第1章 蛋生
「花綾大人？」杜歌戰戰兢兢的望着黑蛋上的俊美五官，僅僅一雙眉眼，冠絕天下。
然，杜歌覺得這雙眼的神色變了。
興許是閉關的原因，興許是魔門不復，魔尊已逝，花綾大人太受打擊。
秋楠楓微眯雙眼，打量着眼前的小男生。
布衣襤褸，長發落地，烏黑髮亮，只是...
髮絲糾纏在一起，看起來稍顯落魄，比乞丐能好一些。
「毒鴿？你擅用毒？這名起的好生有趣。」
杜歌抿唇搖頭，撲騰一聲跪在了地上，五體投地，虔誠有禮。
前世作為長安秋氏的掌門被人跪慣了，秋楠楓想擺手免禮，發現自己是蛋體，沒手。
故作輕咳：「你緣何求我？」
杜歌連磕頭三次，才道：「花綾大人，小人木土杜姓，單名歌。五歲被抓，送入魔谷。大人待我如親子，曾說等我長大，才可以侍奉您。如今我長大了，請大人允許杜歌侍奉您左右。」
侍奉二字落在秋楠楓腦中，咯噔一下，如刺梗喉。
放肆！讓一個十八的娃兒侍奉她一個幾百歲高齡又重生過的人，不，魔，這不是虐待少年？
「不必，你走吧。」
杜歌焦急，怯懦道：「大人，杜歌自知長相糙陋，不及各位兄長。杜歌願拜入大人座下為徒，請大人傳授我修為。」
這些美男子，長相一個個的確標緻，比長安秋氏那些個徒弟們好看太多。
杜歌的美，美在與眾不同，清秀文弱又傲骨不屈。
自謙說丑，秋楠楓閉目不理。
美則美。
養眼。
心情舒坦。
但有啥用？
她不收徒。
絕不收徒。
下了逐客令，秋楠楓躍下煉丹爐，直接跳到了寶榻上。
有點困，要睡覺。
有點方，要冷靜。
一覺一天。
秋楠楓睜眼，杜歌還在跪着，眼神真摯一絲不苟。
兩覺三天。
杜歌還在跪着...憔悴，精神萎靡。
三覺五天。
秋楠楓是被一群嘈雜的議論聲吵醒的。
一大波美男圍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杜歌議論不休。
唯恐吵醒黑蛋，聲音壓到最低還是驚醒了。
「死了？送去丟了吧。」
「不行啊...杜歌好歹是我們看着長大的，秋塵，你怎麼能這麼冷血？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是長安秋氏的弟子。未免太過殘忍。」
「就是，他還有救。雖然腦子壞掉了，竟然要拜女魔頭為師。」
「他入心魔了，剛被抓來也才五歲，花綾的確對他最好，當兒子養。興許，他忘本，把花綾當娘了，還要入魔道。不能忍，我看還是我們殺了他算了。以免日後落下禍端。」
「殺。」
動手掐，用腳踹，草繩勒，衣服捂，石頭砸。
想着法子把杜歌往死里弄。
不過多會，杜歌就被欺負的不成人形，渾身的傷。
「死了吧？」
「還沒死，來，再繼續。」寶榻之上閉眼沉睡的人幽幽飄來一句。
「好，繼續。不，不對，是魔女...醒了。」
「花綾大人醒了！我天，快逃！」
一波人撒腿就逃，直接撞到了一面牆上個個被彈飛，五體投地跪趴在秋楠楓面前。
個個戰戰兢兢，如臨死境。
還有嚇破膽，尿褲子的。
秋楠楓這才幽幽掀起眼皮，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十幾個美男子。
「都抬起頭來。」
「是...是....」
在趴的，除了一兩個不成氣候的半妖，還有部分仙門弟子，其餘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
個個姿色過人，奼紫嫣紅，美不勝收。
最大也不過三十。
秋楠楓琢磨著，難怪花綾這女魔頭從不出世，有這麼多美男陪着，還出世看那些糟粕子作甚？
「秋塵？」
為首的秋塵站了出來，手裏握著一把劍。
約莫二十齣頭，白衣勝雪，不沾污穢，即使在魔谷里，也是白衣出塵不染。
紅絲帶，鸞鳳紋。
長安秋氏門內嫡傳弟子。
十二年前失蹤。
為了尋找秋塵，長安秋氏一派一舉入侵西府魔宮。
滅了整個魔宮，也沒找到秋塵，卻不想他竟然被關在秘境魔谷里。
在終南雪時，秋楠楓也是看着秋塵長大的，是她的師侄。
那時，也不過十歲的娃兒。
轉眼間，出落的風流倜儻，頗有世家公子之風。
「女魔頭，是我一心想要殺你。與他們無關，想殺便殺了我！放他們走。」
豪言壯志一出，其餘的美公子們拽著秋塵的衣襟，哆哆嗦嗦不敢說話。
誰都想走，誰都不敢忤逆。
誰都不想強出頭。
秋楠楓眯眼溫笑：「倒是有長安秋氏一門的血性。想放他們走，也成，看你誠意了。伺候我舒坦，我便放他們走。」
凌辱猶如嗜殺。
秋塵暴怒，長劍直指秋楠楓的蛋殼。
「魔頭！無恥！我秋塵就算死，也不會讓你如意。」
「對，太無恥，我們跟她拼了！」
一個少年抱起一塊石頭直衝上來怒砸秋楠楓的蛋殼。
還沒碰到，被黑氣擊散，撞在了牆壁上，滾了下來。
眼看要掛，一道魔氣接住了人丟在了地上，算是撿了一條命。
眾人見之膽寒。
「被關了這麼多年，反正出去，別人也都不認識了。算了，不去了！留下來也不錯。」
「也是。留下吧。」
「花綾大人.....待我們挺好的。我願意伺候她。」
「我也願意。」
瞬息之間，風潮忽變，一個個都溜在了秋楠楓身後。
只有秋塵一人對峙，滿腔怒火無處發泄。
拔劍躍起，秋塵出了致命一擊，刺中蛋殼。
蛋殼毫髮無損，劍刃卡擦斷成兩截，落在地上，秋塵本人被震飛。
一團魔氣拎着他吊在半空。
眾美男戰戰兢兢的齊聲鼓掌，大喝：「大人好厲害。」
「大人太厲害了。」
連聲音都在顫抖。
秋塵是他們一眾人里，修為最高的，直接被秒殺，想要逃出魔谷永生無望了。
為自保，也只能順從花綾。
這麼點心思，秋楠楓看的通透，丟下秋塵，她慵懶闔目，繼續睡覺。
這些人真煩，她倒是想一次性把他們全丟出去，奈何她還真不知道這魔谷秘境是怎麼開啟的。
秋塵從地上爬起，不解：「你為何不殺我？」
「螻蟻用大刀，多此一舉。」
秋楠楓漫不經心，隨口一句，直戳中秋塵心結。
被關了十二年，無人教授，沒有卷文，他的修為還停在十二歲的時候。
在魔修最低的花綾面前，他也不過一隻螻蟻。
蔫頭耷拉的秋塵默默扛起暈厥中的杜歌離開了魔谷內殿。
一眾人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有膽大一些的追問：「大人...杜歌他不會被殺了泄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