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起之斗4

這邊先讓清荇在她的房間里修養一下，鈴藍去敲了慕霄的門，看看慕霄此時狀況。

這小公子似乎是不太開心？

鈴藍走進屋，與慕霄面對着坐上了屋中的玉石圓桌。

「結契一事慕兄考慮的怎麼樣了？」

慕霄避而不答，右手緊緊攥著茶杯，似是有些緊張不安：「仙師……可是有心儀之人了？」

心儀之人？「未曾。公子不必擔心，我心不在此。」

「那……方才那位公子與仙師是何關係？」

不論真情假意，只要結了契便是旁人眼中的道侶了，確實是不能與旁人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鈴藍想了想，慕霄有此問應該也是正常：「這是我昆吾峰的大弟子，清荇。」

清荇，此人也是大名在外，劍吾山長老弟子首尊。倒是剛知道劍吾的大師兄竟是鈴藍仙子的大弟子。

彷彿越是探知越覺得兩人云泥之別。

結契一事慕霄着實沒什麼好考慮的，不過這一條路，結與強者又能療傷，又對修為有着無法比擬的好處，怎麼算都不虧。但是慕霄怕，怕耽誤鈴藍，怕日後鈴藍後悔。

「結契我自然是願意，全聽仙師安排。」

鈴藍點點頭：「喚我鈴藍便好，待我處理好雲起的事，我們便去菡萏花谷結契，在那邊有花君護法更為穩妥。」

看她說完時想要離開，慕霄忙站起來解下腰間玉牌：「鈴…鈴藍，這是我族靈寶，能隱匿修為，你近日……這便送給你當作信物。」

沒想着這小公子還能看出來她最近修為不穩，鈴藍也沒有推辭，若是能有此令牌隱跡修為，定是個極大的助力。

「多謝，確實貴重。」鈴藍接過令牌當場便將它穿在了束腰上，抬頭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她需與清荇商量對策，如今自己修為暫損，短時間內也控制不了命盤，硬著來肯定是不行的。此次有清荇相助確實省心不少，這些年小徒弟修為突飛猛進，足以當她一臂。

清荇察覺到她的氣息，也是在她快到門口之時打開了房門。

「隨我去雲起，弘法大聖心魔不除我終是無法心安。」

「是。」

清荇召了劍與鈴藍一同往雲起方向趕去。

「這劍倒不曾見你用過。」

「仍是逝水劍，徒兒近日曆練時得了機緣修出了劍魂，但有些難控制，就先封了。」

折水逝水，這對寶劍在劍窟萬年，卻偏偏先後挑中了鈴藍師徒認了主，偏又一前一後跟着幻化了劍魂劍體。鈴藍帶清荇取劍時已煉化折水二百年之久，此刻卻是幾乎同時練出劍魂。

「為師用了一千年修出劍魂，本以為是件值得驕傲的事。你倒是更氣派。」

「折水逝水本就是對劍，逝水修出劍魂定也是受了折水的影響。」

話語間，兩人已是來到大殿門外。

澄智在佛前蓮花蒲團上閉目誦經，好像從來沒離開過。看着倒是有一絲凄涼空曠的意味。

「大聖何故至此？」

「如上次隕落一般，與雙生暗魔糾纏。只是這遭比之上次卻是更糟，還有外人干涉暗害於他。此番輪迴本該順利修行得天地大道，那魔果最後也沒能與他相見。但有人在背後推動，亂了我的命盤。此人……你可知靈蛇止酒？」

「靈王正夫。」

「他那具身體，是當時靈族大祭司，也就是靈王胞弟的。弘法傷了小蛇，後來在龍窟為姐姐護法時不敵傳承沒活下去，這才找了者裂嫡系回去假意養著，實則是信了歸雲能逆命的鬼話。」

清荇不知該說什麼，歸雲一直是鈴藍身邊人的禁忌，任是誰也不敢提上一句，如今鈴藍自己倒是沒什麼波動：「那這番報仇是真把自己當雨漫天了？」

「非也，他是太愛漫舟前輩了，便連被放逐出靈族，心裏想的也是為她解心頭之恨。」

「漫舟前輩？師尊與龍隱尊者是相識嗎？」

「近些年才知道，千年之前替我接下天罰的恩人，便是她。」

清荇不再言語，師尊近來活潑許多，連帶着閑話也願意同他講了，以往禁忌似乎也不再是禁忌。不能提的過往在她嘴裏顯得如喝水般稀鬆平常。這樣是好是壞？他不清楚，怕是連掌門師祖也不清楚。

「進去吧，天色又暗，興許今晚就是終結。」

鈴藍與清荇一左一右在澄智後面坐定吐息，靜靜守着。

忽然間，鈴藍眉心一痛，她種在澄智體內的靈蝶死了。只是澄智此時彷彿並無大礙？

她定定的盯着澄智的後背，澄智並無異樣，仍是在那裏閉目打坐，捻著佛珠。

那靈蝶又為何會突然零散？

「澄智大師？」

聽到鈴藍的聲音許久后，彷彿是終於擁有了意識。他緩緩從蒲團上起身，。

轉過來之時赫然是一對血紅雙眼。

「唔，昨天也是你。千秋命者？」澄智語帶邪笑看着滿身戾氣，「元嬰後期？你可比驟允那老東西弱多了。」

「不可對我派尊者無禮！」清荇喝斥一聲，虛空一握，逝水劍已是出現，長寧同時召出折水，同著清荇攻了上去。澄智不動如山，在劍還未落下之時，眼神便已恢復了清明。

這狡詐的魔僧！清荇右手抬劍橫起，手臂攔在鈴藍前面將她往後護了幾分。

「師尊，助我結通靈陣，我且趁他此時實力被佛體壓制去宰了他。」

清荇這是想進到澄智心魔內里直接斬殺那魂體。此法雖險，確實是此時最有效的了。

趁著澄智此時意識恍惚精神薄弱，清荇左手引靈右手舉劍在空中畫出繁雜花紋，待畫成時，虛空中金光流轉，方才所畫符紋已經顯現出來，隨即他劃破手掌將符文拍向澄智，封印初成。

清荇由廣袖儲袋中拿出一顆魄珠做為陣眼，專心致志的觀方位結起了陣。

鈴藍這時才有些覺得，清荇長大了。

或許只是她自己這麼多年疏忽了這個小徒弟，連他修鍊是否順利，平日如何歷練，兵器是否結出了劍魂等等等等……她都不知道。只是印象里，自己的哭包徒弟似乎變得越來越穩重，不再像之前那樣撒嬌，也可在劍吾山獨擋一面了。

「萬事小心。」

清荇聽到後點了點頭，便揚袍盤坐在了蒲團上，開始將自己的靈體引入澄智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