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訪友
【忘生海】
毒城和秦里的屍體漂浮在忘生海中。
庭燎將他們的屍體帶到雲島下的水洞之中,冰封起來。
「世間兩個可憐人。」
說罷,庭燎轉身離開,在水洞中設了界,不令人來打擾。
【永安城】
倚昭帶人找遍了整個永安城,都找不到陳以德蹤影。
「他究竟哪兒去了?」倚昭雖恨他,但他畢竟與倚昭相處十餘年,不可能不牽掛。
魏世安也派人找陳以德,他犯的罪行不可饒恕,需遣送中原聽候發落。
卻整個永安城、整個永安城周邊,都找不到陳以德。
【偏僻山洞之中】
聽得揮鞭之聲猶如鞭炮連聲爆裂,伴着一個人不住地慘叫。怕這人都要被打成肉醬了。
「說!金銀財寶在哪兒?」一個惡匪瞪着凶怒的眼睛,逼陳以德說話。
陳以德渾身是傷,每一個神經都極為敏感,鼠眉賊眼的樣子叫人哭笑不得。他哭着求饒,「大俠!繞過我吧!我真的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我平日裏沒藏過金銀,王府里的全遭官府封禁了啊!」
「不可能!」
一旁另一個匪徒子也說,「大哥,他肯定還有一些沒告訴咱們!」
帶頭的看陳以德這熊樣一眼,覺得極為過癮,「接着打!反正這種人,打死也活該!」
一旁另一個匪徒子說到:「光打不夠,還有很多極招呢!」
說着,懷裏抖落許多刑具。
「把嘴給他塞上!免得咬舌自盡!」
陳以德驚恐著拚命掙扎,瞪大了眼,聲嘶力竭地吼到:「不要啊!放了我!放了我!」
世間果真如此,一報還一報。當初他逼問丑父縛魂咒的時候,他抓捕秦里的時候,他的殘忍又何曾遜於此啊?
【觀音鎮】
矯悟過一行人御劍回到觀音鎮。
倚昭問:「悟過啊,對於我姑姑一事,你如何看啊?」
顏莫愁婚內與他人有私,這可是件不為天下接受的罪孽。
然而倚昭竟還在永安城說,以後要和娘親去拜訪姑姑。這些話不知在別人眼裏是怎麼看的。當然,最重要的是,矯悟過是怎麼看的。
矯悟過一個粗汗,沒那麼細的心思。倚昭問起來,矯悟過才開始回想這件事。
矯悟過努力回想整件事的起因經過,「這件事呢,最開始是魏大人有妻室卻未告知魏夫人,並與魏夫人成親,此為魏大人之過。魏大人與魏夫人成親之後,不理家事,一年到頭幾乎不歸家,這是魏大人之過。魏大人與魏夫人成親后,除了冷落魏夫人,他還痴念以往的妻子,這是魏大人之過。魏夫人在婚姻中與他人有私,這件事……我說的話可能要遭人唾罵了?」
「你且說說。」
「我認為,沒有愛的婚姻,便不算是婚姻了。魏大人從來不愛魏夫人,那魏夫人何苦痴守一個永遠不歸家的人呢?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難道嫁做人婦的女人就不算人了嗎?」
倚昭低頭偷笑起來。
「倚昭,怎麼了?我說錯了嗎?你怎麼看?」
倚昭笑起來,「我和你的看法一樣。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人生本就短短數十年,如果長期以來痛苦遠遠多於快樂,那何苦互相折磨呢?這樣一別兩歡,何樂而不為呢?」
「的確是。」
矯悟過見趙清埋頭不說話,「趙清!你怎麼了?」
倚昭上前勸到,「若是來世有緣,還會相見的,趙清你別放在心上了,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
大家認為,或許是青木犀一事令趙清傷心。
誰知,趙清連連搖頭,「不,不是青木犀的事,我今日總覺得心神不寧,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似的。二哥,倚昭,我想快些回家。」
矯悟過見趙清如此緊張,點了點頭,「趙清,你別着急,感覺有時候不靈的。我們快些回家也好。」
說着幾人跑了起來。
越走近,發現路上一些灑落的錢紙越多,這不是給死人的嗎?所有人心裏頓時不安起來。不敢接受可能得現實。
趙清連忙快跑起來,飛奔回家,卻見家中佈滿喪景。
兩行淚頓時奪眶而出,趙清跑起來,「娘!娘啊!你怎麼不等兒回來啊!」
所有人不禁抹淚,趙大娘辛苦將趙清養大,怎麼沒享過福,沒見到趙清一面,就走了。
矯大娘聞聲趕來,「趙清,你回來了啊?」
矯大娘十分憔悴的樣子,兩眼淚汪汪的看着趙清,「你娘太挂念你,本來說好在家裏等你回來,還是沒能忍耐住,出去找你,在蛇林中毒身亡。我帶人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去世了。」
「是我不好,如果我早一點回來看她,讓她寬寬心,或許她就不會死了。」
「三年後……」
趙清在家守孝三年,獨自一人,不再懼怕孤獨。
無字大師回到冥峰觀音廟,終日青燈古佛,洗凈心中內疚。
矯悟過帶矯大娘去永安城住。因為魏世安改了規定,令永安城無論男女,皆可念書學習,女兒也可以考取永安城工位。倚昭在永安城成為一名教書先生。
倚昭和矯悟過有了一對兒女。兒子名喚矯英賢,女兒名喚矯欣初。
此時又是木犀花開的季節,龍水以南的人都喜歡上了木犀花,幾乎家家戶戶種了一株,整個龍水以南飄散著木犀花香。
不知什麼時候起,龍水以南的人愛上了桂花釀,便是用木犀花做的酒。
一首童謠成了所有人的回憶。
正如欣初正在唱着的:
「桂花釀,入骨相思,起因是你,緣結也是你。
桂花釀,青燈古剎,貪念是你,如來也是你……」
一切因青木犀而起,又因她而緣結。
一切因愛而起,因恨而兇猛滋長,直到一發不可收拾,終究傷了他人傷了自己。
趙清的桂花釀,天下獨絕。
一輛馬車拉着趙清遠赴永安城,消瘦的身影似乎極為平和。一輛馬車裏裝滿了桂花釀。打開一罐,香氣撲鼻,趙清徑自喝了兩口。
遠處站着來迎接趙清的矯悟過,「聞着酒香,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