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歲月靜好（番外一）
天地之間白茫茫連成一片。屋檐四周掛這形狀各異的的冰凌，一陣陣冷風好似示威一般呼嘯著。讓人躲在家中，不敢邁出房門。
「你閨女呢？」莫芊桃穿和厚厚的裘衣，從門外鑽了進來，繼而抖落身上的雪花。
夏淳灃放下書卷，抬起頭眼裡是一片茫然，「滿星？莫不是與你一塊？」
「你就寵著她吧，三天兩頭往蕭府跑，跟個野孩子似的。」莫芊桃沖他白了白眼，順手將裘衣脫下，掛在一旁。
「滿星已經十三歲了，從前也不見你管束她，怎這些日子時常看護著。」夏淳灃十分不解。
「你懂什麼，她日日與翰凌在一塊，難保有一日會情難自禁。閨女多少是吃虧些的，你就一點也不擔心？」莫芊桃不知這男人腦子都裝的些什麼，平日看著對夏滿星愛護有加，關鍵時候總是掉鏈子。
聞言，夏淳灃驚愕道下巴都合不攏，拍了拍後腦勺，有些疑惑，「不至於吧，我看那個蕭翰凌是個好小子，應不會吧。」他不敢篤定的將話說完，便迎來莫芊桃涼涼的一記白眼。
「我可從未說過凌兒不好，男女之事可是個好與不好能說清的？再說了，兩人懵懵懂懂的互生有好感，哪兒會想的那般深入。」
被她這麼一說，夏淳灃心中警鐘才開始作響，他嚯的站起身朝屋外走起。
「你穿件衣裳禦寒。」莫芊桃見他慌裡慌張的，急忙拿著衣裳追了上去。
兩夫妻一前一後的進了蕭府，關乎到夏滿星的聲譽，夏淳灃便按耐不住性子，不管不顧的四處找了起來，任著莫芊桃在身後追的只喘息，接連說著勸說的話，他依然聽不進耳。
「父親……」夏滿星的聲音悠悠的從林子了響起。接著是蕭翰凌處於變聲期的沙啞嗓音。
「夏伯伯。」
夏淳灃上下打量蕭翰凌一眼，心裡覺得膈應。在看看自己的寶貝女兒，心裡的火焰一下好似好似遭了水瞬間熄滅。
「怎就你們兩人，這般冷，在這裡作甚？」
夏滿星眨眨眼，和蕭翰凌互看一眼，「平時……也只有我們兩。」
聽完這話，夏淳灃倒抽一口涼氣，一把怒火正欲竄出天靈蓋，這時莫芊桃正好追了上來，「滿星，快跟你父親回家去。」
夏滿星隱隱感覺不對勁，便被一聲不吭的帶走，蕭翰凌見狀也沒有阻攔，他懂得察言觀色，自然是看出了些苗頭。
未免夏滿星為難，他本想追上去解釋什麼，轉念想了想，還是作罷了。
*
三雙腳踏在雪地上，踩嘎吱作響。並不一致的步伐，帶出無形的緊迫感。
「父親。」夏滿星接收到莫芊桃的眼神示意，立刻追上去，笑得一臉討好。夏淳灃步伐極快，一聲不吭的朝前走著。
「我餓了，我們下館子去吧。」莫芊桃給兩個找了個台階下。
夏淳灃沉了沉臉，「走吧。」
他面上是多有不快，可吃飯時，點的儘是母女兩愛吃的。
「父親最疼愛我。」夏滿星擠眉弄眼的討著。不多時，夏淳灃便被逗笑了，他還是不忍對夏滿星橫眉冷眼。
吃完飯後，天色漸漸暗沉，三人回了白鶴院莫芊桃便將夏淳灃趕走，將自己閨女留了下來。
莫芊桃細心的為她鬆開髮髻，將珠花取下，放在妝奩里。
「娘……你可是有話對我說？」夏滿星心裡惴惴不安。雖然她看上去一直很溫和，可夏滿星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話音一落，便迎來了莫芊桃一記爆栗，繼而雙手叉腰已然是一副要訓斥人的姿態。
「你覺著蕭翰凌如何？」
夏滿星心裡咯噔一下，乾笑起來，「凌哥哥自然是極好的男兒，有擔當還會照顧人，小小年紀將家裡的生意夜打理得僅僅有條……」她還有許多誇讚的話未完全說出口，心裡便忽然警覺起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莫芊桃，「娘，你怎問起這個來了？」
莫芊桃輕飄飄的瞟了她一眼「女大不中留呀，這凌兒的好話你估計是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呢。」
夏滿星立刻面色緋紅。
「娘你瞎說什麼呢。」
「娘醜話說在前頭，娘不希望你能在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之後，再與心上人結為一體，你還太小，許多事並非三言兩句說清，即便娘能說，你也未必懂，總之，娘覺得你應與凌兒保持距離，距離產生美，你可知？」莫芊桃再說這番話時，完全忘自己當初是如何打夏淳灃主意的，區別在於莫芊桃她能為自己得行為負責，而夏滿星還是個離不開爹娘的嬌女娃。
「娘……」夏滿星聽完這番話，都快著急落淚了，「你可是不喜歡凌兒哥哥？不願我與他一起？」
莫芊桃眉頭緊了緊……
她有這麼說過嗎？
沒有吧。
扶了扶額，她頗為無奈，「娘喜歡凌兒，可娘喜歡凌兒也不代表你們兩個適合在一起，你們現在還小，沒有磕磕碰碰的，順遂一切便都安逸，若是有日為了事情爭吵起來，你可能就會發現凌兒他不適合你……再則，你未滿十八之前，娘都不希望你嫁人，留在家裡陪陪你父親多好。」
夏滿星嘟這嘴不滿意，「凌哥哥不會與我吵架，他會讓著我。」
莫芊桃聽這話，氣不過，捏了捏她鼻尖，「傻閨女，你父親還與為娘吵架呢，你怎知蕭翰凌不會？」
說道此處，莫芊桃覺得自己白費唇舌，放下梳子，讓夏滿星與自己換了位置，讓閨女伺候自己。
「呀！娘，父親一直在外頭瞧著呢。」夏滿星手一抖，眼尖得很。
莫芊桃咻的一下站起身，將頭探出窗口，「趕緊回屋睡覺去！」說著，她便關上窗戶，隔絕了夏淳灃得好奇心。
夏淳灃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走了。
翌日，天一亮，夏淳灃就在門口侯著了。
「昨夜你與滿星說什麼了？」他躊躇著開口。
莫芊桃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嘆息道:「我知你疼惜滿星，若是有一日滿星與心愛的男子成婚了，你日子怎過？日後有你吃苦的時候。」
夏淳灃面色一紅，「瞎說什麼呢。」
「你便當我瞎說吧。」她將衣裳整齊收入衣櫃里，不再理會夏淳灃。
他愛子如命，是該醒悟的時候了。夏滿星總一天要自己一個人遮風避雨的，他不可能跟隨夏滿星一輩子。
身後傳來夏淳灃一聲嘆息，隨後腰上一緊，他貼著莫芊耳旁說道:「我豈止疼惜滿星一人，我也疼惜你。」
莫芊桃用胳膊肘頂了頂他，虎著臉並不買賬，「少說些有的沒的。」
「我疼惜滿星，也是因為愛你，這點你必須得清楚。」見她不動心，夏淳灃便開始死皮賴臉的纏著。
「得了，你想說什麼，我都清楚，我不至於和自己閨女吃醋，你無需與我解釋這些。」莫芊桃態度依然冷淡。
「要不……」夏淳灃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眼底閃爍著精光。「我們再生個娃吧。」
不待莫芊桃反應，便被打橫抱起，又落在了床上。
「大白天的，你作甚。」莫芊桃很是不滿，從前他可是一直捨不得自己受生育之苦，今日個這是怎麼了？
「自然是再添個小小桃。」他得意的嘴臉還沒有維持多久，便接下了一記火辣辣的耳光，打得他兩耳發鳴。
「夏淳灃你是不是犯渾了？」莫芊桃怒吼一聲。
他捂著臉，不明所以。
「可是想到滿星會離開你，所以，你著急想再生一個代替她？如此這般才能排解你的空虛寂寞？」莫芊桃憤怒至極。
夏淳灃慌了，「媳婦你誤會了，我並無此意，娃娃自然是你想生便生，不想我亦不會強迫你，我……是疼愛滿星不錯，有時亂了方寸，可也是擔心你時常為滿星操心，才會這般溺寵她。」
「你我是夫妻，那是生同衾,死同穴，夏滿星會有自己得活法，你我才是此生相依為命到最後的人，這些我比誰都清楚，我最擔心的是你放不下……你雖然平日裝作不在乎，可我知你心裡比誰都著緊，生怕滿星受到傷害。」
夏淳灃一句話，說到莫芊桃心裡去了，不知不覺的居然留下眼淚。夏淳灃心痛得緊，抱著她又吻又哄的，簡直當成了自己的大閨女一般。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這般溫存了，這一碰觸，就好似點燃的火苗，有著一觸即發的激情，一下子燒灼得兩人渾身發燙。
一陣纏綿過後，再次下床已是晌午。
莫芊桃被折騰的渾身好似散架一般，而她的相公好似回春了一一般，整個人神清氣爽的精神抖擻。
*
這日雨雪交雜，陰鬱的天空飄著如同雨滴般大小的落雪。
兩夫妻背著夏滿星出來覓食，將夏滿星留在了蕭府，還不忘千叮嚀萬囑咐的，讓她與蕭翰凌發乎情，止乎禮。
大街上銀裝素裹甚是濕滑。兩人下了馬車，相互攙扶這走路格外小心。
兩人走著，夏淳灃忽然聽到有訓斥的聲音，雖然極輕，可他依然聽得清楚，止住腳步抬頭望了望，見著不遠處穿著一身墨色衣裳的吳穆贇，他對面立著矮他一個頭的長子:吳永彥。此時，正低頭聽著他的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