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天上掉下林妹妹

第74章 天上掉下林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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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過後,新的一年又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半個來月。

98年本來是湖北省的「普九」達標年,借這場聲勢浩大的「普九」東風,富川縣的各地中小學都建起了教學樓,這作為「普九」的硬體建設都是要驗收的。而除此之外還有各學校的軟體建設,如歷年的師資水平,教學計劃等檔案都要補齊分類歸檔。老師們迫於無奈,每天都在加班加點補寫往年的教學計劃。上官致遠補寫的是音樂和美術教學計劃,他想,山區的音樂和美術教學本來就是空白,搞這些形式的東西有什麼用呢。

元月中旬,富川縣的98「普九」現場會在富川縣最偏僻閉塞文化教育最落後的石牛鎮召開。這對在全縣適齡兒童失學率最高的石牛鎮來說,無異是一件好事,這說明富川縣教育主管領導已經意識到石牛鎮的教育是全縣教育戰線上的薄弱環節。

石牛鎮由於「普九」以後,只能存在一所中學,所以在石牛鎮中學原址已在征地擴建,新興建的教學樓、宿舍樓、綜合樓和科技樓已經初具規模,此外,還圈地興建了一個標準化籃球場。這樣一來,校園面積一下子變成原來的五六倍。

元月17日這天,富川縣98年「普九」達標動員會在石牛鎮中學的新操場上召開了。富川縣教委的領導已蒞臨現場,全鎮的中小學老師都在這裡雲集。這天的天氣還算較好,會場上空的大氣球上懸挂著大幅標語:舉全縣之力,聚八方之財,力爭「普九」達標;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教育乃國計民生之大事。會場上人山人海,上官致遠看到鎮政府機關幼兒園的孩子都帶來了。

在主席台上就坐的是教委和鎮委鎮政府的領導。石牛鎮委古月文書記早已在那裡正襟危坐,他的親信鎮文教組組長俞雄才也坐在那裡。兩人在主席台上不時俯首貼面,似在交流意見談論公事,又像是拉家常扯犢子。古月文身材頎長風流倜儻,人如其名斯文儒雅,沒有一般政府官員的世故深沉和官架子。97年教師節古月文到山茶鄉中學慰問老師,和老師們一起吃過飯喝過酒握過手。那是上官致遠第一次見到這位石牛鎮的父母官,給他的印象是低調而隨和。

其時,文教組長俞雄才也像今天一樣陪伴左右,俞雄才身材矮小,戴著一副深度近視眼鏡,長得有點抱歉,據說出身中學語文老師的他口才甚好文筆奇佳。俞雄才作為文教組長由於經常去山茶鄉中學檢查督促例行公事,上官致遠倒是見了幾回。每次俞雄才去山茶鄉中學,俞援朝章敬亭一干人等都是面帶笑容陪著小心,鞍前馬後迎來送往,絲毫不敢懈怠。其時,俞雄才不苟言笑一副嚴肅的表情,和今天在主席台上這般談鋒甚健神采飛揚判若兩人。

只見俞雄才不時裂開嘴露出他那滿口齙牙,一副媚態十足奴顏,與古月文的老成持重氣定神閑形成鮮明對比。明眼人一看,二人官階高低分明主僕身份立顯。三年後,古月文走馬上任成了教育局長,他從石牛鎮帶走了俞雄才,俞組長搖身一變成了局長辦公室主任。

如此看來,98年這場聲勢浩大的「普九」動員會之所以選在石牛鎮似乎又變得耐人尋味:一場動員會製造出來的聲勢很可能是某些政府官員升遷的前奏和序曲;這就像石牛鎮老百姓喜歡把的鎮委古月文書記和富川縣委古月春書記聯繫起來加以想像和揣測一樣:是否二者之間有某種裙帶關聯或是利益交換?其實,中國的官場生態總是那樣的撲朔迷離而又庸俗不堪,正如李敖所講政治總是骯髒如同女人生殖器。

會議是由鎮政府分管教育的副書記主持的,這時上官致遠看到教委鍾高才副主任坐在主席台正中。

「歡迎教委副主任鍾高才講話!」鎮教育副書記剛落音,鍾高才在主席台上欠了欠身子便開始講起話來。他打著官腔,完全是一副十足的領導派頭,幾年不見,鍾高才明顯的發福了,那套西裝穿在他那魁梧的身體上,顯得稍有點緊巴巴的,微胖的面龐透著中年人特有的成熟和穩重以及多年從政生涯中歷練出來的威嚴,或許是當過老師的緣故,當他笑起來時仍有一種平易近人的親和力。

開會的過程中,上官致遠居然看到了胡思思,她似乎是跟鍾高才等教委的領導一起來的。他在想,胡思思不是在國稅部門上班嗎?為什麼來了這裡呢?

會議要開整整兩個小時。開會時,上官致遠想去跟鍾高才打個招呼,但始終找不到機會。於是他站起身來打算去上廁所,沒想到在廁所出來的路上碰到胡思思。

就像上次在孫水蓮家碰到上官致遠一樣,這次又是胡思思先喊上官致遠。由於上官致遠有思想準備,聽到喊聲,他並不是很吃驚。

胡思思穿著一身便裝,她告訴上官致遠,自己已經從稅務系統調到教委來了,這都是她媽媽一手操作的。她媽媽說女孩子呆在教育系統挺好的。

胡思思問上官致遠是不是轉業回來教書了,上官致遠說是給人代課。

正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沒想到俞文輝看到了他們。

「上官致遠,你病好了?」俞文輝一上來假意問起上官致遠的病情,其實他的眼睛已經在胡思思的身上打量了,他很是奇怪上官致遠怎麼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在這裡說上了話,而聽那女孩子的口音,分明是城關人。上官致遠這小子怎麼這麼有福氣呢?這不剛和米瓊告了一段落,又和一個城關的女孩搭上了。

「我那不叫病,只是心情不好。文輝,你怎麼在這兒呢?」上官致遠道。

「我現在是無業游民,可是自由身,不像裘名金,一回來就有一份工作在等著他,也不像你,好歹還能給別人代課。」俞文輝其實已經和村裡說好了,等到下半年,他又將重操舊業,到村小學當老師。

「你是一個人來的啊?」上官致遠道。

「我是一個人來的,不過,我可是沖章曉紅來的,她和姚婉珺今天上街了。」俞文輝從部隊一回來對章曉紅又動了心思,「哦,對了,你也不給我介紹一下,這位美女是誰啊?」

「她是……她是……」聽了俞文輝話,上官致遠一時不知道怎樣給人家介紹,是啊,胡思思既不是同學,也不是親戚,總不能說自己是給她當「槍手」時認識的吧!

「你猜猜!」胡思思看到俞文輝那急不可奈的樣子,於是故意吊他的味口。

「那我怎麼猜得到!反正上官致遠這人挺有女人緣的,到哪都有美女黏著。」

「文輝,你又瞎說啥呀,你可得注意影響!」上官致遠道。

「又讓我注意影響,你以為是在部隊啊。你越這樣遮遮掩掩的,我越覺得這裡面有文章了。」俞文輝說。

「是啊,你瞎說啥呀,你以為我是誰呀!」胡思思故意逗俞文輝。

「那你到底是誰?」俞文輝真有點急了。

「我是他妹,致遠是我哥!」胡思思看俞文輝那副猴急的樣子有點憋不住笑了。

「致遠,你啥時又收了個妹妹啊?在部隊時,你就認了姜菲做妹妹,這回來才幾天啊,什麼時候又冒出這麼漂亮的妹妹?」俞文輝有點懵了。

其實,別說是俞文輝有點暈頭轉向,上官致遠也弄了個措手不及,他沒想到自己才和胡思思見上幾面,人家就這樣宣稱是自己的妹妹,他一臉疑惑的轉向了胡思思。

「哥,以後我就是你妹了,就這樣了。上次你在我家就跟我講了,你沒有妹妹,而我沒有哥哥,當時我就想認你做了哥,不過今天也不晚!以後,你到城關去我家吃頓團圓飯,就算我們是正式的兄妹相稱了。」胡思思這時可是說得一本正經的。

「啊……」上官致遠原以為胡思思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居然來真的了。這是哪跟哪啊,自己不過是給她考了一回試,居然要以兄妹相稱。當年,自己在部隊救下姜菲,姜菲也只叫自己致遠哥,可眼前的胡思思就直接叫自己哥了,這可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啊!

「哥,我先走了,我回去跟陳世耀母親講一聲,今天的事情就這樣定了。」胡思思走後,扔下面面相覷的上官致遠和俞文輝。

「致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還去過她家裡,人家現在可是認你做哥了,你說你真是艷福不淺啊,硬是上會兒廁所都要走個桃花運,這好事怎麼就輪不到我頭上?」俞文輝真是有點看不懂眼前的上官致遠了,你說他和自己是一個高考落榜生,一樣在部隊灰頭土臉的回來了,怎麼到哪都有女孩子喜歡?

「文輝,你別亂講好不好,我自己都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再說人家也只是說認我做哥,什麼桃花運不桃花運的?」上官致遠也納了悶了,這胡思思怎麼就這樣急著認自己做了哥,就是認哥,也不挑個地方,就在這上廁所的半道上。

「致遠,你這人我還不知道,你別一副無辜的樣子好不好,好像全世界的女孩都欠你一個擁抱一樣。人家說認你當哥,私下裡誰知道你是不是情哥,你表面上喊妹,誰知道她就不是你情妹?」俞文輝道,「這世上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無緣無故的恨,分明是你招惹了那女孩,女孩不好意思明說,就認你做哥了。」

「俞文輝,你這人真是俗不可耐,怎麼什麼事情都往男女關係上扯?難道這世上男人和女人除了那層關係就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上官致遠道。

「我俗不可耐,你高尚,你正人君子,別看你現在是個老師,私下裡不是和章曉紅的表妹勾勾搭搭的嗎?誰知道你和俞大寨是不是一個德行?!」俞文輝道。

「俞大寨怎麼了?」上官致遠聽出俞文輝的話裡有話,聽著俞文輝那些無厘頭的渾話,他強壓著怒火,「俞大寨幹了什麼,不等於我會幹什麼,你這人說話能不能留點口德?可不能一棍子打倒一大片!」

這時,俞文輝注意到了上官致遠的表情,他深知上官致遠這人的性格:不輕易發火,但發起火來可夠人喝一壺的,自己說話要是再過分一點會激怒他的。

俞文輝這時調整了一下語氣,有點詫異道:「俞大寨把班上的一個學生給睡了,你們學校的男老師都知道,難道你不知道啊?」

「你這話是誰跟你講的,說話可要負責任的!」上官致遠聞聽此言不由是大吃一驚,他知道俞大寨喜歡談女人和評論學校的女學生,他不相信已經結婚了的俞大寨會幹出這種出格的事情來。

「這事千真萬確!俞大寨的老爸這幾天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已經把錢給他準備好了,如果東窗事發就隨時讓俞大寨亡命天涯!這可是要坐牢的,聽說那女孩還沒滿十四歲,是在深圳打了一年工回來的。」俞文輝和俞大寨本來就是一個村的,算是遠房的本家,對俞大寨的情況像是一清二楚。

「他班上是有這麼一個女生,穿著很趕潮流。」在上官致遠的印象中,全校也就她和初三的姚婉珺穿得最好了,所不同的是這個女孩是用自己打工的錢買的衣服。

「我說得沒錯吧!這女孩是章曉紅遠房的堂妹,這事就是章曉紅親口跟我講的。」俞文輝道,「本來,章曉紅打算讓她堂妹去告發俞大寨,可是她堂妹不肯,說是自己願意的!我就納了悶了,這俞大寨是使的啥魔法,讓一個不到十四歲的女孩上了他的床,最後,那帶血的被單都是她自己去洗的!」

「啊……我的天哪!」聽到這裡,上官致遠叫了起來,他真是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後來這事顯得風平浪靜后,關於洗被單的細節,上官致遠再一次聽章飛神秘地說起,章飛說這話的時候一如往日笑得粗鄙和庸俗。

「那章曉紅自己可以去告發啊?」上官致遠說。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俞文輝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我可是知道你和俞大寨有過節,你在這裡教書期間,他可是沒少欺負你,是不是想藉機報復?」

「你這是哪跟哪,拋開私心不談,人總得有點正義感吧!」上官致遠聽了俞文輝的話有點不以為然地說。

「不瞞你說,章曉紅也是想去告發,但是被她爸爸阻止了,還有俞春花,她不但不支持章曉紅告發這事,還去做那個女孩的思想工作。」俞文輝道。

「那這又是為何?」上官致遠問。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雖說,這事是發生在俞大寨身上,告發了此事,不光對俞校長有影響,而且對章主任也有影響,弄得不好,兩個人都得下來,還會連累那些當官的。你要知道,現在是『普九』驗收的當口,教育系統從上到下都綳著一根弦,生怕出亂子。」俞文輝說話顯得世故而老套,嘴巴朝遠處會場的主席台上呶了呶。

倆人說了這麼久,會場上已經快進入尾聲了。當上官致遠回到會場的時候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就散會了。胡思思又過來和上官致遠打了招呼:哥,我先走了,回頭見!陳世耀母親知道我今天認你當了哥會很高興的。過了一會兒,上官致遠看到胡思思跟著鍾高才副主任等教委領導坐上幾輛轎車一溜煙走了。

望著遠去的小車,上官致遠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今天有兩個沒有想到:一個是天上突然掉下個胡妹妹;另一個是有關俞大寨睡了班上女學生的傳聞。

當他剛轉身的時候卻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這人正是原陽辛鎮的人武部長,現在已平調到石牛鎮來當部長。

朱部長認出上官致遠后,狠狠的數落了他一頓:「你回來了不到武裝部報個到,我作為一個人武部長多少也擔心你的思想,人哪有不犯錯誤,再說那種事也不算個事……」得知上官致遠在石牛鎮代課,部長也沒說什麼,作為他來講主要是怕上官致遠有什麼想不開的地方,既然他在代課說明他的思想已穩定下來。本來在他的心目中上官致遠是最有希望考上軍校的,可沒料到三年下來倒是戰曉強上了西安陸軍學院。

散會後,山茶片中的老師由俞校長領著去吃飯,坐在餐館里賴天陽就開始嚷開了:「普九普九,酒肉到肚」。俞校長則帶著一種善意的口吻說:「賴天陽,你又在胡言亂語了……」說完他和賴天陽比劃著掰起腕子來。

二十多個老師照例又是坐成兩桌,學校的領導和幾個平日喜歡喝酒的老師坐一桌,不怎麼喝酒的老師坐在另一桌。快要上菜的時候,俞春花和章曉紅出現在飯店門口,俞瑤見了連忙叫道,春花姐,快點進來,我們才剛開始。

俞春花母女倆是一起到鎮上來逛街的,順便也買點日用品。俞春花把手裡的大包小包往鄰座的桌子一放,就一屁股坐在了俞瑤這一桌都不怎麼喝酒的酒席上,這樣本來就有點局促的坐席顯得更加擁擠起來。章曉紅站在一旁見狀便說,我就不坐了,我表妹婉珺還在街上等我呢。這時,坐在領導一桌的俞大寨連忙對章曉紅說,曉紅,來,坐我這邊來,這裡松著哩!賴天陽也附和著,叫章曉紅去他們那一席坐。

章曉紅白了一眼俞大寨,眼神里滿是不屑和鄙夷,她眼睛掃過酒桌,只見,俞校長和章敬亭一起在上位正襟危坐。章曉紅說了聲,還是算了吧,我又不會喝酒,說完就徑直走了出去。

上官致遠坐的是不喝酒的這一席,自從在部隊酗酒之後,他已經落下了嚴重的胃病,所以他不得不戒酒,其實,他骨子裡就不是一個愛酒的人。章曉紅瞟了一眼章敬亭的時候,上官致遠注意到,章敬亭臉色不大好看。

剛才,在操場上上官致遠看到章敬亭主任和鎮文教組長全俞雄才並肩走過,那時,他臉上完全是另外一副表情。

章敬亭和文教組長俞雄才關係非同一般,因為98年下半年,石牛鎮兩所中學合成一所學校,這會涉及到兩所中學領導班子的重組和師資的整合,這必然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升遷。此時俞雄才已允諾兩所中學合併后讓章敬亭當校長,但這必須是在山茶片中俞校長靠邊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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