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江漢朝宗

第105章 江漢朝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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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因借山川江河物利之便,喜歡靠山而棲擇水而居,然靠山常旱鄰水必澇。

天上有浩瀚無垠的銀漢星系,與此對應,地上有波瀾壯闊的漢江水系。發源於秦嶺南麓的漢江,東流至陝西漢中始稱漢水,自安康至湖北丹江口段古稱滄浪水。眾所周知,漢族源於威名遠揚的大漢王朝,而大漢開朝君王劉邦的最早封號為漢王,封地就在漢水流域的漢中一帶,由茲,漢族、漢朝、漢江、宇宙天河銀漢實為一脈相承。漢,在古時為浩瀚之意,語曰天漢,其稱甚美,巍巍大漢,神州龍族,實為天授!

漢江作為長江最大支流,在武漢市漢口龍王廟匯入長江。武漢,這座華中最大的城市被長江和漢水天然分割為三鎮,是一座名副其實的江城,也堪稱人類擇水而居的典範。而曾幾何時,人類和水的之間的愛恨糾葛在這座城市被演繹得淋漓盡致蕩氣迴腸。

1998年這場大水來勢之猛,持續時間之長,都是歷史罕見,人們總不免把它和本世紀上半葉的1931年、1954年的大水相提並論。6月下旬,暴雨連連,江水猛漲,漢口沿江大道江漢關水位一度漲至26.70米,突破了26.30米的警戒水位。6月底,洞庭四水彙集經城陵磯入江流量大增,鄱陽五江聚合出湖口亦洶湧而至,長江中游自此形成上頂下托之勢,江城武漢岌岌可危。

沿江大道另一低洼地段龍王廟長江大堤險段成了隨時觸動武漢市民神經的地方。

龍王廟,始建於明洪武年間,是「長江三大廟」之一,和上海城隍廟、南京夫子廟齊名。龍王廟修建於此修有著祭祀龍王鎮息水患禳災祈福之意。據傳,1930年民國政府修路拆了龍王廟和牌坊;翌年,長江發了大水,武漢被淹兩個多月,死亡三萬多人。龍王廟位於漢江與長江的交匯點漢口沿江大道轉彎處,所在地方被稱為漢口源點,漢口之名亦由此而來。由於地段險要,後來,人民政府在親水平台立了碑叫著「江漢朝宗」,寓意其水湯湯,江漢匯流,朝宗歸海,上刻八個大字:三鎮福地,兩江水府。

此時的武漢,從龍王廟地段看長江水面比主城區路面都高出一米以上,江水持續倒灌,城市內澇嚴重。那條後來成為繁華步行街的江漢路的人們出行以人力車為舟;建設路與新華路交會口一帶,水位已高及行人大腿處。漢口解放大道,米瓊和姐姐米琪在水中艱難行進,表情看上去很凝重,姐妹倆是前往中山公園旁的協和醫院。

今年春節過後不久,一直身體不適的孟岩最終被確診為尿毒症,現正在協和醫院作透析治療。

最初,孟岩一再叮囑先不要告訴他的父親,他不希望操勞了一輩子的父親為自己擔心。可米琪的心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這天都塌下來了,她稚弱的肩膀又如何扛得住?米父米母看米琪心神不寧的樣子便問清了事情的原委。

腎臟是一個有著特殊的生理結構的器官,具有潛在的代償功能,並不像其它的器官一樣有病就「呻吟」,在腎功能減退的早期一般是睏倦無力關節酸痛小便不正常,沒有任何徵兆的。所以孟岩雖然是個學醫的,卻好長時間沒有覺察到自己已經患了尿毒症,直到最後才發現病情已到了尿毒症晚期。

米琪並不懂醫學,她去年看到孟岩回富川縣時臉色蠟黃,氣色不佳,她以為孟岩可能是讀書太過勞神所致,只是讓孟岩注意休息和增加營養。她沒料到孟岩會得上這種病,但米琪知道這種病要作血液透析延續生命,要標本兼治的話最終只能換腎;假如換腎,這巨大的手術費用沒著落不說,這腎源又從何而來?

米父米母聞訊都急得不行,立即和米琪去了武漢協和醫院,臨走前米琪便到銀行取出了這幾年教書積攢下來的全部存款。

米瓊其時正準備去西南支教,當她在醫院看到姐姐米琪抱著孩子傷心哭泣還有父母憔悴不堪的樣子,不由心都碎了。作為父母來說他們根本不知道米瓊內心的真實感受,她愛著上官致遠,忍受著那種痛苦的煎熬;而父母的心思全放在大女兒米琪和大女婿孟岩的身上,根本就不知道米瓊心裡的真實想法。米瓊看到日漸衰老的父母,儘管她有滿腹的心事卻從不表露出來。

江城一片澤國,姐夫命懸一線,當母親葉春蘭再一次向米瓊提出不要去支教時,米瓊不再堅持,決定就在武漢實習等待畢業分配。這一學期,米瓊的心始終是壓抑的。

五一期間,郭幫城跑到武漢來了,他力邀米瓊去看《泰坦尼克號》。其時,米瓊一家人都在武漢,感覺空氣都是沉重的,姐夫孟岩的病情始終如同大石頭一樣壓在姐姐和父母的心裡,節日的歡樂氣氛卻趕不走籠罩在親人頭上的陰霾。

米瓊終究沒有那份心情,郭幫城就只好一個人去看了,回來后卻向米瓊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給他當模特,讓他畫一幅油畫。郭幫城其實是想模仿電影里傑克給露絲作畫的情節,趕一下時髦。

米瓊想到郭幫城大老遠從廣州趕過來,覺得心裡挺過意不過的,於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天,米瓊如約來到位於武昌中山路曇華林的湖北美術學院,郭幫城就在這裡等她。

湖北美術學院離武漢音樂學院不是很遠,郭幫城有一個同學哥們在這裡念書,學的是版畫專業。

「你好,我是柳煙橋,學版畫的。」郭幫城剛打算給米瓊介紹他那哥們,柳煙橋主動介紹起自己來。

「你好!我叫米瓊,是武漢音樂學院的。」米瓊落落大方的寒暄,她清楚的聽到「柳煙橋」仨字,煙柳畫橋,這名字叫得很藝術很浪漫。

「幫城,馬上大學畢業了,準備到哪裡發展?我有些同學準備南下去深圳……」都是搞藝術的,一見面三句話不離本行。柳煙橋並沒有郭幫城那副蓄鬚留髮的藝術裝扮,他的特立獨行表現在衣著行頭上,那是看上去有點像電視台攝影師一樣的著裝。

「去南方挺好的啊,東南西北中,發財到廣東,我在廣東歡迎你!」郭幫城說。

「說不定啊,我還真去廣東了,武漢這地方,除非有個讓我留戀的女孩,否則我不會留下來。」柳煙橋看了一眼米瓊,他暗暗驚羨米瓊的美麗。

「煙橋,這是我女朋友,長得還行吧?」米瓊進了柳煙橋在美院旁租的畫室,聽到郭幫城在外面的聲音。

「還行,今天就看你的了,看能不能做一回畫家傑克。」柳煙橋說。

「米瓊,我們開始吧!」郭幫城關上門,支好了畫板。

「我坐沙發上嗎?」米瓊看到只有一個沙發。

「不是坐,是躺在沙發上!」按照郭幫城的設想是米瓊像電影中的露絲一樣全身赤裸躺在沙發上,可他怕米瓊一下子難接受,打算採用溫水煮青蛙的策略。

「躺在沙發上?」米瓊有點疑惑。

「是的,這是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一個情節,女主角躺在沙發上讓是畫家的男主角畫。」郭幫城說。

「哦,是這樣啊,怎麼不早說。」米瓊一聽就釋然了,於是側身躺在沙發上。

「好,就這樣,手抬高點,不要動,保持這樣的姿勢……」郭幫城學著電影中傑克的口吻調整著米瓊的姿勢,「好!就這樣,你記住了,就這樣!」

「那你快畫啊?」米瓊想到姿勢擺好了,郭幫城為什麼不畫呢。

「是這樣,米瓊,姿勢是這樣,可還有一樣要求你沒有達到。」郭幫城欲言又止似是面有難色。

「什麼要求?只要我能作到的,你儘管說。」米瓊心想,我人都來了,不就是畫張畫嗎,有什麼不可以答應的。

「是這樣,米瓊,我今天叫你來畫的不是肖像畫,是人體畫。所以呢……」郭幫城一邊說一邊觀察米瓊的臉色。

「人體畫?你的意思是說要脫衣服?」米瓊猜到了郭幫城的意圖。

「是的!電影中女主是脫衣服躺在沙發上讓畫家傑克畫的。」郭幫城說,「說白了,今天讓你來就是當裸模。」

「為什麼非要畫裸體的?」米瓊霍地坐了起來,她無法接受這個要求。米瓊是個骨里比較傳統的女孩,說句實在話,就是自己裸體照鏡子都有點害羞,別說是在一個男人面前這樣赤身裸體讓他畫了。

「這是藝術!在我們美院畫人體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郭幫城竭力的解釋。

「這個我懂,我知道人體畫是藝術,可是我的思想覺悟還沒有達到為藝術獻身的地步。」米瓊站起來準備出去,這時,門開了,柳煙橋進來了。

「怎麼了,男女朋友之間這點要求不算過分吧?」柳煙橋說。

「如果是畫裸體,我心裡有障礙。」米瓊說,「郭幫城,今天我必須得申明一點,我現在還不是你女朋友。」

「好好好,你不是我女朋友,這個我沒必要讓你現在承認,但是你今天無論如何得幫我這個忙,讓我畫完這幅畫。」郭幫城說。

「要不,這樣吧,你看她是否可以**。」柳煙橋在郭幫城耳邊耳語了一陣。

「那……你**可以不?」郭幫城說,「就是裸上身就行了。」

「幫城,這個我做不到,我只好失陪了。」米瓊說完就要出去。

「米瓊,你就看在我千里迢迢來武漢看你的份上,今天無論如何得幫我完成這幅畫。」郭幫城一看米瓊要走,有點急了。

「我穿著衣服你畫,否則我不答應。」米瓊一點都不讓步。

「行行行,你就像剛才那樣,穿著衣服畫。」郭幫城拗不過米瓊,只好將就了。

就這樣,郭幫城給米瓊畫了一幅名為睡美人的油畫。油畫畫完之後,米瓊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畫像,並且還是躺著畫的,心裡也覺得挺新奇的。

郭幫城走後,已經認識米瓊的柳煙橋後來去了武漢音樂學院好幾次,用他的話說是,近水樓台先得月,既然米瓊不是郭幫城的女朋友,那麼誰都有權利追求她。

米瓊對柳煙橋的追求不以為然,覺得這個世上目前只有上官致遠曾走進她的內心深處,除此以外,她暫時容納不了別人。柳煙橋沒想到米瓊的男朋友居然是另有其人。

柳煙橋追求米瓊的方式和郭幫城有點不一樣,他主要是送花。米瓊說,情人節都過了,你送的哪門子花啊,其實,米瓊也是不樂意他這樣。可柳煙橋說,只要米瓊高興,天天都是情人節。可98年,米瓊一聽到「情人節」三個字就有點不適。

武漢二月份情人節的那天,離武漢音樂學院不遠的長江大橋上,江西武寧縣一對男同性戀人鄒某和曹某坐公交電車引爆自殺了,導致16名乘客當即身亡。「情人節爆炸案」那聲巨響給初春的武漢蒙上了一層陰影,三四月份了,米瓊每次從長江大橋上經過身上都會起雞皮疙瘩。五月份,兩個同是學美術的美院生把米瓊攪得心煩意亂,到了六月下旬,暴雨連降,江水猛漲,江城武漢氣氛顯得空前緊張。

7月2日,長江第一次洪峰到達湖北;5日這一天,武漢市港航監督處發布通告,從12時起,所有船舶經過龍王廟等堤防險段時,應控制時速,與江堤保持距離;21時,洪峰通過武漢,漢口江漢關水位28.17米。

終於就要畢業了,如果不出去支教了,米瓊就打算留在武漢工作了。在武漢念書整整四年,米瓊已經深深愛上了這座被譽為」東方芝加哥」的江城,愛上了這座城的氣質,愛上這座城的風度,愛上這座城的味道和顏色,愛上這座城的底蘊和內涵。

這裡水陸交通便利,地處長江黃金水道和京廣大動脈交匯點,素有九省通衢稱;經濟繁榮商業發達,有天下第一街之稱的漢正街;這座城市人文歷史豐富,是辛亥革命的首義之地;文化底蘊深厚,特別是武昌,高校雲集;武漢的早點小吃豐富,像熱乾麵、豆皮、燒麥、湯包、還有鮮魚糊湯粉,米瓊已經熟悉了那種味道……特別是每次坐車從長江大橋上經過時,她欣賞那閃爍著「中國電信」四個大字的龜山電視塔,還有那蛇山上的巍巍黃鶴樓,以及那有著雄渾氣象的滔滔長江……每次看到長江,米瓊都會由自主地哼起那首長江之歌:

你從雪山走來,

春潮是你的風采;

你向東海奔去,

驚濤是你的氣概。

你用甘甜的**,

哺育各族兒女;

你用健美的臂膀,

挽起高山大海。

我們讚美長江,

你是無窮的源泉;

我們依戀長江,

你有母親的情懷。

可現在,長江似乎要發脾氣了。電視里幾乎天天都有關於長江,關於水的新聞,經常奔走於武昌和漢口的米瓊這一陣子只關心武漢的水位。

洪山區天興洲已成一片澤國,政府工作人員划舟給困在屋裡的村民送食品;丹水池出現嚴重洪水,官兵在水中築起人橋,緊急搬運著沙袋搶救險情;武昌漢陽門江邊,長江像盛滿水的大缸,江水隨時都會撲出來;武昌區武惠堤,許多抗洪搶險隊員火線入黨,宣誓人在堤在,誓死保衛家園;漢口洞庭街的早點攤,大水迫使店家無法收攤;從漢口看過去,黃鶴樓和武昌城區彷彿漂浮在江水之上,位於沿江大道轉彎處漢江長江交匯點的龍王廟,江水水面明顯高出路面很多……

電視畫面上米瓊看到龍王廟閘口那塊有著「誓與大堤共存亡」字樣的黨員生死牌,據說,這塊生死牌在洪水退卻后被收藏到了革命歷史博物館。

這些景象米瓊看在眼裡,急在心上,姐夫怎麼辦,姐姐怎麼辦?武漢怎麼了?長江怎麼了,老天怎麼了?

江漢朝宗,這本是人類的一種美好寓意,可當大水肆虐江漢失控之時,一場人水相搏時刻不可避免的到來了。湖北作為一個千湖之省,省會武漢作為長江中游的濱江城市,英勇的人民從來不乏和洪水決鬥的勇氣和智慧,在建國后的1954年就曾有過一次和洪水鬥爭的英雄壯舉。

漢口濱江公園裡,至今聳立著防汛紀念碑。紀念碑臨江而建,總高37米,紀念碑基座正面鐫刻毛澤東詩詞《水調歌頭·游泳》;碑心石上刻有毛澤東親筆題詞:「慶祝武漢人民戰勝了一九五四年的洪水,還要準備戰勝今後可能發生的同樣嚴重的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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