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顧清和吶吶地轉過身，「祖母，我沒……沒有。」

「還說沒有，你看你這一身的雞毛，又去掏張大嬸家的雞窩了吧？算了，她家的母雞早就被你嚇得不下蛋了，今天的功課做了嗎？」

「做……做了一點。」

「一點？一點是多少？」

「就，就是把紙擺好了，我剛把筆拿出來，張大嬸家的母雞就……就叫了一聲。」

「然後你就去掏人家雞窩了？」

「嗯……」

「你還敢嗯！顧清和，我教你識文斷字，是希望你知書達禮，不是讓你成天去掏人家雞窩的！」

「知書達禮跟掏雞窩又沒有關係……」

「你在嘀嘀咕咕什麼？」

「沒，沒什麼。」

「去，把今天的功課做了，再把昨天的功課再抄一遍，不做完不許吃飯。」顧婆婆這是在懲罰顧清和了。

顧清和咬了咬筆頭，手上雖然一筆一筆地寫得工整，心裡想的卻是如何打贏大胖家李子樹下的那條大黃狗，然後去樹上摘李子。這樣想著，便慢慢睡著了。夢裡李子樹下沒了大黃狗，她順利地爬上樹吃到了酸酸甜甜的李子。可是突然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隻母雞，把她嚇得從樹上摔了下來，然後顧清和就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到隔壁屋有點嘈雜的聲音，好像是爹娘和祖母在商量什麼事情，顧清和走過去推開門。

「爹，娘，祖母，你們在說什麼呀？」

「清和，你什麼時候醒的？」顧家嫂子看上去有點慌張。

「剛剛啊，我醒來就聽見你們好像在商量什麼事情。」顧清和更疑惑了。

「算了，告訴清和吧，也不是什麼壞事，你娘她懷孕了。」顧漢生臉上掛滿了藏不住的笑意。

「清和，你放心，我們以後還是一樣對你好。」顧家嫂子忐忑不安地保證著。

「娘，我以後是不是要多個弟弟妹妹了？他是不是能天天陪玩？」顧清和看上去一臉開心的樣子。

「對，對，以後他天天陪你玩。」顧婆婆鬆了一口氣。

「看來是我們多慮了，原本還擔心這小丫頭知道了會多想，心裡不舒服，現在看根本沒這回事。」顧漢生心裡眼裡都是笑。

顧清和回到屋子裡，繼續做沒做完的功課，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認真，她知道自己是撿來的，這是有一次爹娘談話時，她不小心聽到的。現在爹娘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替他們開心，但總歸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失落。

以前她可以仗著爹娘和祖母的寵愛，肆無忌憚地淘氣，把村東頭這片鬧得雞飛狗跳，但是現在呢？爹娘的寵愛的不止自己一個了，以前祖母就跟她講過那些大家族裡的宅門內鬥，生存準則，凡事都有一個度，那麼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更加懂事一點？顧清和淘是淘了點，但她也聰慧，很多事情一點就通，爹和娘能想到的問題就算她當時沒想到，但事後也能慢慢回過味來。

顧清和慢慢變得懂事了，掏雞窩的次數少了，功課也能工工整整地完成了，可是祖母盯她的時間也慢慢地少了，指導顧清和功課的時候也經常拿著針線簍子，縫製著一些小孩衣裳。這些顧清和都看在眼裡，她也知道顧家都在期待這個小生命的到來，她也在期待，這是爹娘的第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她只能努力不讓爹娘和祖母看出自己的失落。

大雪紛飛，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顧家人終於迎來了他們期待已久的孩子，而顧清和卻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爹娘的孩子取名顧清飛，隨著顧清飛一天天長大，顧清和的欣喜漸漸蓋過了失落，她每天帶著他玩，教他說話，也帶著他掏雞窩，指著他灰頭土臉的樣子哈哈大笑。

顧清飛將滿三歲的時候，顧清和跟著顧漢生去鎮上置辦年貨，她遠遠就瞧見了賣小孩玩意兒的攤子，捏了捏手裡握著的幾文錢，那是她平時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想給顧清飛買個玩具當做生日禮物。當顧清和拉著顧漢生急匆匆往那攤子走時，卻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顧清和抬頭一看，是一個作道士打扮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