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濮陽侯6

第9章 濮陽侯6

兩個人忙活了一天什麼都沒幹成倒也不氣惱,畢竟兩個人都明白自己腦瓜子兒不太行,再想下去也是無用功。

照濮陽侯府這個陣仗,估計還得回去通報一聲,派樂芙和炙奴過來,撒撒手不知不覺的毒倒一片才行。

白陽打算明天夜裡兩個人在打探打探,多弄點消息回去換點銀子就行,兩人強行進去只會打草驚蛇,免得下次來刺殺更為艱難。

他感嘆了一聲五十兩金果真不是好拿的,感嘆過後也知道這次是賺不到了,也不打算搭上自己這條小命。

他們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大亮,街頭街尾都已經開滿了早餐鋪子,熱氣騰騰的蒸汽夾帶著早點的香氣盈滿了整條街。

白陽索性拉了青藤在一家豆漿鋪子里坐下,要了兩碗豆漿和蛋餅。

青藤不是很懂白陽,他此刻雙手捧著豆漿暖手,明明凍的要死卻還嘴巴嘟的老高,在那裡吹豆漿的熱氣。

「還是先回去洗個熱水澡吧?」青藤也雙手捂著豆漿,雖然眼前都是熱騰騰的東西,但畢竟是冬天早晨,即便太陽出來了也暖不起來。

更何況白陽還渾身濕透,弄堂風一吹都可以掉下來冰渣子。

過完今晚就要回程,若是白陽接著凍下去,保不準明天要得個頭疼腦熱。

「洗什麼,凍著才好。」白陽嘴唇貼著碗沿,哧嚕嚕的抿下一口滾燙的豆漿,「事情沒辦成還活蹦亂跳的回去不是找罵嗎。」

「這倒也是…」青藤想起小王爺那滿嘴噴糞還不能回懟他的樣子就來氣,作為被噴的最多的人選,青藤此刻非常佩服白陽著規避被罵的計策。

甚至內心還有點小驚慌,本來十大暗衛里最蠢的就是他們兩個,現在白陽突然間變機靈了,那蠢的豈不是就剩下自己了。

「吃完回去再睡一覺,明天回去了又不知道有沒有舒坦覺可以睡。」

白陽一面哧嚕嚕吃嚕嚕的吸吮豆漿,一面含糊的和青藤說話,一抬頭卻看見街中間站著一個白色身影。

趙元淳此刻呆楞的站在人流中,連手中一向耍帥的扇子掉在地上都沒撿。

白陽不由皺起眉頭,不耐煩的低聲咒罵,「陰魂不散。」

「什麼?」青藤疑惑的順著白陽的視線看去,見到是趙元淳,開心的揮舞起雙臂來,「敬辛,好巧啊!」

趙元淳小臉一紅,想拿扇子擋臉,卻發現扇子掉在了地上,手足無措的拿袖子遮擋了下巴咳嗽兩聲,「楊小姐,真巧。」

他打完招呼才有些反應過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摺扇,大冬天的往自己臉上搖個不停,頰邊兩屢碎發隨風舞動,風度翩翩的有些不合時宜。

「在下…」

「在下,在下的,不用再在下了,你說話累不累。」

趙元淳話剛開個頭,就被白陽嗆聲。他也不氣惱,依舊溫文爾雅的笑著在他們桌坐下。

「不愧是兩兄妹,連說話的語氣都如此相像。」趙元淳想起漫天燈火下青藤說的話,與此刻白陽說的一摸一樣,不由抿唇而笑,「楊兄說的極是,是敬辛生疏了。」

趙元淳此話是發自肺腑的與白陽套近乎,聽到白陽這個粗人耳朵里卻是嘔吐的十萬八千里。

白陽在內心裡給趙元淳打上了惡俗虛偽厚臉皮的標籤后,翻了個白眼不吭聲了。

青藤也是見他們兩個在說話,悶聲不響的啃蛋餅。

一看白陽的表情就知道他非常討厭趙元淳。琉夏說過,少說少錯,多說多錯。

青藤覺得她此刻就該不說不錯。兩個人都不說話,桌面上一時充滿了吃嚕嚕的吸豆漿聲。

尷尬的氛圍讓他們三個都不由連坐姿都僵硬起來,最後還是趙元淳打破了僵局,望著青藤詢問。

「聽令兄說,你們明天就要出城?」

到了她不得不說話的時候,青藤只能哀怨的回望了趙元淳一眼,停下手中的蛋餅道,「是啊,我與兄長在濮陽拉不到貨物,打算去別的地方遊歷,繼續打探。」

見到青藤哀怨的眼神,趙雲淳心下誤會她小小年紀遇到了困難度不過去,秀氣的眉頭一下子皺起來。

心間雖是同情,但又不由雀躍有理由可以把他們兄妹留下。

剛剛在路邊聽楊白說打算離開,還道人流嘈雜,自己聽錯了,畢竟他們兩兄妹才來了兩天,但現下又聽楊青確認他們要走,心下不免有些空落落起來。

畢竟他們兩人與官僚子弟不同,敢說敢做,單純洒脫,很是讓他想親近結交。

「你們需要什麼貨物?濮陽一半的鋪子都在在下名下,在下…敬辛可以幫你們打探。」

趙元淳突然抓住青藤油膩膩的手,彷彿抓到她的一些什麼就可以讓他們留下來。

「咳嗯!」

白陽費力咳嗽一聲,嚇的趙元淳光速縮回了手,嘴邊還吶吶的道歉。

「失禮了…在下失禮了…」

「我們要的東西濮陽沒有。」白陽瞪了他一眼,端了豆漿碗坐到他兩中間。

白陽護犢子的模樣讓趙元淳尷尬的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說道,「周圍幾城也有在下名下的產業,要是楊兄不嫌棄……」

「嫌棄!」

白陽一找到機會就打斷趙元淳,讓青藤覺得他惡趣味的同時又覺得他非常好玩。

「不要誤會,我哥哥說話就是這樣的。」青藤笑嘻嘻的打哈哈,桌底的腳卻踩到白陽的鞋面上,狠狠的碾下去,直到白陽笑眯眯喝豆漿的臉變得齜牙咧嘴才停下,「我與兄長此番出來本就是家中長輩對我們的試煉,要是敬辛幫我們找,被家中長輩發現反倒不好。」

「原來如此。」趙元淳了悟的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是在下考慮不周了。」

這麼文鄒鄒的話聽的白陽渾身難受,外加邊上還有一個和斯文搭不上邊兒的青藤強行要學人家那樣文鄒鄒的說話。

學又學的不陰不陽,聽的白陽直起雞皮疙瘩。

他重重的將空碗砸到桌面上,猛的起身就走,不想再坐在青藤身邊丟人現眼。

青藤一愣,緊隨其後,站起來欲去追,卻被豆漿鋪子的老闆攔了下來,要她付錢。

青藤清早出門的急,渾身只帶了武器,那袋錢還放在酒樓里的包裹袋裡。

此刻老闆向她要錢,她只能尷尬的站在原地討好的看向趙元淳。好在趙元淳財大氣粗,給了豆漿鋪子老闆一塊碎銀,帶著青藤回到街上。

此刻的街已經熙熙攘攘,白陽早不知道擠到了哪裡去。要是不能站在屋頂上,青藤也不曉得要從哪條路走才能走回去。

趙元淳似是看出了她的窘境說道,「濮陽城楊姑娘人生地不熟,一個人走在街上也不安全,若是不嫌棄,敬辛送你回去吧?」

青藤本是為難的時候,現在這麼多人,她不好暴露自己會武功,趙元淳如此體貼,青藤心下也感激這個文鄒鄒的少年公子。

「那就麻煩你了。」青藤一點也不客氣,她笑眯眯的含水雙眸瞧著趙元淳,令他再度紅了耳垂。

他們漫步在街的中間,街道兩側都鋪滿蔬果攤子,小販在那裡吆喝,吸引來來往往的採買人。

趙元淳站在她身邊,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青藤忍不住好奇,「這條街也是你名下的嗎?」

趙元淳一愣,隨後眼中沉澱出一縷憂鬱,但他還是僵硬的對青藤擠出一絲微笑,「現在不是了。」

現在不是?那這條街以前是趙元淳的嗎?見到兩邊的商販不停的與他打招呼,青藤不由接著問他,「為什麼不是了?你賣掉了嗎?」

這怎麼會賣呢?這條街可是祖父起家的祖業……

「沒有賣,是送人了。」趙元淳苦笑,「祖父去世后,父親拿這條街聘了個郡主回來做平妻。」

青藤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濮陽侯這樣的舉措不就是在自己老丈人去世的時候,拿了自己老婆的錢又討了一個老婆回來給自己老婆添堵嗎?

難怪小王爺要對付他,這濮陽侯也太不是個東西了。

不過說起來這趙元淳的娘,心是得大成什麼樣兒才能同意這樣的事情啊!

「那你娘…」

「我娘?」趙元淳看著這個純良的姑娘,心間柔軟,很想摸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卻又必須止於情禮,「她在我出生后就遁入空門了,府里的事情她從來沒管過,也不在意。」

青藤想起說書先生講的侯府宅斗,不免在心裡幫趙元淳的娘添加了七七八八悲慘的斗敗情節。

但是趙元淳卻失笑告訴她,他的娘從來都沒參與過宅斗。

說話間他們身邊經過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趙元淳將他攔了下來,買了一個火紅的蘋果糖葫蘆給她。

見她開心的吃起來,趙元淳才又接著說道,「在我娘遁入空門前,是濮陽城陳家獨女,自幼便是祖父的掌上明珠,沒受過半點委屈,生性也是溫柔賢良。在一場詩會上與我父親結識,然後共結的連理,與尋常皇帝指婚的,要恩愛些。」

「我娘自小什麼都不缺,入了侯府也什麼都不必爭。就連子嗣,我娘都不在意。她入府的時候我爹已經有了三子七女,最後還是祖父逼她,說祖業無人繼承,才生了我。」

趙元淳說這些的時候面色很溫柔,似是回憶起了什麼很美好的事情。

「如此說來,你能出現在這個世上,還得感謝你的祖父。」青藤將糖葫蘆外頭的糖衣咬的脆響,調侃的跟上一句。

趙元淳也十分給面子的開懷大笑,「確實如此!我娘生下我后便遁入空門,尋找她的大自在去了,可以說是我祖父將我一手帶大的。」

前頭青藤還覺的濮陽侯夫人只是厭倦了官場里虛偽的客套,想一個人清清靜靜的過日子。但現在,青藤卻覺得她頗為不負責任,管生不管養。

雖說濮陽侯花天酒地,姬妾成群。實在是一個招人討厭的夫君,但濮陽侯夫人就這樣丟下自己呱呱墜地的兒子和年邁的父親一走了之。終歸還是有些任性。

時下文人騷客都講究一個出淤泥而不染,青藤猜想濮陽侯夫人大概是吃穿不愁,所以才要追求這種更高的精神世界。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自己也有一個會幫自己掙錢的兒子和老爹,那還留在濮陽侯府這個黑漆漆的圈子裡幹嘛,不是找罪受嗎?

此間一想,青藤覺得濮陽侯夫人的決定竟頗為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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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花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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