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深思熟慮

第六十八章 深思熟慮

從醫院走出來一段路,拐個彎就是一條商業街,如果不是看了時間,林關耳怕是會以為現在才晚上八九點鐘。

然而在這座城市,凌晨的街道也並不平靜,不論手機修理店還是各種大小餐館似乎都是徹夜不停歇營業的。

也許,他們只是關門比較晚。

別宴在前面走着,他的步調很緩慢,街道旁邊的燈打在他臉上,他碎發的影子正好被投射在林關耳的臉頰上。

林關耳不知道別宴要帶着自己幹什麼,她這才想起來問。

「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吃飯。」

「你餓了?」

別宴無奈嘆氣,「我一天沒吃飯了……也不能說什麼都沒吃,中午吃了一個火龍果,但那也不能算吃飯。」

「你這幾天都在忙什麼?」

「試衣服試妝,跟新的舞蹈老師見面,減肥。」

聽到「減肥」這個詞眼,林關耳不禁疑惑地對着別宴打量起來,他明明看起來還是那副風一吹就會倒的樣子,竟然跟自己談減肥。

「吶,我知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他轉過頭來面對着林關耳,指了指自己的臉,「臉上最近長肉了。」

經別宴這麼一提醒,林關耳便也覺得他的臉看起來的確比以前要圓潤了那麼一點。

「那你在美國路演的時候,是不是在增肥?」

「一邊多吃,一邊加強鍛煉。」

說罷,別宴站在一家便利店門前,「到了。」

這明明就是在公司後門的那家店。

「我吃泡麵,你吃什麼?」

別宴很自然地走到貨架前面拿了一桶番茄味道的泡麵。

「我……我喝奶茶。」

兩人就坐在店裏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三三兩兩走過去的人。

林關耳看着眼前的公司,保安室和大樓里幾個房間的燈還是明亮的,「原來醫院和公司離得這麼近。」

「嗯。」

「剛剛路過那麼多小吃店,你怎麼都不說吃那些,反而一定要來這邊?」

「這邊多好啊,還能看到公司,哎,你不懂我這種情結。」

林關耳語塞。

別宴很快就把面都吃完了,吃完后,他又走到貨架前拿了幾桶速食麵和一些麵包,「這些拿回去給他們吃。」

凌晨兩點半。

現在正是「乍暖還寒時候」,夜晚的寒冷空氣仍然令人難以抵禦。

林關耳凍得瑟瑟發抖,她心裏在想,剛剛如果也吃個泡麵或者吃個炒飯,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冷?

想着想着,林關耳便感覺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他的外套現在已經搭在了林關耳身上。

「這種情況吧,這衣服穿在我身上就太過分了。」

林關耳身上的「加拿大鵝」還帶着它主人的體溫和味道。

「謝了。」

林關耳把衣服裹得更緊。

回到醫院后,休息室里燈火通明,他們依舊在忙。

別宴把「救濟糧」放在桌子上后,就出來了。

林關耳則趴在陳覺病房的玻璃上,使勁往裏看。

「一會兒應該就醒了,」別宴走過來,但並沒有往裏看,而是盯着林關耳。

「你跟他熟嗎?」

「嗯,」過了一會兒,別宴又補充道:「我跟公司里所有的人都很熟。」

別宴說這句話的時候面無表情。

「什麼時候再去美國?」

「走完秀,」他看起來好像很高興,「很快就走啦。」

這似乎不是一個背井離鄉獨自去國外打拚的人應有的反應。

「你怎麼這麼高興。」

「我可不是一個人去,」別宴扭過頭去,身子半靠在牆壁邊上,「肖宇沒告訴你,你要和我一起去嗎?」

林關耳突然清醒起來,「我?」她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整個走廊里都是迴音。

「哈,」別宴點點頭,「我看起來也不像什麼都很擅長的樣子吧,而且我不可能什麼都自己做,光靠王總監和那邊那些糙漢,完全不夠。」

林關耳很快就緩過來了,不就是出差嗎?

「你要跟我待到我回國正式出道的時候。」

「這主意不是你出的吧?」

「哎,你可別冤枉我,」別宴摸了摸眉毛,「你師父安排的。」

肖宇?

林關耳想了想自己這段時間的工作,並沒有特別突出,也沒有做什麼給公司長臉的事情……

平平無奇的自己,肩上突然多了個不算小的擔子。

「那我去了都要做什麼?」

「你先複習複習英語吧,」別宴想了想補充道:「你英語應該不是太差吧?」

「笑話,我也是參加過國際大學生外語比賽的……」林關耳冷哼一聲,「雖然現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兩人閑聊著,林關耳看到陳覺似乎是醒了。

她拍拍身邊的別宴,「他醒了。」

「嗯,」別宴拿出手機發出一條信息后才打開病房的門。

「你去告訴他們陳覺醒了,然後讓他們回公司,把該發的東西都發完,該交的東西都交掉,就可以回家補覺了。」

「嗯,」林關耳急匆匆地跑到休息室里,把別宴的話複述一遍后,在場的人並沒有停留,而是抓緊離開了。

林關耳心裏疑問,他們之中竟然沒有想去看看陳覺的。

但這也不難理解,人已經醒了,他們只要做好工作就行了。

林關耳回到病房門前,看到屋裏的別宴和陳覺都坐着,自己無所適從,她想了想,「他應該會餓吧。」

林關耳決定去買點粥給陳覺喝。

粥很快就買回來了。

林關耳這才敲敲門進去,「我買了粥,你們喝一點吧。」

「我們?我不需要吧?」

「見者有份。」

林關耳盛出一小碗,遞給陳覺,「你的手有力氣嗎?沒有的話讓他喂你。」

陳覺看起來還是有些氣力的,他輕輕地接過碗,「謝謝。」

他吃了三小口便不再吃了,應該是洗胃后仍然有些難受。

「你要是不舒服就繼續休息,我們會在這裏陪你。」

別宴此時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在說情話一般。

「不,」陳覺猛地抓住了別宴的胳膊,「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說。」

陳覺似乎有些猶豫,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林關耳。

「我是不是應該出去?」林關耳也感受到了陳覺對自己的戒備。

「讓她聽見沒關係,」別宴的話讓林關耳有了繼續坐在這裏的底氣。

「嗯,那好吧。」

陳覺嘆了口氣,「我今天把事情告訴你們,你們要不要告訴別人是你們的事情。」

病房裏一片寂靜。

「我吞葯不是偶然,」他的眼神很黯淡,失去了往日的少年光彩,「因為吳思賢要害我。」

「什麼?」別宴和林關耳幾乎同時發聲。

「難以置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對,我是抑鬱症,我抑鬱症是因為他。但現在我知道我應該走不了偶像這條路了,別宴,我自己張不了口,麻煩你跟東野說吧。」

仍舊是一片寂靜。

「那時候我還是個練習生,吳思賢在我心裏應該是像哥哥那樣的人,但他居然給我下藥……你們知道的,這世界上還真有那麼多變態……事後他才裝好人,跟我說幫我保守秘密,我後來才知道,這就是他給我設的局,他需要一個能聽他話的人,我就恰好是那一個。對,這是他那傳說中的表妹前兩天告訴我的,我整個人都崩潰了,平時在隊里吵架我還總幫他,我現在真想沖回去打醒自己!」

他的聲音突然沙啞起來,眼淚也不聽話地流出來。

「至於吞葯,」他舔了舔自己乾裂的嘴唇,笑了,笑的很苦澀,「那天,有人尾隨我,我看到那人口袋裏有注射器,他和我進了電梯之後,電梯竟然壞了,那裏面漆黑一片,我當時害怕極了,真的……我這輩子沒有那麼害怕過;後來電梯恢復過來,門一開我就趕緊跑回家,後來我看到那人還在門口走來走去,他鬼鬼祟祟的。回家后,我想了很久,他應該是希望我不要開口說話,但我不想死,他真的什麼噁心事都做得出來……後來,我決定吞葯自殺,讓阿姨幫我,讓我在真自殺的情況下還能活過來……」陳覺又望向別宴:「求你發通告的時候,把我寫的壞一點……那樣,以後我說的話大家就都不會信了。」

林關耳聽完這段話之後,心裏五味雜陳,「你不能告發他嗎?他做了這麼多壞事,難道沒有辦法嗎?」

陳覺無奈地搖搖頭,「證據,我沒有那些該死的證據,光憑我一張嘴,誰會信?」

「NW是個好公司,我希望不要因為他這樣的人讓公司承受傷害,別宴,之後我會去別的城市。」

別宴意味深長地拍了下陳覺的肩膀,然後離開了病房。

林關耳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又看看床上像白紙一樣脆弱的陳覺,不禁感覺渾身冰涼。

「你好好休息。」

林關耳緊跟着別宴跑出去,他一言不發,走到樓梯間里。

天剛蒙蒙亮,氣溫最低,樓道里亦是如此。

林關耳打了個哆嗦,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了別宴身邊,「你突然跑這裏來幹什麼?」

「悶得慌,」別宴看到不停哈氣的林關耳,「噗」地一下笑出來,「你是狗嗎?」

「你才是狗!」

別宴眯着眼睛,透過玻璃窗能看到看遠方天際線那一道微光。

別宴自顧自分析起來,「他肯定要出事了,之前被爆料一次,是南東爆料的,他們之間有矛盾,過段時間應該還會有爆料,這樣也好,公司里的大多數人是不知道的,由別人爆料的話,可以幫公司規避一點損失。」

林關耳想了想自己知道的那些,「我知道一點關於他們的事情……」

別宴點點頭,「嗯,」他笑着聳聳肩,「這些事情,你不應該知道的,他恐怕會找上你;而我們現在不能直接對他怎麼樣,在我沒出道之前,甚至要幫他。」

「我們公司現在還能用到他,」他看起來很嚴肅,但語氣變了,似乎有些妥協的意味,「這麼做很壞吧,包庇人渣,對他的粉絲不負責。」

林關耳能理解別宴的想法,「是他壞事做盡。」

「東野他們都不知道,」他突然湊到林關耳面前,「保守秘密。」

面前的少年臉龐彷彿雕塑一樣。

「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也沒有特別相信。」

他的話語摻雜着一股濕潤的氣息,這讓林關耳感覺臉上彷彿結了一層霜。

「你比我想的更厲害複雜,」林關耳轉身面對着緩緩透出的朝陽,心裏其實空空一片。

「當然。」

「你不告訴東野,萬一出事了怎麼辦,你能應付得了嗎?」

「應付不了啊,」他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只是現在不要告訴東野。」

林關耳撇撇嘴,「反正我只是個幫忙幹活的,大事我都不懂。」

「對。」

陽光刺破夜幕,破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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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和愛豆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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