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173章

每日的飯菜都是廚房備好,阿雅給姜霖逸端來,姜霖逸從開始的憤怒拒絕到如今的默默接受,他不是不恨,只是慢慢地將那恨變成了默默地在心底里的恨,若不是阿雅從中作梗,他也許就能把慕梨落從大牢裏救出來,那麼也許,慕梨落就不會死,也許現在,慕梨落正對着他笑呢……

姜霖逸知道,此時並不是與阿雅置氣的時候,他明白,只有自己先好好地活着,才能替慕梨落手刃敵人……

桌案前,擺了三道菜,姜霖逸被侍衛壓着,坐到阿雅的身側,雖說是恨他,來離楓國就是為了折磨他,可是阿雅卻頓頓飯都與姜霖逸一同用飯,姜霖逸腳被牢牢地拷住,手上也帶着沉沉的手鏈……

阿雅自顧自地吃着飯,他們很少交流,可是阿雅就是喜歡這樣,不知為何,不知道是看他如此,心裏舒爽,還是因為自己從一開始就愛上了他……

每次躲在角落裏看姜霖逸傷心,按理說,阿雅應該感到無比高興才對,可不知為何,自己的心也會跟着難受,就好像有針扎有刀絞一樣的疼……

開始的時候,阿雅還誤以為自己生病了,可漸漸地發現,自己不是生病了,而是開始在意起那個他本應該恨的人。

不知多少天沒有說過話了,姜霖逸仍然在自顧自地吃着飯,不多時,阿雅輕輕地放下碗筷……

平日裏都是阿雅最先吃完,今日也是,可不知怎麼了,阿雅看了姜霖逸一眼后,開口說了話。

阿雅看了看姜霖逸,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也許這樣真的不好,阿雅真的無法原諒自己,可是這一次,阿雅決定想要聽從自己的想法,她整日裏被自己的心思折磨地不得安生每每入夜時,姜霖逸的臉就出現了,那日在戰場上救他的場景便會重演……

經過一次又一次地否定,阿雅承認,自己始終還是沒能躲得掉姜霖逸的情劫。

阿雅放下碗筷后,看了看姜霖逸,姜霖逸仍然在自顧自地吃東西,絲毫沒有把阿雅放在眼裏一樣,許久,阿雅還是開了口,道:「阿雅有點事情想對將軍說……」

姜霖逸聽得一怔,拿着碗筷的手靜止了一小會兒,但是不多時,還是自顧自地夾着菜,往自己嘴裏送。

許久,姜霖逸才慢慢地放下碗筷,臉上很是平靜,就算是鐐銬也剎不去姜霖逸的氣勢。

忽地,姜霖逸大笑道:「第一,我現在已經沒有一點將軍的樣子,請不要再這麼喊我,第二,阿雅公主覺得自己在我這裏還有信譽可言嗎?憑什麼認為我還會再聽公主的?」說完,姜霖逸的眼神炙熱地盯着阿雅。

阿雅的心猛地一顫,姜霖逸這眼神也讓阿雅有些緊張,不知怎麼,一聽到姜霖逸說不相信自己了,阿雅公主心裏還有些委屈和難過……可是,這種情緒又無法訴說,因為就算說了,姜霖逸也不會相信,自己也沒有勇氣說出口。

阿雅努力擠出一絲笑容來,看着姜霖逸道:「都說再一再二不再三,阿雅不過欺騙了你一次,再相信阿雅一次又有何妨?賭一把總比在這裏暗無天日的強啊……」

姜霖逸看着阿雅,拳頭不禁緊握起來,他恨阿雅,就因為這一次的欺騙,讓他失去了生命中的唯一摯愛……姜霖逸,他怎麼能夠原諒。

姜霖逸的臉色很不好看,可是,不多時,姜霖逸還是整理整理面容,又笑笑道:「哦?阿雅公主這次又預備想要做什麼?」

姜霖逸故作打探似地問道,姜霖逸明白除非是離楓國現在要用到自己,否則皇帝永遠也記不起來還有個將軍被自己困了許久……

皇帝最忌憚的就是,功高蓋主,所以,姜霖逸現在的沉寂對於皇帝來說並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何樂而不為呢?

阿雅頓了頓,似是在躲避姜霖逸的眼神,阿雅很害怕姜霖逸能一眼看穿自己心中所想一樣,阿雅公主緩和了一會兒,才默默地說道:「只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說說……」

阿雅頓了頓,才又道:「阿雅知道,將軍不肯相信阿雅的話,可不管將軍這次信還是不信,阿雅都要說,阿雅自知上次的玩笑是開的大了些,這些時日,阿雅左思右想,想了許多,知道愧對將軍,所以,阿雅知道將軍不能原諒阿雅,所以,並不乞求將軍的原諒,只希望將軍能夠振作起來……」

「阿雅公主這是何意?」姜霖逸佯裝一副不懂的面容,笑意盈盈地說道。

「將軍若是不棄,阿雅願意助將軍脫困,只希望將軍不計前嫌……」阿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這或許就是情愛的力量吧……情愛真的可以使一個人變得脆弱,真的可以。

「呵!」姜霖逸只是冷冷地笑着,好像是帶着嘲諷,又好像是帶着不屑,許久,姜霖逸才接着說:「阿雅公主的心意我心領了,不過,當初可是阿雅公主想方設法把我弄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如今這是怎麼了?阿雅公主這是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還是覺得這樣很有意思,所以不惜遠嫁,為的就是陪我玩?」

姜霖逸的話句句刺耳,阿雅公主實在忍無可忍,便拍了拍桌子,氣勢又回到了以前在戰場上的模樣,頗有些生氣地說道:「是本公主高估你了,本公主以為,你對那慕梨落的愛會有多深呢?原來,不過如此啊……今天,本公主只是閑着無聊,想試探試探你,沒想到啊,原來,將軍所謂的深情也不過如此……」

說着,阿雅的目光盯着姜霖逸,可是目光卻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陰狠,不多時,阿雅才繼續道:「今日的將軍,可真讓阿雅失望了呢,看來,以後這所謂的深情也不能全然相信……因為,根本就不存在……」

說完,阿雅笑意盈盈地離開了,只留下姜霖逸一人。

許是阿雅示意,不多時,外面的侍衛便進來又將姜霖逸重新拷在原位,收了桌上的餐具……

沒想到,再見時的光景竟會是這樣,你高高在上,眼中竟是狠戾的顏色。而我,則跪在朝堂之下,面對皇帝的指婚,再看看你,我斷定,你早已不記得三年前的我。

皇帝此刻端坐在上,雖面容蒼老,但掩蓋不住的是他君臨天下的威嚴氣勢,「柳明曦才德兼備,且朕念及其為前宰相遺孤,遂賜婚太子南宮木,擇日完婚。」

朝堂下的大臣皆贊同,無人異義。我不禁我不禁暗自苦笑,皇帝真是老謀深算,賜婚功臣遺孤,不僅獲得百姓對其仁德的稱讚,且皇帝多年來忌憚外戚干政,如今我背無靠山,真是一箭雙鵰。

「兒臣謝父皇憐愛。」太子微微頷首,邪魅一笑,不禁使我打了個寒蟬,他的這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讓我感到深不可測,我不知道,將來,我要面對多少陰謀,亦不知曉,講來,他會是我的夫君還是我的敵人。

慌亂之中,眼神不自覺交融在一起,你還是和三年前一樣,儘管無比深邃,但卻那樣令人着迷。

我忙擺脫這眼神的交融,叩頭謝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退下朝堂,走出這深深的宮帷,一陣眩暈,侍女樂兒便來扶住我,「恭喜小姐」,樂兒是我在柳府唯一信任的人,但她卻不知道,此刻的我,並不開心,她不知道我的憂慮和煩惱。

「小姐,好不容易有一次出府的機會,我們出去逛逛,散散心,以後入了宮,再想出來就難了!」樂兒臉上滿是笑容,期待地說道。

「不了,我累了,還是回府去吧!」然後一併上了馬車。

一路上,樂兒興緻勃勃地說這說那,而我卻沒有聽進去一句。

「小姐,我們到了!」樂兒這句話將我從恍惚中拉了回來。

在樂兒的攙扶下,我下了馬車,心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靜。

我本姓葉,因一場劫難,親人離去,只留下我一人,我至今任不知,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作為功臣的嫡長女,皇帝為了博得仁愛的名聲,為了人心所向,自然是禮遇我。所以便把當時只有五歲的我交給柳若軒扶養,也就是當朝在任宰相,他為表對我的疼愛,講我的姓氏由葉改為柳。

走進相府,柳林嫣正在呵斥下人,我並不想插手柳林嫣的事,只想快步走過。

「妹妹,見到姐姐都不打一聲招呼,這還沒成為真正的太子妃呢,怎麼,就不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了嗎?哼,現在連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裏,竟敢在本小姐背後亂嚼舌根。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杖斃。」

「大小姐饒命,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眼前這個下人在哀請求饒。

「姐姐不是一向信佛,如此殺戮,難道不怕因果輪迴嗎?還請姐姐寬宏大量,饒她一命,也好為自己積些善報。」我本無心管柳林嫣的事,她一向與我不睦,此番懲戒下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個幌子,尋我由頭罷了,我亦不想因此使眼前這個侍女因我而喪失性命,而柳林嫣也是知曉我這個弱點。

「姐姐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只是這奴婢在背後亂嚼舌根,說姐姐我比不上妹妹你,配不上當今太子,你說,此等離間我們姐妹感情的人,是不是應該杖斃呢?」

「姐姐多心了,姐姐的才華在整個帝城無人能及,更別提妹妹我了,我能入太子宮,也只不過是靠皇帝陛下垂憐。所以,下人無心嘴上之失,加之姐姐名門閨秀,實在不宜與之計較。」

「謝大小姐,謝大小姐。」侍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連聲道謝。

「呵,妹妹真是聰明,這樣傳出去,姐姐正好襯托妹妹的仁慈善良啊!」

「姐姐既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以後還是多注意些好,以免落人話柄。」

「那這麼說,姐姐還要謝謝妹妹的提醒呢!姐姐真心羨慕你,雖然妹妹父母亡故,但還是衣食無憂,什麼都要分給你一半,連我這個嫡親大小姐的名號也要分給你妹妹一半。」接着,她靠近我的耳朵,對我說:「你是他第一個太子妃,決不會是最後一個,等著!」說完,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妹妹累了,若姐姐沒有其他事,那妹妹先告妹先告辭了。」

「小姐,這柳林嫣也太欺負人了,不過還好,等小姐成為了太子妃,就去出了這口惡氣。」

我看着身邊的樂兒,笑了,笑她還是這麼單純,這麼可愛。

晚風還是這麼輕柔,這麼安靜的夜,燈火搖曳,我用完晚膳,作於窗前,打開軒窗,月色清冷,不禁打了個寒顫。

樂兒走過來,「小姐,晚風大,小心着涼,還是把窗子關上吧!」

「樂兒。」我眼中有一股不明所以的悲涼,那種看不到邊的空洞。

「嗯?」樂兒有些許驚詫,「小姐,柳明嫣仗勢欺人慣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總有一日,有她受的,人在做,天在看,惡人有惡報!」

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柳明嫣的刁難,又怎會今日將她放在心上。「樂兒,你說,真的有天堂嗎?」

「啊?」樂兒撓撓頭,好像對我這種跳躍的思維搞的有點摸不著頭腦,「小姐博學多才,小姐都不知道的事情,樂兒怎麼會知道呢?」

自我五歲后,父母的容顏在我的記憶里越來越淡,如今,我已經完全記不得了。若世上真的有在天之靈,為何他們從未出現過在我的夢裏,與我相見呢?

還有,為什麼我的夢裏總是出現那場大火?

「小姐,小姐……」樂兒拿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怎麼了?」我回過神來。

「小姐。」樂兒拿手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沒病啊!小姐,你最近怎麼了?」

「沒怎麼,為什麼這麼問?」

「小姐最近老是發獃出神,小姐,你就要嫁與太子了,小姐難道不開心嗎?」

我淺淺一笑,談不上開心與不開心,我的婚事,也許從我出生就註定了沒有選擇,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不過,嫁給誰我從來都不在乎,幸福二字對我太奢侈了,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這種淡如流水的日子罷了!

「怎麼了?」我回過神來。

「小姐。」樂兒拿手在我的額頭上試了試,「沒病啊!小姐,你最近怎麼了?」

「沒怎麼,為什麼這麼問?」

「小姐最近老是發獃出神,小姐,你就要嫁與太子了,小姐難道不開心嗎?」

我淺淺一笑,談不上開心與不開心,我的婚事,也許從我出生就註定了沒有選擇,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不過,嫁給誰我從來都不在乎,幸福二字對我太奢侈了,對於我來說,只不過是換個地方繼續這種淡如流水的日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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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為聘,願得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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