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扔海里淹死
那段樹枝慢慢挪了出來，梁動往前走了幾步，蹲下，把手放在地上。樹枝也挪了幾步，見梁動蹲下，直接就蹦到他手上。
樹枝很清涼，沒有刺痛，維生服也沒有告警，樹枝沒有惡意。安好無事，恪斐也鬆了一口氣。
梁動正在愣神，接觸交流，好像沒有什麼變化。驀然覺得腦海中一個聲音，很稚嫩：「你是誰？」
怎麼回答？想了半天，我是梁動，樹枝也沒有反應。說出來？「我是梁動。」
「梁動是誰？」腦海中的聲音又響起。
「梁動是我。」
「哦，你為啥幫我接生？」
「啥？……你家有大人嗎？」
「哦，你等一下。」
恪斐看著很怪異，梁動像自言自語，但是該有人接茬，那根樹枝跳下他的手，走了。恪斐也聽到了，讓它去找它家大人去了。植物生態交流雖然有記錄，但也是第一次遇到。
樹根在地上不停的扒拉，小碎步。多了的那段樹皮，很不配合，把它頂翻了好幾次。
梁動上前幾步，把它拎了起來，把多的那段樹皮割掉，修整整齊。
樹枝終於正常了，一搖一擺，來到一棵樹前。那棵樹，少了一塊皮，梁動又撿起樹皮，按在樹榦上，至少物歸原主。剛一按上，腦海中響起了一個聲音：「謝謝！」
有了剛才的經驗，直接說道：「不好意思，剛才給扯壞了。」
「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五年前，有人從這裡離開，我們來看看，他們在這裡做了什麼事情。」
沒有任何回復，梁動也不著急，完全可以肯定，它們是受害者。
隔了一會兒，梁動問道：「把我們帶到海邊來做啥？」
得到了斷斷續續的回復：「…扔海里淹死…埋在樹下…你們怎麼不怕毒氣？」
「呃…五年前，那些人在這裡做了些什麼？」梁動再次問道。
遺憾的是，樹樹始終不回答，看來有很深的敵意。那就不能強求了，否則和那些人也沒有什麼區別。
星際航行規則之一：不得擾亂生態正常秩序，強行施加意志。雖然有人不遵守，但那是別人的事。
既然不願意說，最好的辦法就是離開它們，不打擾它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遭受災難的生態，對外來者保持警覺也是人之常情，雖然它們只是植被。
「那我們走了。」等了好一陣，沒有回復，梁動收手。
那段樹枝卻從樹上跳了過來，落在手上，稚嫩的聲音又想起：「你們從哪來？」
梁動指了指天空：「從天上來。」
「帶我去玩。」
「不行，你的家在這裡！」說完梁動就後悔了，該先把它放回去。因為那段樹枝纏在手上，隱隱生疼，力量很大，還有聲音：「我不走了。」
還是那棵樹，又來一根樹枝，要把它拽回去。葉子都拽掉了，光禿禿的，纏在手上不撒開，梁動居然能感覺到它很痛。
嘆了口氣，把地上的葉子撿起來，隨便給它按上。哪知樹枝一抖，葉子又掉了：「不是這樣的。」
搖了搖頭，撿起一片，對著它，就聽它說：「這片不是我的。」
「你怎麼分出來的？」梁動看了看幾乎一模一樣的葉子，手也停在半空。
「氣味就不一樣啊。是它的。」丫枝指了指拉它的那棵樹。
把樹葉遞過去，那棵樹伸出丫枝，梁動小心的給它安上。
樹葉安完，梁動說道：「我們要走了，就基本不再回來了。」
「那你等我一下。」說完它就回到那棵樹那裡。
梁動見它下去了，轉身就要走。剛一邁步，那樹枝直接從樹上跳了過來，三下兩下爬到手上：「你不講信用！」
「你能看到我？」
「感覺到的。」
「…那我走了，你回家去…」
「我說完了，跟你走，你給我接生，不得拋棄我！」
「……」梁動很無語，只能去找那棵樹。
梁動得到了等一下的回復，樹枝卻一個勁的催，怎麼還不走，剛才不是很著急走嗎？
隔了要一陣，那些樹開始動了，閃出一條通道來。
碧綠的淺草一般高，兩旁樹木排得整整齊齊，一眼望不到頭。
一根樹枝搭在梁動手上，引導他往前走，恪斐他們跟在後面。
「這裡有哺乳動物嗎？」
「以前有，都被淹死，埋地下了。」
得換個話題：「你們怎麼聽到我們說話的？」
「表達意思的時候，思維有個出口，我們在哪裡領會意思，聽不到。」
「你們怎麼辦到的？」
「你以為原來這個星球上的哺乳動物都自願被埋？」
「……」
路很長，梁動找不到話題，樹就給他介紹了星球歷史。
緋祿星，植被首先進化出靈智，之後哺乳動物開始出現。本是和平相處，但哺乳動物需要以植被為食。經過好長一段時間鬥爭，植被靠著哺乳動物不敢殺絕存活下來，把哺乳動物全給埋了，成了星球的主宰。
幾十萬年的爭鬥，種子繁殖的植被，由於種子被哺乳動物過度消耗，已經滅絕了，剩下的都是出芽繁殖植被。
梁動暗暗吃驚，這些植被不是善茬。放到任何一個星球，如果發展起來，對其他物種都是滅頂之災。
樹好像不知道梁動的情緒，繼續說道：「出芽繁殖，特點就是完美複製母本，這也跟我們帶來了災難。」
「難道有人來掠奪資源？」
「那倒不是。由於我們有完美複製和探測意識的能力，就來了幾批人，掠走大量夥伴，生死未卜。所以我們不歡迎外來者。」
「和我說這些有何目的？還有，帶我去哪裡？」
「球長要見你。」
說完這句話，前方驀然出現十字路口。梁動可以肯定，這路口是剛出來的。
湖邊，孤零零一棵大樹，周邊沒有小樹。和其它大樹幾乎一樣，梁動沒有看出什麼區別來，植被生態還真有點意思，從上到下都一模一樣。手上的樹枝在岔路出現的時候就悄悄溜了。
大樹倒是很直接，上來直接就說：「你們不是來搶樹的，那來做什麼？」
「是誰搶了樹走？」
「牽鳴星。你能幫我把夥伴找回來嗎？」
「這，我們沒有打算再次回來。」梁動雖然有心去牽鳴星，但怎麼做還沒有想過，再說答應了的話就要做到，從殊在那都還不知道，不能再添事端。
「哎，如果遇到了，還請略微照顧一二。」
梁動不知道怎麼回答，就換個角度圓場：「就算遇到了，我也認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