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紅蓮救人

她回眸一瞥，一張俊俏的臉映入眼眸，該死的，怎麼這麼好看的臉都有？

「多謝。」

她站穩了身子，又想繼續往前走去。沒曾想卻被一個小販給了攔了下來，「姑娘，實在是抱歉，剛剛這竹竿沒砸到你吧？」

梨小雨搖搖頭，也懶得跟他多說話。可是那小販又追上來給了她一袋桂花糕。她無語，捧著這桂花糕有些不知所措。

小販內心十分過意不去，昨晚收攤的時候讓竹竿砸到了人家姑娘，今日擺攤的時候又差些再次砸到了人家，而且……這都是同一個姑娘。

他看著人家遠去的身影，若下次還見到人家一定要好好道歉才行。不過看著這姑娘來去匆匆，想必是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

醫館門前聚集了幾個人，梨小雨從人群中穿了過去。「姑娘，老大夫已經不省人事了，你到別處看病去吧。」

「我是來看看他的。」

「你怕是來遲了，他現在是神志不清，嘴裡說著囈語，不能跟你說話了。」

她從那男子身邊繞過去，一進了屋便看到老大夫病怏怏的躺在榻上。屋內昏暗無比，點了蠟燭也才勉強看清屋內的擺設。幾張小桌子上堆砌了不少的醫術，一些珍貴一點的藥材則是掛在了牆上。

男子以為梨小雨是來看病的，他退到了一邊，又道：「老大夫醫人無數，沒想到卻醫治不了自己。」

梨小雨替他把了一下脈，她一驚，這確實是要大勢已去的樣子。內心略過一絲的慌亂，怎麼人都脆弱成這樣了，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卻要掛了？

「我們是他的街坊鄰居，老大夫一生無兒無女，無親戚朋友，想必老來也是孤苦無依了。如今他要走了，心裡也竟然有些捨不得。」男子喃喃的道。

「估計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了，他可有跟你們交代過什麼？」梨小雨忍痛問道。

「大夫替我們治病從不收取太多銀票，估計也是因為不收錢他這醫館才看起來這麼破爛的。他是個好人，來世一定會有一個完美家庭的。」

「生者如斯，我竟然救不了他？」

她抱頭大哭，門外聽到了哭聲的玄幽快步走了進來。她想救人，可是這人已經要駕鶴西去了。

「玄幽，我救不了他。」

她輕聲道，像是在對著一個自己百般依賴的人訴說自己心中的委屈。

玄幽摸了摸她的頭，他也無可奈何。當年跟隨名士修習的是劍法，並不曾修習過醫術。若是他當初也修習一些醫術沒準兒現在能夠幫她一下。

躺在床上的老大夫面容沉靜，蠟黃蠟黃的臉看來有種油盡燈枯的感覺。不知為何，她竟然想到了自己前幾日剛剛過世的爺爺，留不住的，終究會讓她痛苦。

「別哭，了。」

「啊？老頭你說話了？」

她突然抬起那淚蒙蒙的雙眸，只見那老大夫正滿臉慈愛的看著自己。她和他並不大熟，只是同為醫者便有了一種自來熟。

「方才還以為做夢了，沒想到確實是有人來看我了。小姑娘，你別哭。」大夫艱難的開口道。

他一字一句都像是在用盡餘生的力氣，梨小雨不忍看他擔憂便抹去了淚珠。該哭的時候便哭，不該哭的時候莫哭。她緊緊地盯著他，如同要儘力彌補那日爺爺離世自己不在身旁的遺憾。

老大夫看到她來了心裡自然也歡喜了些，不過七情六慾與他來說真的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姑娘，你小小年紀就醫術了得，趕明兒我去了之後這醫館就給你了。房子的地契在我枕頭底下，將來醫館就是你的。阿旺，你也替我作個證吧。」老大夫艱難的說道。

「嗯！我記住了大夫！」那個叫阿旺的男子鄭重的點點頭，老大夫生前對他們這一帶的人特別好，如今他若是有什麼心愿大家也都想儘力替他完成了去。

梨小雨搖搖頭，她不想白手要人家的東西。只是老大夫一直笑眯眯的看著她，這讓她有些猶豫了。

「姑娘就答應我吧，這裡的鄉親不能沒了大夫。你接下這醫館，我便可以安心的去了。」大夫道。

「我不要你的醫館，你給我好起來吧。你這老頭的醫館，誰愛要誰要。」她道。

阿旺一聽還得了，怎麼這姑娘一點也不善解人意啊。人家大夫都要咽氣了她就不能答應一下么？

「姑娘，你就答應大夫吧。」阿旺又懇求道。

「不想答應，我不是救世主，當然也不會接下這醫館。」她道。

「你！姑娘你怎麼如此鐵石心腸？」阿旺怒道。

對一個姑娘生氣有些許不該，可是他也是心裡著急啊，他怕老大夫不能歡歡喜喜的走了，空留一生的遺憾在世，這是誰也不願意見到的。

老大夫擺擺手，還是慈愛的看著梨小雨，笑道：「小姑娘果真不是那種懷才濟世之人，也罷了，這醫館關了就關了，也隨我去了。」

阿旺立刻「噗通」一聲跪在了梨小雨面前，他深呼了一口氣，面色凝重，道：「姑娘你就行行好吧，答應了這一請求，我們方圓十里百姓為你做什麼都可以。」

梨小雨最看不慣這些動不動就下跪的人，她過去要扶他起來，可是阿旺不讓，他緊緊地盯著梨小雨，內心的話語沒有說出口也讓人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們大可不必這樣，我不是不想接下這醫館，只是我在想我要用什麼法子才能救你。」她道。

「什麼？大夫還有救！」阿旺激動的問道。

「我也沒有太大的把握，你先出去把門關上不讓任何人進來打擾我。玄幽你替我守門可好？」她道。

阿旺點頭一溜煙便出去了，門「嘭」一聲便被關上了。她不是救世的大善人，只是她不願意看到一個一生都懸壺濟世的人就這麼死去。他雖然已經到了盡頭，可是自己還是要殊死一搏。

玄幽看著她，這張倔強的小臉讓他很是疑惑。早年隨師遊歷四方也卻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延續生命，如今面前這個小姑娘倒是讓他大開眼界了。

她二話不說便眯上了眼睛，意識很快便進到了青花紫玉鐲子空間里去。她一來便發覺這裡靜悄悄的，她頗為好奇便走了過去。

「子衿？你在么？」

除了一片蛙叫之外沒人回應她，她暗叫不好，心裡「嗑噔」了一下，該不會子衿不見了吧？不過這裡又有誰能進來？子衿也不至於會被人拐了啊。

她走到了荷塘旁的閣樓下，又敲了敲門，還是無人回應。她立刻推門而進，只見那張小小的床上躺著一個小人兒。她鬆了口氣，嚇死她了，還以為子衿真的不見了。

「子衿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她輕聲問道。

可是還是得不到回應，她心想這小孩兒該不會真的生病了吧？她竟然不知道守護靈也會生病的，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溫的，沒啥事啊。

這時，那張稚嫩的小臉忽然動了一下，一道奶聲奶氣的娃娃音傳來了耳邊，「娘親？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了？怎麼剛剛叫不醒？」

「沒啥事啊，就是不知道為何近日特別貪睡。這裡也沒人陪我玩，我只能在夢裡找人玩了。」

「小寶貝讓你受委屈了，日後我多來陪你玩好不好？」她柔聲道。

子衿乖巧的點點頭，又伸了個懶腰，那哈氣連連的小模樣真是要多可愛有多可愛啊。

他一把拉住了梨小雨的玲瓏袖子，又賣萌撒嬌道：「娘親，下次進來陪我玩玩好不好？我在這裡除了靜靜的看月亮就是看月亮，唉，這樣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無聊死了。可是，我又死不了。」

她心裡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酸，也實在是為難他了。若是可以帶他出去那該多好啊，哪怕只是活個一百年也好啊。

「子衿，有沒有什麼法子可以讓守護靈出去啊？」她問道。

「有啊，用契約主人的心頭血一滴放進他的心裡，他便可以變成一個真正的人了。不過，這個過程極為痛苦，不會有人嘗試的。」他道。

額，子衿突然臉色大變。娘親為何突然問這個問題？

「娘親，你不要多想了。這是不實際的！」他道。

「我就想知道而已，不過若是能讓子衿出去玩玩我也願意啊。」

「不要！我覺得在這裡挺不錯的，美景佳人，一樣不少。」

他怎麼能這麼想，雖然他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吃一下外面的美食。可是他一想到這會讓娘親承受巨大的痛苦或者是生命之危他便立刻把這個想法扼殺在腦海里了。

梨小雨在他頭上彈了彈，又道：「我進來想取一朵紅蓮救人，你能陪我去么？」

子衿揉揉眼睛，又點點頭。那小小的樣子可愛至極，梨小雨看著他也是萌萌噠。

「咦，是個大限將至的老頭啊。娘親這紅蓮確實又治病救人的功效，可是也不能救活一個本該要離世的人啊。」

「不是大限，你看看他多可憐啊，再說了，他看著也沒有一百歲的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