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打

下市場前的七天內訓，維熙內部人心暗涌。

廣東省花落龍玲，整個市場部沒有一個人服氣。一到課間休息時分，同事們就會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竊竊私語。龍玲和公司高層關係曖昧已成為最熱門的話題。而每當這時，龍玲都會向蘇小沫投來怨恨的目光。

這天課間休息時，大家又如往常一樣交頭接耳，不用細聽，內容心照不宣。坐在蘇小沫前排的龍玲突然聲音不大不小的對旁邊的李瑩說：「昨天，我老公把一女的給揍了！」

「啊！你老公還打女人啊？」李瑩一咋呼，四周沒離座的同事都望向了這邊，三三兩兩圍過來，等待着龍玲的下文。

「那女的嘴欠，背後說我壞話，說我買不起就別試，我老公一聽火了，轉身就是一腳，那女的飛出近一米遠，額頭汗水和眼裏的淚水瞬間都出來了，聲兒都不敢吭。」

「天吶！你老公也太暴力了吧？」

「那是哦，你想啊我老公一米八的大高個，二百多斤，那一腳過去，呵，估計那女的得好生疼幾天。」

「是去買衣服嗎？商場沒人報警？」

「嗯。報警？她報警試試？誰不知道整個朝陽片警和我老公都是兄弟？沒有家教，又不懂規矩，我老公幫忙教訓一下沒討要學費已經很客氣了，還報警，想蹲號子了還差不多。」

「你老公也太牛了吧！」有人意味深長的恭維

「還真別說，我老公確實黑白通吃。他踢完以後指著那女人的鼻子說：下次背後再亂說話，我保證讓你的嘴移位。」

「哇哦！簡直是護妻魔王！」年輕的周穎說

「我老公說了女人嘴欠的最大原因就是欠收拾！他不打女人，但這種女人他絕不手軟。」說這話時，龍玲特別意味深長的看了蘇小沫一眼。

「老師來了！」進來剛聽了兩嗓子的春艷艷忽然對大家說。門口不遠處，培訓老師手裏拿着文件袋，風姿綽約的往這邊來，同事們三三兩兩散去。春艷艷在蘇小沫身邊坐下悄聲在她耳邊說：「心虛呢，用狠話壯膽，別搭理她！」

「話是我傳的，敢做還不讓人講啊？別怕，有我呢！」

蘇小沫笑笑。

龍玲的威脅不僅沒有制止傳言，反而讓傳言更甚，她看蘇小沫的眼神越來越有殺氣。處處針對不說還送各種小禮物籠絡人心想讓同事們孤立蘇小沫。蘇小沫不在乎，她沒空搞這些沒用的人際關係，下了市場，憑的是業績。過去一年多，她從未主動聯繫任何同事，每天都有同事給她發信息打電話交流信息，市場部不比行政部要協調好同事之間的關係，它的硬指標就是好看的業績，對於這點蘇小沫並不擔心，工作上她足夠專業，也足夠敬業。

洗手間，李瑩邊洗手邊對旁邊補妝的周穎說：「沒想到蘇小沫竟然會去勾引李總，本來最有機會拿下廣東省的就是她，這下好，賠了夫人又折兵。廣東市場沒拿到，自己的東北市場都回不去了，給了她一個空白市場，從零開始。這李總下手也真是夠狠的。」

「哎呀，人家李總一直以來都喜歡膚白貌美大長腿，她蘇小沫哪條都不符，入不了法眼太正常了。話說回來，這蘇小沫看着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想不到還是個騷蹄子，心機婊。」

「不然，你以為呢？東北呆一年就將空白市場做成了華北區前三強？」

「亂說什麼呢？你們市場做不好就是精力沒用對地方，人家蘇小沫的勤懇整個東北的代理商有口皆碑，大家都是同事，你們這麼說真是不地道。」春艷艷從倒數第二個門出來對兩人說，這突然的插話將說得正帶勁的李瑩和周穎嚇得不輕。怕別的門裏還有人，兩人對對眼色沒說話，走了出去。

「什麼東西！」春艷艷朝着兩人背影，狠狠啐了一句。

「出來吧，小沫。」

蘇小沫從最後一個門出來，難堪的看了看春艷艷

「肯定是龍玲造的謠，咱身正不怕影子歪，甭搭理。」

「沒事。」

「走吧。」春艷艷伸手攬過蘇小沫的肩膀，往會議室走去。

下班后，蘇小沫獨自去超市準備買些生活用品，公司出大門右拐走500米就是一個大商場，蘇小沫邊走邊想着心事，突然一輛車一直在身後按喇叭，她走上行人路，喇叭依舊沒停，車子卻開到了她跟前，隨着一聲響亮的口哨聲，蘇小沫抬頭，只見一個彪壯大漢手把著方向盤，朝她擠眉弄眼，旁邊的副駕駛上坐着傲慢的龍玲。蘇小沫沒吭聲，繼續往前走。

男人「嘿」了一聲，踩了腳油門，急速打彎，將車子大半截身體橫在了行人路上，熄火下車走到蘇小沫面前。

一米八多的個俯視着160的蘇小沫，龍玲也在旁邊眯着眼睛看着。

「聽說是你在外面傳我老婆的壞話？」

「我沒這麼無聊。」

「嘿，還挺囂張。」

「不是你說的還有誰說？」龍玲上前一步質問道

「我怎麼知道？總之。。。。。」話沒說完，龍玲一耳光就甩了過來，甩得蘇小沫的頭和身體整個的往另一邊倒，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蘇小沫反手就一巴掌甩了過去，手沒落到臉上就在空中卻被人給抓住了。

彪形大漢一手抓着蘇小沫的手臂，一邊說「你這婊子還挺囂張，當着老子的面敢打老子的女人，你找死吧？」話音落地，一腳將蘇小沫給踹飛了出去。蘇小沫慘叫着倒地，五臟六腑都傳來巨疼感，她額頭的汗水和眼裏的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淌，這麼大的動靜吸引了過路人，人們都圍了過來。彪形大漢也走過來指着她的鼻子狠狠的說：「你要再亂說，就不是一腳那麼簡單了！我會讓你的嘴移位。」男人做了個移位的動作，與龍玲揚長而去。

「姑娘你沒事吧？」

「姑娘，要送你去醫院嗎？」

蘇小沫忍着劇痛搖搖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完了又打電話給春艷艷

「公司右邊的馬華路，陪我去醫院。」

春艷艷一航空母艦的速度飈了過來，看着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蘇小沫震驚的問：「怎麼了這是？小沫，怎麼了這是？」

「龍玲她老公踢的。」蘇小沫虛弱的說

周圍的群眾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訴說看到的情況。

「王八蛋！」春艷艷氣得發抖。掏出手機撥打了110，同時又拍了幾張現場的照片。

由於公司離派出所很近，110的車和120的車幾乎同一時間到。三名幹警簡單的了解了一下情況跟着120去了醫院。

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肋骨肌肉有斷裂，需卧床休養幾天。警察在醫院錄了口供后叫蘇小沫回派出所傳打人者，蘇小沫搖了搖頭：「警察同志，算了，我不追究了。」

「怎麼呢？」

「算了，麻煩您結案吧，好嗎？真是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警察走後，春艷艷不解的問道：「小沫你為什麼要銷案？你就這樣被人白打一頓嗎？」

「艷艷，你表弟是不是在星都國際做經理？」

「是啊。」

「感情好嗎？」

「好得很。怎麼了？」

「艷艷，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蘇小沫請了一天假沒去公司，春艷艷也跟着請了假在酒店照顧陪伴。這個新疆妹子為人潑辣，待人實心，蘇小沫的遭遇讓她的心裏像堵了塊石頭一樣難受，如果是個男人她就衝上去為蘇小沫打架了。去年，這一批同事發配了市場后，蘇小沫是第一個報捷的員工，兩人在培訓期間就很要好，這以後工作上有任何事都會打電話給蘇小沫。在大巴上，的士上，陌生的街頭，無論何時何地打給蘇小沫，永遠在線，不厭其煩。在市場上那些風雨漂泊的開拓期，與代理商鬥智斗勇的日日夜夜，每一件事情都離不開蘇小沫的鼓勵與支持。好幾次錢不夠花，都是蘇小沫慷慨解囊。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兩人建立了深厚的革命階級友情。

培訓還在緊張有序的進行着。

「咦，蘇小沫和春艷艷沒來嗎？」培訓老師望着兩個空座位問道。

「蘇小沫病了請假在酒店休息，春艷艷有事也請假了。」隔壁房間的陸雲回答。

龍玲在心裡冷笑一聲，暗自想：「跟老娘斗，還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