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魚群就在他身後呈漩渦狀分佈
昨晚陸家舅舅盛情款待，大家是凌晨三點散場的。
寂和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她揉著頭覺得有些疼。
想來是酒喝得多了些，現在勁兒上頭了。
她下床拉開房簾，外面的海水碧綠一片，偶爾有海鷗從水面掠過。
在窗前坐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用彩信發給長安。
並且附字說：
長安，見字如晤，你與阿婆近來可好？
我現今在仙本那，旁的都好，就是惦念你。
這有你想象不到的景象，真希望你和我同賞。
你要珍重身體，勤學常樂。
看著信息發了出去，寂和才起身去洗漱。
洗漱完之後，她決定出去走走，就換了件米色連衣裙往餐廳走了去。
正是午飯時間，人也挺多的。
路上正走著就碰見了邁德。
他熱情的打著招呼，「中午好啊，寂。去餐廳吃飯嗎？」
「是的。你也是去餐廳嗎？」
「對的。」邁德追上寂和，並肩走在她身旁，「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下午打算去潛水的。」
寂和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開口問道：「邁德先生，請問你有看見棠潯嗎？醒來就沒看見過她。」
「棠小姐啊？」邁德想了想說，「她一大早就跟著哈利莫出島了，說是去接什麼人。」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
寂和不再說話，沉默著和邁德朝餐廳走去。
吃飯的時候，邁德和一個白人小女孩在玩鬧，逗得她咯咯直笑，整個餐廳的氛圍都歡快了不少。
那個小女孩玩累了，就湊到寂和跟前。
奶聲奶氣的說：
「MS，yourhairissobeautiful!」
寂和蹲下來，低頭看著小女孩，摸了摸她的頭說：
「Thanks.」
邁德走過來，悄悄的湊在小女孩耳朵邊說了些什麼。
Aviva喜笑顏開的，原地轉了好幾圈之後抱著邁德親了一下。
寂和彎腰把一個提拉米蘇的小蛋糕遞給Aviva。
她接過之後說了聲謝謝，然後就回父母親那邊了。
邁德坐在寂和旁邊的位置，說：
「寂，你可真讓人著迷，連Aviva都迷上你了。」
「小孩子見誰都是新奇欣喜的，邁德你剛剛和Aviva說了什麼，她那麼高興。」
「我和她說明天餐廳會有派對，到時候能穿好看的裙子，吃美味的食物。」
寂和把刀叉放下來，用餐紙擦了擦嘴。
「明天有派對嗎？怎麼沒聽人提起過。」
「有位先生要和女朋友求婚，委託度假村提供一下場地。這麼浪漫的事，當然樂於成全的。」
「真是羅曼蒂克。」寂和起身把凳椅放好。
然後對邁德說：「祝那位先生成功，我要先離開去潛水地點了。」
「好。早去早回。晚上棠說一起吃飯迎個貴客。」
「好的。你慢吃，我走了。」
寂和回房間帶好潛水要用的裝備，然後乘小艇前往了SouthPoint潛水點。
這是個讓潛水者興奮的地方。
寂和戴好呼吸器，背上氧氣瓶，就慢慢下水往海里下潛。
這次Lei不在，只有她一個人寂靜享受水下時光。
海底有很多巨型的軟硬珊瑚，以黑珊瑚、巨型海扇及海綿居多。
寂和慢慢的往下潛。
不經意間，有一兩隻海龜從她身旁緩慢游過。
它們揮動四肢，慢慢朝峭壁游過去，寂和也跟著它們去了。
在峭壁中，寂和發現有好幾隻海龜正在休息，悠然自得，愜意得很。
她不再打擾海龜們午憩，轉個身又朝別的地方走過去。
海底的世界依舊晶瑩透亮。
你抬頭，還能看見海面上檢查巡邏的船艦。
寂和旁邊沒有多少潛水者一起，只有兩個人拿著水下相機在擺姿勢拍照留念。
幾個人拍得正歡，突然海底掀起一陣漩渦。
他們有些興奮得尖叫起來。
是JACK魚群，這是潛水者來這個潛點最希望看見的。
大群的傑克魚從深海奔涌而出衝出海面，形成旋轉風暴。
寂和貼著峭壁，看著那些在魚群中拍照的遊客。
等風暴衝擊不那麼大了，寂和挑了個人不多的角度遊了出去。
她輕輕拍打著蛙鞋，在魚群中間遊動，像自由自在的美人魚，盤桓在他們的漩渦圓中心。
成千上萬的魚從寂和身邊宛如旋風般遊走，這是大自然給予的震撼。
寂和閉上眼睛，享受來自深海靜謐的熱鬧。
游著游著，突然之間，在換氣的時候左腳好像抽筋了，使不上勁。
她掙扎了幾下，用力想要踩住什麼，卻沒有著力點。
寂和開始脫離魚群往下沉，輕飄飄的。
她吸足一口氣，試圖仰卧在水裡，卻沒用。
只好費力用手扳住足趾，並齊使用小腿用力向前蹬。
可能是力道太小，收縮的肌肉並沒有得到伸展和鬆弛。
寂和並沒有放棄，忍住疼痛一遍又一遍的完成整套動作。
最後實在是沒力氣了，她感到頭暈腦脹。
迷糊中腦海里出現了無數的畫面。
炙熱的熊熊烈焰，蒼白冰冷的屍身眉骨處有一道長長的划口，血肉模糊。
屍油一滴滴落下，生出一張張吃人吐骨的雞皮疙瘩臉來。
她有些冷，又有些怕，眉頭緊緊的皺起來。
又出現了一座老宅子。外頭有光禿的枝椏，清冷的月色。
宅子門口站著一個滿臉皺紋，嘴下有個黑痦子的老婆子，咧嘴笑得詭異，滲人。
在她旁邊還有一個鐵籠子，裡面有留男孩子頭髮的女孩，額頭嘴角都是傷。
那個女孩也沖她笑，一臉怨恨，嘴巴輕輕張合，一字一句地說：
「你跑不掉的。」
聲音越發的凄厲尖銳。
「你！跑！不！掉！的！！！！」
最後，她們變成濃稠發臭的沼澤，直把寂和往下拉。
她奮力睜開眼睛，想清醒過來。
透過氧氣面罩，寂和看見波光浮動的深海里，有人撥開游魚朝她而來。
魚群就在他身後呈漩渦狀分佈，海面上折射進來的陽光晶瑩透亮的，襯得他恍若畫中人，天上仙。
一雙修長白皙，指骨分明的手放在寂和面前。
她抬眼，模糊中看見了來人。
他披著粼粼的波光，渾身上下有一種斑斕的光芒。
寂和伸出手去，在失去意識之前念出了他的名字。
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