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但你不懂

九尾人柱力的身體在醫療忍術的配合下康復得非常快，但身體所帶來的精神上的痛苦還是令他昏迷了好久。

等他不知睡了幾天醒來以後，發現自己連同木棍捅穿得肚子上直徑兩三厘米的洞都好得像是沒存在過。

病床邊坐着的還是那個卡卡西，只不過換了身裏衣也穿上了綠馬甲，沒有看書但也沒有發現他醒來，似乎在思考事情。

「這衣服顯胖。」鳴人抬手揪了一下馬甲胸口部分的口袋。

突然發現眼前出現一隻手的卡卡西還沒反應過來就抓住並且順着這個手將鳴人掄在了地上。

………………

「部分骨骼錯位，已正，不過他的話應該過些天也能好。」

卡卡西尷尬地目送這個醫忍出去，決定這事絕對不能讓別人知道。

畢竟自己才好不容易弄了一系列的手續從那裏出來並且照顧這個不想活了的孩子的申請剛下來不久，自己就親手對他動手……

不過，幸好下意識的反應並不是殺招。

卡卡西與水門班唯二的間接聯繫，就只剩下水門老師的師傅自來也，和老師的孩子，鳴人了。

他覺得他大概能理解一些鳴人的感受，因為他身邊……曾經也有類似的情況發生，而且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怎麼說他也是在鳴人還沒出生時就已經在暗中守護了近十月的人，比起別人來說……卡卡西覺得自己對鳴人的感情還是蠻深的，作為一個長輩。

不想失去任何人了。

………………

鳴人看着窗外，完全不想看見他的臉。

「那什麼……」卡卡西真心不知道說什麼能補救鳴人清定之後對自己的初印象，嘴遁並不是自己擅長的東西。

………………

他大概知道卡卡西動手的原因，對於他為何換了衣服一直看着自己也有點猜測了。

作死是沒辦法了，而且正經致死的事物任何一樣自己都沒辦法得到。

他很想遠離人世或者隱個居什麼的，但無論身份還是重要性都明白的說明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叛村嗎？不是忍者的他現在連醫院大門都走不出去。

靜下來時，腦海就會回放一直無法隔絕的嫌惡的詞句，無時不刻刺激着他的心，鳴人可以做別的轉移注意力，他不行，他很在乎的。

而且就算本身對於那些虛假的關懷嗤之以鼻，但……還是希望有人能夠關心自己的啊，不信又期待，期望卻懷疑，他這個人，很矛盾了。

「……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沉默到了正午，卡卡西看了下時間以及身體正對着牆卻扭頭看窗外一動不動幾個小時的鳴人，還是打破了沉寂。

「鍋包肉。」他依然在看風景。

「……」卡卡西懵，那是什麼東西？沒有聽過啊。

「飯糰吧。」還沒等詢問，他提出了第二候補。

「這個的話有，你先……獃著？」卡卡西突然開始擔憂，自己走了以後，他會不會再去作死？

「我要二十個，還要巧克力味的牛奶。」

看樣子是暫時不會那樣了，老卡安心地出了門。

——如果沒有九尾的話，自己的處境應該會比現在好，但……可能會更加孤獨吧，畢竟大家的時間都不會浪費在一個普通沒有價值的人身上，要說什麼的話也只有家長到身份能夠讓自己稍微被關照一些……

正好想到這裏，想到了鳴人的家人。

琳雖然死了，但她也一直在關注著帶土，而水門和玖辛奈……水門的話，被死神帶走應該是不會有機會看自己，但是……玖辛奈呢？

他知道他們是愛鳴人的，他知道，但是'明明那麼愛，那為什麼不看着他呢？即使只有偶爾也好啊……'見面的時候說一句那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啊什麼類似的話，也很好啊。

無法釋懷

這大概就是鑽了犀牛角尖的人了吧。

『為什麼是我成為鳴人』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壓力越大，承受不了的時候也會，愈加痛苦。

[像我這樣的傢伙，大概連成為忍者的資格都沒有]

但命運如此，沒聽說過哪個擁有尾獸的人柱力沒有成為忍者的，就算他不願意，最後也會被迫，再不願意，那就是被控制了吧。

………………

卡卡西買了二十多個各種口味的飯糰，在超市買了巧克力請店員融到牛奶里，店員想着這或許會成為新商品然後微笑着送走了這個奇怪的人。

「你覺得小孩子只吃飯糰喝牛奶就會有營養嗎？」鳴人先拿了牛奶，熱的。

「額……」仔細一想是這樣，而自己對營養之類玄玄的東西並沒有需求，所以沒怎麼考慮就只按照要求來了。

「你是想要照顧我嗎？」他把牛奶放到一邊的床頭柜上，看着卡卡西的眼睛。

「是這樣沒錯。」卡卡西坦然點頭承認。

「你覺得能照顧好我？」

「……」卡卡西覺得這好像自己小時候做錯事被指責的情景。

「米飯，麵食，蔬菜，肉，牛奶，既然你們不想讓我死，想讓我承受這樣的痛苦，還想照顧我，那最基本的就應該做到吧，我也不覺得我哪裏要求過分了，做不好也沒關係，你走就是了，我本來就覺得生活很麻煩，沒有不如說更好。」

他自己生活是買不起這些的，因為一個月就只有固定的生活費，別的小孩子有的零花錢……他沒有。

換句話說，這麼簡單就想當別人爸爸（劃掉）的監護人，那不負起對應的責任是不可能的。

他很討厭那些沒有責任感就隨便生孩子養的家長，自私且從不考慮別人的心情，連最基本的陪伴照顧都做不到，還妄想着孩子能回報自己很多，稍偏離了自己的控制就無情的打罵，有時候不這樣還冷暴力。

很過分不是嗎。

世界並不是只有美好的一面的。

他想死，別人不準。

那就負起要他活下去的責任來吧。

「那些之後再說，你已經很多天沒吃東西了，先吃點吧。」卡卡西總算找回來一些大人的氣魄，把飯糰往鳴人身邊一放，搬了小板凳就坐下了。

老卡撕了個飯糰的外包裝，連同牛奶一起遞給鳴人，「我認識一個人，他也曾經因為別人的話中傷自殺，我很後悔，那時候沒有和他好好聊聊，甚至也認為他是錯的……可錯的不是他，是他以外的人，因為是多數人的認知，所以就是對的嗎？不是，你」

「那個人是怪物嗎？」鳴人打斷卡卡西的話。

「這個……不是」

「那個人有親人嗎？」

「……有」

「那個人是和我一樣的年紀嗎？」

「……」

「所以你說那些都沒用，我們是不一樣的。」鳴人先喝了一些牛奶，因為很渴。

牛奶也是不解渴的，還是水最好，但是這個人想不到那裏，也不會想到自己需要的是什麼。

「誰都不會理解的。」

就算是其他人柱力也一樣，他們不同。

一，他從出生就被指指點點，雖然守鶴那邊也一樣，但那人的童年前半比自己幸福。

二，他沒有父母，這個大多數人也差不多，但他是從小就失去了父母且成為了人柱力的。

三，他的父母……是英雄，這是本來的鳴人不知道的，但是他知道，而正因為知道，才會有如此大的落差感，除了有一個住的地方，他的生活方面和其他孤兒一樣，甚至其他孤兒在孤兒院裏還會得到很多事物，他……收穫的只有自己生活卻和別人差不多的生活費，經常是過期的牛奶和無盡的惡意。

最痛苦的莫過於精神傷害了，只有這點，他覺得才和卡卡西說的那個人一樣。

預言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可出生的鳴人卻不是原本的鳴人，所以，如果要拯救世界的話，自己早點死掉，換下一個命運之子出生，兩全其美。

這個世界，在他誕生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認知中的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