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親近
在談歆的安排中，高矮胖瘦是在薛靜學會陳嬌儀態后才考慮的事，而薛清卻先她提了出來。不得不說，薛清對陳嬌可謂是用情至深。
似乎只要關乎陳嬌的事，總能觸動薛清敏銳的心。
對於至情至性之人，談歆總是無法按部就班。既然薛清此時提出，談歆就欣然成全他對陳嬌的一番心意：「是在下大意了，你提的正好，不如幫在下再好好看看，還有何處容能讓人看出不同。」
薛清仔細端詳薛靜的面容。在薛清的眼睛里，薛靜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陳嬌。她眨眼，陳嬌也跟著眨眼。她微笑，陳嬌也跟著微笑，她抿唇，陳嬌也抿唇……記得小時候，她總跟在陳嬌後面，學著陳嬌一顰一笑，學著她為人處世。那時候，她覺得陳嬌是最美的。但是現在，薛清眼中的陳嬌，卻在跟著她笑而笑，這種滋味，又難過，又凄涼。
兒時崇拜之人，如今已作古。再見舊時貌，也非舊時人，她微微垂下了眼，不再繼續看下去。
薛清指著薛靜眼皮：「她的左眼皮上，有一顆芝麻大小的痣。」
「還有么？」對陳嬌容貌記得越清，就對案子越有用。談歆嘴角微彎，這場沒有硝煙瀰漫的仗，誰輸誰贏已是初見分曉。
薛清微微搖頭：「這妝容與陳嬌一模一樣，我再找不出異常之處。」
「即是如此，給你們三天的時間，我要看到活過來的陳嬌。」談歆道。
「一定辦到。」薛清保證。
「模仿陳嬌之事，且不可讓第三人知曉，以免走漏風聲、壞了大計。」
「我記下了。」薛清道：「此事絕不與他人說。」
「那我們就不在此叨擾，先行告辭。」談歆抬腳往外走去：「祁先生，歡歡，走了。」
薛清道：「談先生，我送你們……」
「不必。」談歆回絕：「教薛清姑娘是大事，不必在繁文縟節上浪費光陰。」
說著話，談歆已是出了門。
談歡邁開短腿，小跑著去追談歆。
祁恆緩緩站起身，緩緩朝外走去。
「祁先生。」薛靜忽然出聲叫他。
祁恆停住腳步：「何事？」
薛靜頓了片刻，問道：「你們打算在胡庄呆多久？」
「破了案子就走。」祁恆道。
「去往哪裡？」薛靜脫口而出，很快又道：「如果不方便說，也可以不說。」
祁恆轉過身，淡淡看了薛靜一眼：「要看談先生去哪裡。」
薛靜哦了一聲，又問：「你與談先生，好像很親近，為什麼又互相成彼此為先生？」
關係親近……祁恆嘴角微微揚了一揚：「我們都是不拘小節之人，稱呼算不得什麼。」
「那……你們走時，能不能知會我一聲，到時我為你們送別。」薛靜又道。
祁恆：「那要看談先生的意思。」
「我……」
「薛靜小姐，談先生還在等著我，告辭。」祁恆打斷薛靜還欲再說的話，轉身朝外走去。
瞧著祁恆離去的背影，薛靜久久未曾回神。
「小妹？」薛清問：「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薛靜深深吸了一口氣：「哥，我們開始吧，你教我，怎樣成為陳嬌姐。」
「好，但是陳嬌與你截然不同，你喜鬧，她喜靜。模仿她會很難，你要有耐心。」說著陳嬌，薛清眼中有一絲感傷，但他依舊輕言輕語：「你別擔心，我會慢慢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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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陽高照，談歆與祁恆並肩而走。
談歡窩在祁恆懷裡，看著道路兩旁五顏六色的花兒。
這時時候還早，談歡喜歡看花花草草，談歆刻意放慢了腳步，祁恆隨之減緩腳步。
「哥哥，你有妹妹么？」談歡戳戳祁恆的胸膛。
祁恆道：「有。」
談歡好奇地問：「她們……可愛嘛？」
祁恆思量一番，笑道：「歡歡，你認為什麼才可愛？」
談歡一邊看著好看的花兒，一邊慢吞吞地回答：「就是長得漂亮，又招人喜歡的。」
「漂亮的，倒是有幾個，但是招人喜歡的卻不多。」
談歡仰頭看著祁恆的臉，滿臉不解：「漂亮，就是招人喜歡。」
本是靜靜走在一旁的談歆忽然笑出了聲：「你這是從哪兒聽來的道理？」
談歡理直氣壯道：「薛清姐姐說我好看，又說我可愛，所以是因為好看才可愛的。」
談歆正想糾正她的推論，但祁恆已是先她開口：「嗯，確實是這樣。」
「祁先生！」談歆有幾分無奈：「在下正教自己孩子準確推斷，還請你不妨礙。」
祁恆一笑：「談先生未免太過較真，無論可愛與否，都不會影響歡歡對案子的判斷，這點小事，讓她又有何妨？」
「你們在爭什麼？」談歡歪著頭看著他倆，為什麼他們說的她一點也聽不懂。
祁恆捏了捏她的臉：「我們沒有爭，只是對同一件事有不同的想法。」
「那你們誰是對的？」談歡水靈的眼睛圓溜溜的轉，先看看談歆，又看看祁恆，最後目光在談歆身上定住。
談歆知道，這是談歡要她來答了。在這個時候，貪心仍然不認為祁恆說的在理，只是她突然覺得這一刻好像無論對錯都沒有意義。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她又為什麼要去解釋？
晃神之間，談歆感到前方視線出來。她看向祁恆，迎上他的目光。
祁恆促狹道：「談先生，我也想知道，我們二人究竟誰對誰錯？」
「無所謂誰對誰錯。」嘆息負手朝前走去，頭也不回道：「在下從不拘泥小節，隨意自在才能洒脫暢快。」
看著逐漸走遠的人，祁恆唇角一勾，跟了上去。
談歡在他懷中咯咯直笑。
祁恆就問：「你笑什麼？」
談歡老實回答：「因為高興。」
她高興，祁恆心情愉悅：「你又為何高興？」
「因為跟爹最親近的人，是你。」
談歡語一出，祁恆立刻停住了腳步。他低頭看著懷裡的人，眼底是不可思議：「你說……你爹跟我最親近？」
談歆使勁兒點了點頭：「是的，我一直以為爹只對財務跟死人有興趣，之前從沒有見過她跟案子無關的人說過這麼多話。」
祁恆的嘴角笑意更多，親了親談歡的額頭：「歡歡，你想讓我跟她更親近么？」
「當然想。」談歡毫不猶豫道：「爹在這個世上太孤單了，要是有人陪著她，她的日子就會好過很多了。」
「她不是有你么？」祁恆點了點她粉嫩的鼻子。
談歡的小臉皺成一團：「雖然她有我，但是……但是有時候我看不懂她呀！大人的心思真是太難猜了……哥哥，你跟我爹已經是朋友了，對吧？」
「對。」
談歡問：「是很好的那種么？」
祁恆卻是一笑，再不回她，只快著腳步走到談歡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