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實在是有些可愛啊
離談歆隔了四間房的屋子裡，祁恆正與陸安下棋。
祁恆執棋先走，邊道：「胡庄人多口雜，三教九流都彙集與此，要當心。」
陸安落了棋，又查看祁恆面色，見其平靜如往常，就道：「爺放心，不會讓談歆出半點差錯。」
「她非朝臣，也非皇親國戚，無需對她刻意保護。」祁恆淡淡道：「只要不死不傷，你旁觀就好。」
陸安面色有幾分不解，卻也知道祁恆做事向來果斷，便點頭道：「是。」
只聽祁恆緩緩開口道：「想要帶著歡歡遠走高飛，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夜還很長，可祁恆卻了無睡意，想到明日要與談歡單獨相處，他情不自禁地就笑了起來。
與之下棋的陸安不禁一愣，他有太久未曾見到祁恆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祁恆側目看向無邊夜色，為何今日的夜色這樣長，黎明遲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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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色微微亮起，談歡就睡醒了，她悄悄爬起來穿衣洗漱，而後坐在窗子邊上等著日出。
昨夜談歆看了一宿的卷宗，才剛剛睡下，就聽見了談歡穿衣的身影，她坐起身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問道：「想見祁恆了？」
談歡老實的嗯了一下。
案子緊急，也容不得半點耽誤，即是醒了，不如早些動身前往。思及此，談歆也起身穿衣，收拾妥當后就帶著談歡出了門。
天色尚早，一樓並無幾人吃飯，故而臨窗而坐的祁恆在幾人之中顯得尤為惹眼。
談歡看著背影挺拔的祁恆，由衷感慨道：「哥哥的身形好棒呀，不胖也不瘦。」
她人還沒走，談歡就誇上了？談歆秀美微蹙，趁機教導：「知人知面難知心，你不可以貌取人，更不可過多相信他人之言。」
談歡喔了一聲，歪著頭想了想，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她道：「在我看來，爹應該是信任哥哥的。」
談歆眉頭更蹙：「為何這樣說？」
兩人一邊朝樓下走，一邊見談歡條理分析：「首先爹給哥哥治病，哥哥知恩圖報又從秦風收下救了爹，這說明哥哥是好人。然後哥哥在張縣令面前為爹說話，說明哥哥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最後是哥哥昨夜為了表明自己是正人君子，還把玉佩給爹了……」
若是放在尋常人身上，談歡所言確有幾番道理，可在祁恆這就完全然不行。祁恆帶著明顯意圖接近談歡，對她種種不過是想要得到談歡的親近。很顯然，祁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爹，我說的對不對？」談歡抬起頭，一臉等著談歡誇獎的模樣。
分析的完全不對！
談歆很想這麼說，然而祁恆的目的又不能對談歡說出來。倘若去掉這個目的，那麼談歡的分析就能夠站住腳。談歆心裡悶悶沉沉，也只好道：「對。」
得了談歆的肯定，談歡高興極了，笑嘻嘻的往祁恆身旁走去。
祁恆似是才察覺二人來了，還笑著跟向談歆道：「談先生可是急著趕路？竟是起的這樣早？」
談歆在他對面坐下，將站在祁恆身旁的談歡一把抱了過來，放在自己身旁，這才回道：「嗯。」
對談歆抱住談歆的的舉動，祁恆挑了挑眉，輕笑一聲，似是漫不經心道：「談先生竟也會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實在是有些可愛啊。」
談歆咬咬牙，只當做沒聽出來他的明朝暗諷。
談歡以為祁恆在誇讚談歆，還驕傲地說：「爹是這個世上最可愛的……」
後面的話還未說完，就被談歆緊緊捂住了口。
「哈哈哈！」
只聽祁恆爽朗的笑聲響起。
談歡眨了眨眼，一臉不解地看著談歆，她說的沒錯呀，爹本來就是這個世上最可愛的人！
談歆將手邊的包子拿了過來，放到談歡手中：「吃飯。」
談歡無辜的指著自己的臉，問向祁恆：「哥哥，我說錯什麼了么？」
祁恆笑道：「沒有，歡歡說的很對。」
「那……」
「歡歡，寢不語，食不言，教你的都忘記了？」談歆開口問道。
談歡撇撇嘴，老老實實吃了起來。
談歆左想右想都不解氣，覺得祁恆為人太過可惡，要與她爭談歡不說，如今又諷刺她行為孩子氣！好啊，既然說她孩子氣，那她要是不把這個罪名坐實了，豈不是會讓敬王失望？她以餘光看向祁恆，見他正全神貫注看著談歡。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吃著飯，腳卻悄然無息的伸到祁恆的腿跟前，而後狠狠踩住了他的腳，很快又伸了回來。
正給談歡盛湯的祁恆微微一頓，神情有片刻的驚訝。他沒有想到談歆辦案如此沉穩，此時卻能做出如同孩童一般的幼稚行為偷踩人腳的舉動他五歲之後就不屑用了……旋即又笑若春風道：「談先生真是可愛。」
可愛，可愛！
現在聽到可愛兩個字談歆就犯怵，本以為踩了祁恆會叫她心裡舒坦些，沒成想被祁恆這樣一說，她反而愈發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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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談歆到了客棧門口，看向長在客棧旁鬱鬱蔥蔥的高大樹木。
談歡歪著頭看她：「爹，你在找什麼？」
談歆也不回她，只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
不遠處的祁恆見之，無端多看了談歆幾眼，此人相貌平平，卻在笑時多了幾分靈動……
正當祁恆微微有些出神時，忽然看見談歆腳尖輕點，飛身上樹，又身輕如燕一般從枝頭輕輕落地，此時她手中多了一隻色澤亮麗的黃鸝。
談歡盯著黃鸝看了好半晌，直到黃鸝張嘴鳴叫了一聲之後，她才興奮的指著黃鸝道：「爹，是黃鸝，昨夜在窗外叫個不停的就是它呀！」
談歆笑著點了點頭，將黃鸝鳥朝她拿進了一些：「想摸一摸它么？」
談歡伸出了手，想要碰一碰黃鸝，黃鸝忽然抬頭對著她又啼叫一聲，她嚇的縮回了手，膽怯地搖了搖頭：「不摸了，我不摸了，它會咬我的。」
談歆捉住談歡的手，將她的手放到黃鸝毛茸茸的頭上，牽住她摸了摸黃鸝，柔聲道：「你自己試一試？」
談歡點了點頭，等談歆鬆開她的手后，她才將黃鸝摸了又摸。充滿好奇道：「它個頭這麼小，卻叫聲那麼大，還那麼好聽。」
談歆道：「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等你慢慢見的多了，也就不會這般感慨了。」
談歆抬起頭問她：「你會陪我一起看世間么？」
談歆輕輕揉了揉她的頭：「只要你想，我就陪你一起看。」
祁恆的目光閃了閃，此時此刻他多麼希望談歡問的人是他。可若當真問了他，他能跟談歆說出同樣的話么？
身為太子理當為國效力，他雖心繫天下，這天下他卻無法沒每一處角落都走遍。談歡的願望，他怕是難以幫她實現……
「爹，黃鸝我看過了，讓它飛走吧。」談歡笑嘻嘻道。
談歆手掌伸開，黃鸝展翅往高處飛走，不一會兒就沒了蹤影。而談歡仍舊仰著頭看著天空，感慨道：「爹，它飛的真高，你能跟它一樣么？」
談歆被她這傻話逗笑了，俯下身子捏了捏她的笑臉：「小傻子，要是我能跟它飛的一樣高，那我不就成了它了？」
談歡細細一想，覺得談歆這話說的對，傻乎乎的跟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