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想起一個人

翌日，談歡早早的就醒了。然而談歆還在睡著，她不敢胡亂走動，怕稍有聲響就擾了談歆睡意。只窩在被子里側身看著談歆的睡顏。此時談歆並未畫妝，美麗的容顏令談歡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夠。

談歆悠悠醒來時，談歡依舊還保持著看她的模樣。

傻兮兮的模樣惹的談歆忍不住笑了，她起身穿衣洗漱，談歡也隨之迅速爬了起來。

二人梳洗后，談歆將昨夜拿回來的錢袋遞給了談歡，故作神秘道：「打開看看。」

接過錢袋后，談歡只覺的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又上下搖了搖，只聽嘩嘩的聲音響個不停。她將錢袋打開，突然哇了一聲：「好多的金子。」

談歆溫柔一笑，還記得這是金子就好，談歆在她耳邊道：「數數看，是多少金子？」

談歡將金子都倒在桌上，一顆一顆的數了起來，而後掰著指頭加了一遍，開口道：「五兩。」

這些日子，談歆一直有意教她認錢，如今初見成效，她十分欣慰，又問：「一兩金子等於多少銀子呢？」

談歡慢吞吞道：「十兩白銀。」

談歆點點頭，又道：「一兩白銀等於多少銅錢？」

談歡想了想：「一貫銅錢。」

談歆道：「那麼五兩黃金等於貫銅錢呢？」

接二連三的發問讓談歡招架不住了，她抓耳撓腮想了半天，又掰著手指算了好久，才敢開口道：「五十貫銅錢。」

說完后，也不敢去看談歆，生怕自己算錯了，只來回撥弄著放在桌上的那顆黃金。

只聽談歆道：「都說對了。」

談歡的頭一下子抬了起來，高興道：「真的么？」

談歆道：「當然。」

談歆興奮道：「這次我居然沒有記錯。」

談歆笑道：「既然都說對了，所以可以滿足你一個要求，你現在最想做什麼呢？」

談歡不假思索道：「想放風箏。」

這並不是難事，趁著現在正好有空，帶她多玩一會兒也未嘗不可。談歆道：「吃過飯就帶你去。」

今日談歡先數對了錢，談歆又答應帶她放風箏，她笑的合不攏嘴，一蹦一跳的下了樓。

兩人在集市上吃了早飯之後，談歆領著談歡去了風箏鋪，面對花樣繁多的風箏，談歡總算是開了眼。一面感嘆風箏的樣式太多，一面又喜滋滋的將風箏鋪的風箏都摸個遍。而後挑了個頭最大的風箏道：「我要這個。」

掌柜笑眯眯的縷著鬍鬚，跟談歡道：「小丫頭，不是越大的風箏就越容易飛起來。」

談歡才不相信掌柜的話，她扭頭看向談歆。

談歆道：「大叔說的沒錯。」

掌柜手邊一隻淡粉色的風箏遞給了談歡，和藹道：「放這個吧，保准能飛的又高又遠。」

談歡又看向談歆，知道看到談歆贊成之後，她才接過了風箏。

付完錢，二人漫步走到河邊。河岸又寬又長，視野足夠開闊，又無樹木村落遮擋，正是好風箏的好地方。此時微風陣陣，談歆牽住風箏，談歡則拉住另外一頭的線，往前跑了好一陣，談歆將風箏鬆開，風箏順著風勢很快飛上了天。

談歡動作嫻熟的慢慢放著手中線，笑嘻嘻的看著風箏越飛越高。

原本談歆準備教談歡怎麼放風箏，抬頭看向高的幾乎快要看不見的風箏時，嘴角微微一彎，看來是不用她教了。她緩緩走向談歡，站在她身旁問：「誰教你放的風箏？」

「誰教的？」談歡很認真的想了想，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只好搖搖頭。

談歆突然意識到自己問的太過唐突，明明談歡失憶了，怎麼可能想得起以前的事。她摸了摸談歡的頭，柔聲道：「不要緊，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談歡的腦海里忽然浮現一個畫面，有個人也就像談歆現在這樣摸著她的頭。那天風和日麗，也是在河邊，好像也在放風箏。那些畫面很強烈，似乎即將就要看到摸她頭的那個人，那些畫面卻又一閃而逝，快的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談歆見她一臉疑惑，就問：「怎麼了？」

談歡道：「姐姐，我想起一個人。」

莫非是恢復記憶了？

談歆忙問：「誰？」

談歡有些沮喪：「他的笑容很溫暖，只是我記不起他的樣子了。」

原來只是零散的記憶片段，談歆原本提起來的心又沉了下去，若是她恢復了記憶，就能知道為什麼她會從宮裡淪落到民間……一低頭，看見談歡的臉上帶了幾分感傷，她輕輕吐了一口氣，拋去心中雜念，安慰道：「歡歡，有些事情急不得，現在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

談歡鬱悶道：「可是那個人好像對我很重要。」

即便是沒了記憶，卻仍舊能感受到那人的重要？

也不知為何，談歆突然就想起了祁恆來。兩人久別重逢，祁恆待談歡溫柔和善，談歡對祁恆無端信任。若說祁恆待談歡好是因為血親的緣故，那談歡又是因為什麼呢？

會不會對談歡重要的人，就是祁恆呢？

談歆莫名的有些不舒服，那人能活在談歡為數不多的記憶里，儘管不能照顧談歡，卻對談歡來說依舊重要……

「歡歡。」談歆忽然開口道：「我對你重要麼？」

話才說出口，談歆就後悔了，她這是在幹什麼，跟一個不相干的人爭風吃醋么？正想說些旁事擾過這尷尬的問話，就看見談歡笑嘻嘻的轉過頭看著她道：「當然重要啦，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

談歆愣在了原地，她們相識不過短短半月不到，但在談歡的心裡，似乎她就是她的全部了。談歆原本有些不適的心，突然在這一刻豁然開朗了，眉眼間溫柔一片。

風輕輕吹過，風箏越飛越遠，只聽談歡突然道：「呀，線不夠了呢。」

談歆輕聲道：「想讓它飛的更高更遠嗎？」

談歡道：「想。」

「那就鬆開手。」談歆道。

談歡乖乖的鬆了手，看著風箏隨風越飛越遠，直至再也看不到了為止。她抬頭看著一臉沉思的談歆：「姐姐，以後我也能像風箏一樣飛的更高更遠么？」

談歆不答反問：「你想么？」

談歡肯定道：「想。」

談歆道：「那我送你去遠方。」

談歡又道：「不想讓你送，想讓你陪著我。」

談歆心中一暖：「好，我陪著你。」

談歡這才嘿嘿一笑，伸出小指：「那我們拉鉤。」

談歆也伸出小指，勾住了她的小指：「拉鉤。」

談歡滿足的要命，偷偷往四處看了看，見眼下無人，趁談歆不注意，偷偷踮起腳尖親了親談歆的面頰。而後像怕被談歆數落一般，飛快的朝前方跑去。

「慢些走，看著點腳下。」談歆在身後提醒道。

水中有魚，魚兒暢遊來去，談歡蹲在河邊看著水中的魚兒，時不時舔著唇。

看她這模樣，談歆嘆了一口氣，知道她這是想吃魚了。遂挽起褲腿，撈起衣袖，下河捉魚。談歡指著河裡的魚道：「這邊這邊，那邊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