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薑是老的辣

第3章 薑是老的辣

荀彧幽幽地看着曹丕,眼中的意思是「雖然人家要見的是我,但這是你地盤,你總要表個態吧?」

曹丕心中雖是一萬個不願意,卻仍然輕輕地點了點頭,人家都兵臨「門下」了,真要造反,拒而不見有用么?

廳上的曹氏宗親死死地盯着荀彧,有些連腰上的劍都拔出來了,華文軒悄悄地後退,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卻一個不留神撞到了柱子上,引得秦朗狠瞪了他一眼。

稍時,張遼全副武裝,身披重甲,手按佩劍,領着幾個校尉捧著盒子走了進來,身上噴濺的鮮血都仍未淌干。

引得堂上又是一片竊竊私語,嗆啷啷拔劍聲四起,曹丕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面上卻仍裝的鎮定自若。

張遼來到堂前,先是對着曹丕躬了下身子,接着拜伏在荀彧面前,

「荀令君神機妙算,西涼太守馬騰當真誤信我要趁丞相暴斃起兵叛亂,引我前去與長水校尉種輯、昭信將軍吳子蘭等在城外蓄養的私兵會盟,張遼依令君意思已盡殺之,奉賊首還報!」

曹丕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騰的一下站起身子,說他大喜過望都是輕的,明顯就是死裏逃生的歡顏,華文軒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

還好,還好,我就說嘛,荀彧正人君子,怎麼會趁人之危嘛!哎呦?不對,那我等下和他對峙什麼?他正人君子了,我是什麼?

不一會兒,于禁也在門房請見,曹丕也不多問,慌忙擺手請進。

于禁帶一批披甲武士來到中廳,如張遼一般做法。

「于禁依令君意思,已入皇宮將國舅董承,國丈付完、工部侍郎王子服等盡數斬殺,餘黨百人不曾走脫,卑職余部已充禁衛,拱衛京畿!」

廳上響起片嘖嘖聲,持劍在手的曹氏宗親紛紛還劍入鞘,臉上表情寫滿了「我就知道」四個大字。

曹植走到廳中,拉着荀彧的手說道:

「令君做得好大文章,卻為何要瞞着我與子桓呢?」

荀彧苦笑着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丞相在時,威壓震懾姦邪不敢輕舉妄動,董承以衣帶詔為名結黨圖謀不軌,前幾日約我會盟,便早已告知丞相了。只是不料曹丞相一朝暴斃,這些人便蠢蠢欲動了,兵貴神速,子桓世子心思縝密,子建世子仁慈大度,待我與二位世子和列位將軍商議定奪,怕是反賊已經殺進許都城了,故而文若才出此下策,先斬後奏,擅動兵馬,還望兩位世子降罪!」

說話間,荀彧便要跪下,曹丕連忙將他扶起,臉上卻收起了微笑,似乎心中對荀彧方才的話十分不滿。

「張文遠新降,但卻最是忠肝義膽之人,以他誘馬騰等人入局最是合適!文則持重,遇大事不亂方寸,張弛有道,皇城拿人不可落世人口舌,所以我用尚書台手諭以急變換防調于禁入宮,此為良策。丞相在時,每每以後顧相托,文若不敢怠慢,如今丞相暴斃,文若更需謹慎,不負丞相所託,誓讓大漢國祚綿長,成全丞相股肱之臣的盛名!」

荀彧洋洋數語,即為兩將邀功,順道炫耀了自己安排得當,又捧了一把暴斃的曹操,聽得華文軒五體投地,佩服萬分,連堂上的曹氏宗親都認同的連連點頭。這荀彧到底是老辣,輕飄飄地就把自己塑造成了曹家的大救星。

只是最後那句「讓大漢國祚綿長,成全丞相股肱之臣的盛名」有點讓華文軒忍俊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在這群情激昂的大廳里尤為刺耳。

荀彧忽然轉身,直盯着角落裏華文軒說道:

「董承等人謀反,除亂黨外,只有丞相與我知曉,此人現身丞相身死之地,又在牢內點破衣帶詔一事,定是董承同黨,不知子桓公子為何非但沒有除之後快,還偏偏袒護將他帶到丞相府呢?」

華文軒的冷汗噌地一下就佈滿了額頭。

這荀彧到底還是饒不過我啊!

華文軒在眾目睽睽之下走到荀彧面前,本已收刀入鞘的宗親們又是一陣嗆啷啷的拔刀聲,華文軒的眉腳止不住地抽動了起來,這話要說錯了,周圍這群宗親們真敢當廳手刃了自己這個刺客。

曹丕注視着華文軒,也一時沒了主意,荀彧要是謀反,這個險些被滅口的人或許當真是知曉荀彧底細的人證,可荀彧在眾宗親面前自己個兒就把好戲唱完了,要再替這個疑似刺客的人辯駁什麼,一個不孝的大帽子扣過來,就夠曹丕喝一壺的了。

倒是曹植小大人似的一把拉住咄咄逼人的荀彧,敷衍著:

「這人說話含混不清,滿口謬語不得章法,想必乃是番人,何況醫者也說我父與劉皇叔可能亡於天火入體,此人肉體凡胎,又怎能劈開涼亭一角呢?」

華文軒連忙拚命點頭,有曹操兒子為我說情,看來此番死不了啦!

荀彧一臉無奈地捂著曹植的手,滿眼都是看孫子似的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子建公子,你仍是太年幼了,此人來去不明,又身懷妖術,應儘早處之啊!」

曹植笑着走向華文軒,「何來的妖術啊?我看這位兄台只是不習我大漢禮儀而已吧!」

說話間曹植已在荀彧驚愕地表情中抓住了華文軒的手腕,華文軒深提了一口氣,盡量放鬆著神情,這萬一當廳電翻了曹家世子,那可就再也解釋不清了。

說也奇怪,曹植仍是一臉笑盈盈地瞅瞅荀彧又瞅瞅華文軒,連華文軒自己都驚訝地低頭看了看手臂,還好,真爭氣。

荀彧似乎話到了嘴邊又給生生咽了回去,許久才憋出一句:

「就算他不懷異術,董承衣帶詔一事又作何解釋?」

曹植瞅了一眼華文軒,意思是兄弟我也幫不了你啦,該你表演啦!

華文軒無奈之下,只能又把之前的話重複了一邊,儘是「穿越之說」,廳上又是一陣譏諷的唏噓,還好在荀彧高談闊論之時,華文軒已經想到了一個妙招,既然歷史我已熟知,那便按著歷史走,一定不會錯。

「各位要是不信,可看宛城張綉,過不多久便定會來降!」

廳上一陣哄堂大笑,連曹植的臉色也變得極為尷尬。

夏侯惇譏諷道:「你可知宛城張綉與我曹家結了多大的梁子?降而復叛,還害死了昂兒、安民和典韋。孟德在時,常言恨不得生食其骨血,張綉會來降?且不論其他,就問他敢不敢放下兵刃在這許都城裏逛一圈!」

大廳里的曹氏宗親哄堂大笑,華文軒脫口而出之後才反應過來,心頭仍是一顫,百密一疏啊!曹孟德已死,這張綉未必肯聽賈詡之言選擇投靠曹操啊!

主座上的曹丕此時忽然發話了,

「閣下豪言壯語子桓甚是佩服啊!你若能招降張綉,便是為我大漢又增骨力,我猜想我父若在,也一定會加官賜爵以顯容人之量!」

哎呦喂!華文軒和荀彧都大吃一驚,怎麼這會兒蹦出個他來啊!

華文軒更是一愣,啊?我幾時說過我要去勸降張綉?

夏侯惇轉向曹丕,連拱手之禮都忘了作,

「子桓說什麼胡話?那張綉可是害了你大哥曹昂!」

說話間,曹丕那陰沉的表情和冷峻的眼神讓夏侯惇生生咽回了後半句話,華文軒恍然大悟,這曹丕其實該感謝張綉啊!要不是張綉弄死了曹昂,這會兒曹昂才是理論上的長子,有他曹丕什麼事啊!這夏侯惇到底是一武將,這點小心思都猜不透。

那廂荀彧也是舔了舔嘴唇,精明的眼珠轉了一個圈,曹操暴斃,曹丕最長,雖然曹丕尚未承襲爵位和官職,但自古父死長子為尊,此刻曹丕站出來說了話,其他人確實不好反駁什麼。

曹丕冷笑着看着廳下眾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尊崇感油然而生,原來當老大的感覺是這般滋味!全然已經忘了方才在沒有摸清荀彧所為時的那種惶恐不安。

曹丕站起身子,踱到華文軒的面前,

「我就暫代我父命你為使,前往宛城招降張綉!事成之後,必然加官進爵,我亦可保張綉身家性命,如若不成,那便提頭來見吧!」

華文軒心想:我信了你鬼,老子撒丫子就跑嘍,還傻傻回許都?

曹丕似乎聽到了華文軒的心聲,轉身看向曹植,

「就命平叔為副使,監察此事,如何?」

曹植似乎有些捨不得,思量片刻,咬着牙點了點頭。

我哩個去?還要派人看着我?這意思是萬一不成就地處決的意思么?

華文軒心頭一顫,看來腳底抹油的計劃要再做打算了,話說太滿果然是會遭報應的。

曹丕笑盈盈地轉頭叮囑著華文軒,「那就下去驛館準備吧,張綉若降,黎民之福啊!」

荀彧似乎又想插嘴,曹丕卻將手一擺,幾個侍衛上來架起華文軒就走出了丞相府,只留下一臉慍怒的夏侯惇和無奈搖頭的荀彧面面相覷。

華文軒被一路架入馬車,晃蕩了許久才停下,還是方才那幾個侍衛又架起他送到城外一處驛館內,彷彿他是癱子無法行動似的。好容易進到驛館屋內,幾個侍衛卻仍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華文軒進出不得,只能和衣躺在竹床上獃滯,心中仍在犯著嘀咕,怎麼就從賣弄預言變成了親往招降,反覆思量不得章法,竟睡著了。

睡夢中華文軒竟又想起何晏那俊俏的相貌和白皙的皮膚,那修長細嫩宛如蔥根的手指,正是流連引逗之時何晏一長嘴,一聲渾厚粗獷的嗓音直竄腦海,驚得華文軒出了一身冷汗連忙坐起。

忽然發現眼前一個袒露前胸,一身濃密黑毛的大漢立於床頭,正朝腰下摸索着什麼,嚇得華文軒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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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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