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三六九等

第十一章三六九等

裴誠傷在背上,躺在榻上下不來,腦子卻越發的清醒。本以為三千人的操練不會太麻煩,可是在聽了廖化的介紹之後,才知道想要訓練出一支合格的特戰部隊,遠比自己想象中的艱難。

首先是人員編製的問題,卧牛山上的編製延續的乃是以前黃巾賊軍治軍之法。三千多人共分為六『小方』,每小方是六百人,如此算來,山上士兵便是三千六百人左右。十小方稱之為一大方。當年黃巾軍氣勢鼎盛之時,攻城拔地莫不是十數大方的進攻,極壯聲勢。

聽了廖化的介紹,想到孫觀號稱十萬大軍,裴誠以手拍額苦笑道:「三千六百對十萬,這個差距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而且軍隊編製又極為混亂,聽你如此說來,三千步軍中,刀、槍、棍、劍什麼兵器都有,混編一氣,這樣如何才能協同作戰?」

其實在他心中還有更深層次的憂慮:縱然將這些人訓練成一支合格的軍隊,但缺少靈魂所在。面對上敵人的精銳部隊,尤其是那著名的『虎豹騎』和『青州兵』,恐怕是一觸即潰。

廖化明白他心中的擔憂,低聲道:「咱們雖然只有三千多一點兵馬,可是這三千人乃是從十萬隊伍中淘汰下來的,所有能活到今天的,都不簡單。」說道這裡,他眼中似乎又看到那些被諸侯爭相追殺的日子,嘆了口氣,道:「元紹,你放心好,等你下榻的時候,我必定會練出一支真正的軍隊來。」

管亥也沉聲道:「軍中兵器編製混亂,難以形成戰鬥力,且大量缺少兵器,當務之急,乃是補充兵器為上。」

裴誠也覺頭疼,這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抓到的那個甄述,沉吟道:「兵器的問題就交給我來辦好,你們只管操練士兵。」頓了頓又補充說道:「我建議將這三千人全部打亂,分成三六九等,從中挑選雄壯且雙臂孔武有力第一等人持大戟,背小戟。這些人重甲披身,衝鋒陷陣,佐以重賞,必能以一當十,所向披靡。

次一等挑選手腳靈活者,沒人領馬匹,配雙馬鐙,強弓硬弩,戴輕甲。務必使其來去如風,無跡可尋。

再次一等,配鉤槍鐮刀,佐以暗器繩索,護甲只遮掩渾身關鍵之處,令其熟悉地形,給對手造成最大的破壞。

最後一等,不限男女,不限老幼,凡有能力者,都要在山上各處守護,或看寨守家,或支援供給,如此種種,不一而論。」

廖化也算是練兵的好手,卻從未聽過這般整軍之法,頓時眼睛一亮,沉思半晌,猛然拜倒在地,歡喜道:「元紹一言,另我茅塞頓開,真如再造,另元儉佩服!」

在三國時代,這樣一支三千多人的隊伍根本就算不得是一支龐大的軍隊,諸侯群雄間征戰不斷,動用的軍隊動不動就是上萬人,甚至幾十萬人。可若是按照裴誠所說的練兵之法,只怕這三千士兵對大多數人來說都是非常致命的。如果在同等的人數下,廖化幾乎可以肯定戰鬥的結果,這才是他最佩服裴誠的地方。

裴誠心道這不過是將士兵分成重甲兵、輕騎兵、輕步兵之法,若是再佐以現代的通訊兵、工程兵,海陸空三軍聯合,你豈不是佩服死了?沉吟道:「此番還是不夠,三哥兄長可從這八千人中選取武藝高強,頭腦靈活之人,授之以斥候之法。須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乃是生死存亡之所,信息的傳遞乃是第一等的軍情,請幾位兄長萬勿掉以輕心。」跟著又向他三人解釋了一番,可見三人如聽天書一般,根本就不明他所設計的挑選之法,說不得,他只得向左右索要了筆墨,將後世印象中部隊訓練的器械一一畫了出來,讓他們照樣子做出來。

裴誠本來是學習動畫設計的,雖然和軍事沒有直接的聯繫,但這並不妨礙他將現代一些軍事訓練基礎器械搬到卧牛山山來,繪畫自然更不在話下。不多時便將高低攔、索架、梯牆等畫了出來,山中有的是樹木、巨石,照做自然不難。

除了每日的刺殺操練之外,他還設置了一些現代的訓練課程,例如一炷香時間內攀越高低架、負重一千米、外加多少俯卧撐等項目,對於那些達到預期訓練目的的士兵都給予了一定的物質獎賞,更設置了每日的訓練士兵明星,除了賞錢外,還提供了更加優質的兵器、盔甲等。

一番措施下來,必能極大的提高了士兵的訓練興趣,大家更是以成為每日一星而努力,不少少年也加入了訓練的隊伍之中。雖然裴誠沒有將他們編入正規軍中,卻也使得整個卧牛山五千老弱面目在極短的時間內煥然一新。

廖化等聽了裴誠口述的練兵之法,更是驚訝。在他們的印象中,練兵之法,不外刺殺劈砍,哪裡有裴誠所說這許多花樣?針對不同人,訓練之法也不盡相同,俱是嘆為觀止。

裴誠想了想又說道:「咱們雖然從長安得了不少金錢,可畢竟是坐吃山空。二哥可一面著人從山間採取樹木,一方面收購精鐵,我聽三哥說山中有不少鐵匠出身之人,他們或腿殘了,或是手廢了,卻無礙煉製兵器,也好過兵器不足,而且式樣也可隨咱們的要求。」

周倉答應了,便去安排,管亥也去挑選人數,廖化卻留了下來,看著裴誠忽然說道:「元紹,從長安城回來,你幾乎像是變了一個人,若非我與你相識甚久,幾乎辨認不出你來了。宰我印象中,裴元紹可不會這許多練兵之法啊。」

裴誠吃了一驚,連忙說道:「三哥說那裡話?那日我被雷電劈了,腦中便多了這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就隨口說了出來,三哥還請勿見笑才是。」

廖化搖頭道:「能不能管用,元儉好歹也在軍中混了這許多日子,也見識不少諸侯的兵馬,自然能分辨得出來。」他緩緩向門口走去,忽然低聲道:「四弟你不是操練精兵之法,乃是變造縱橫天下的雄兵之法啊!」

裴誠渾身一震,情知廖化定是看出了什麼,艱難的說道:「三哥,你……」

廖化阻止了裴誠後面的話,沉聲道:「四弟你不必多言,廖化此生,能和你結為兄弟,是我一生的榮幸。化必定盡心儘力,願效死命!」

裴誠不知道他是不是變相的效忠,卻是無法,低聲嘆息道:「三哥,你日後會明白的。」這是這話說出來的時候,軟弱無力,似乎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

廖化神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終於離開了。

看著廖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裴誠不禁鬆了口氣。正要想想如何去找那甄述套出真相,好從甄家購得一批盔甲器械,忽然背後一人幽幽嘆息道:「剛才那些人拜你為主公,你為何要推辭?」

裴誠愕然回首,正好看到一位身形纖細修長女子,手捧一碗參湯,也正淡淡的看著自己,似乎要將自己的影子印入腦海之中。

看她一頭絲緞簡單的以一根銀簪盤起,乾淨的眉兒,一雙有神而帶著英氣的眼,俊挺的鼻樑,以及薄而略顯寬些的唇,佩在那白凈而深刻的瓜子臉上,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奇異美感。這樣古典韻味的女子除了在蔡琰身上見過外,裴誠還是首次在卧牛山上遇見,雖然她較之蔡琰各處都頗有不如,但卻給自己一種清新自然、極為親近的感覺,這種感覺是他在蔡琰身上從未感受到過的,不禁愕然道:「你是誰?」

那女子身子輕微的顫了一下,旋即便恢復了正常,將參湯輕輕遞到裴誠跟前,低聲道:「將軍請飲了這碗湯,對將軍背上的傷勢有好處。」跟著又輕聲說道:「喝完了,妾……奴婢還要給將軍換藥,請將軍趁熱喝了。」

裴誠腦中迷糊,怎麼也想不起這女子是誰,心中暗暗猜道:「難道是廖化他們派來伺候我的?不會吧?我也有今天?這也太上檔次了吧?」他狐疑的接過參湯,一飲而盡,仍自問道:「有勞姑娘了,請恕我傷勢在身,不能拜謝了。」

那女子低著頭,見他仍舊想不起自己來,臉色一白,依舊平淡的說道:「這些都是奴婢該做的,將軍不必言謝。」接過空碗,放置一旁,退到裴誠身後,輕輕將他背上的衣裳褪下。饒是她之前已經見過裴誠背上的慘樣,這時見了仍然觸目驚心。

一根手指觸在裴誠的背上傷口處,不知是傷心還是憐惜,那女子幽幽的問道:「這裡還疼嗎?你就是要立軍威,也不該拿自己的性命開作賤啊。」

裴誠渾身一震,如同被點中了穴道,半晌才喃喃道:「原來是你,你為何沒有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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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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