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長安城變

第八章 長安城變

鼻樑高挺正直,一張雖然談不上英俊的臉龐、倒也算的上是稜角分明。這倒也罷了,令他欣慰的是自己竟然擁有一雙比深黑海洋里閃閃發光的寶石還明亮的眼睛,顧盼之間,頗具神采飛揚,藏著近乎妖邪的魅力,看一眼便包保畢生也忘不了,比之以前的近視眼不知好出多少。。

「想不到我竟然是這個樣子。」裴誠看著水中的倒影,喃喃自語。緩緩從清池中抬起頭來,望著天上的月亮。心中一時頗為感慨:這是一個陌生的面孔,卻將要和自己生死不棄、榮辱一生。

人生的機遇真是奇怪,前一刻自己還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下一刻搖身一變卻成了歷史人物,而且還掌握了數千人馬的生死,這換在以前自己想都不敢想。更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自己生性柔弱,少有膽識,如今竟要去要西涼兵中行事,不啻於去摸老虎的屁股,難道說換了一張面孔,連膽識也都換了不成?

「或許人生便是這樣,沒有將你逼到某一個處境,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都多堅強,又或是多脆弱。」裴誠收拾了心懷,從清池中洗了個痛快,才穿好衣服,回到房中昏昏沉沉的想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管亥和周倉二人趕來,說道:「元紹,人馬都已經選好了,都是以一當十之輩,咱們這便要出發嗎?」

裴誠看著他二人,從自己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周倉,而自己性命也是得他二人相救,始終不離不棄,不禁感嘆道:「二位兄長,此行如同虎口奪食,兇險無比,若是小弟一人倒也罷了,畢竟欠著人家性命,你二人……」

管亥一揮手,沉聲道:「元紹何出此言?你我既為兄弟,必然不避生死,豈可計較利害?」

周倉也應聲道:「元紹若是再出此言,便是不當某等為兄弟,休怪為某等翻臉。」

裴誠心中頓時充斥了莫名的感動,只覺一股溫暖之極的氣流從自己渾身上下緩緩流動,如同三九寒天泡著溫泉一般。忍不住一聲長嘯,將他二人摟住,大聲說道:「我等必定榮辱如共,不負此志。」

管亥和周倉也齊聲道:「榮辱如共,不負此志。」言罷管亥挑好的十騎也趕將上來,另有一名軍士牽了一匹黃毛瘦馬到了裴誠跟前,說道:「將軍,您的坐騎給你您牽來了,請上馬。」

坐騎?上馬?裴誠才想起這裡是古代,出門可都是要馬匹代步。自己以前雖然也曾經騎過一、兩次馬,但那是什麼馬啊,不到一人高的駑馬。眼前這匹馬雖然也破瘦弱,可畢竟和自己差不多身高,難免自己不會出醜從馬背上摔下來。

裴誠正在猶豫間,軍士牽來的瘦馬卻低低的嘶鳴一聲,注意到裴誠后,先是兩眼直直的盯著他看,然後開始搖晃著它的腦袋,兩隻前蹄不時地輕跺地面,似乎對見到裴誠感到很雀躍。

這時,突然間從裴誠內心中生出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使他覺得跟這匹馬似乎很親近,原本的畏懼感慢慢有些淡化。

「不就是騎馬么?說不定日後還要上戰場打戰,不如先熟悉一番也好。若是連一匹瘦馬都不敢騎,還談個什麼勁?」想到這裡,裴誠小心爬上馬背,努力控制好了身體的平衡,總算沒有摔下來,一拍馬身,黃毛馬向前踏出幾步,倒是頗為平穩。

裴誠小心控制著韁繩,讓黃毛瘦馬慢慢前行,繞著這不是很大的院子溜了幾圈,心中充滿了自豪感。回頭向管亥二人一揮手,大聲道:「走,咱們這便出發。」

他們所住居的地方離長安城並不遠,快馬只需盞茶的工夫。可就是這盞茶的工夫,卻讓裴誠吃盡了苦頭:本以為騎馬是一個極為拉風的事情,事實上他不善騎馬,只好小心翼翼的伏在馬背上,不住的顛簸。若非他身體恢復的不錯,勁道極大,幾次都差點被顛下馬背,心中暗暗罵道:這瘦馬看不出幾分神駿,跑起來卻跟瘋子一般。

他哪裡知道因為自己擔心摔下來,雙膝緊緊夾住馬腹,這可是催馬快行的意思,他自己毫不知情,馬卻清楚,這一路夾著馬腹前行,自然是發瘋般的向前了。

十三人進了長安城,本來還以為要費點精神才能見到蔡邕的屍身,誰知道人家連讓他們見李、郭二人的機會都沒給。聽說是蔡家的親族,前來祭拜,引得他們到了一處所在,不耐煩的指著一處大屋,哼哼道:「就停在那裡了,你們要守靈,自己去便是了。」說著又不屑的揮揮手,哼道:「什麼東西,竟然還想見大司馬、大將軍,當真痴心妄想。」

裴誠不知其時李傕自為大司馬,郭汜自為大將軍,自己也沒想見這二人,只要能找到蔡邕的屍身便好。當下唯唯諾諾,領了一眾人到了那所大屋,才發現若大一間大屋,就停了兩具棺材,連個看守的下人都沒有。仔細看那棺材前的靈牌,右邊一具便是蔡邕的,左邊一具竟然是董卓了,這讓眾人吃了不小的驚訝。

「董卓在西涼軍中威望極高,斷然不會軍士如此棄之,難道說這其中有詐?」周倉沉吟道。

董卓在西涼軍中的威信如何,裴誠並不清楚,不過看守在外面懶散的西涼軍士,他反倒覺得沒之前那麼害怕了。人們都說西涼軍如虎豹兇惡,打起戰來更是不死不休,否則董卓也不會憑區區數萬人馬便能霸佔朝廷數年之久,此刻所見,雄壯則是雄壯,但卻是無精打采,沒有半點傳說中西涼鐵騎的風采。

「從我們進城開始,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裴誠看了一眼屋中的兩口棺材,便將全部的心思放到如何脫身上。而從西涼兵馬守城的情形來看,自己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出這麼一具棺材,當真是痴人說夢夢。

「亥也有所感覺。」管亥身經百戰,早就練成一身敏感之極的感覺,低聲道:「若是亥所猜不錯,長安城內必定有變。」

「城內有變?」裴誠腦中忽然閃過自己進城來時看到空蕩蕩的大街,難道說有戰事?想到這裡,他讓一名頗為機警的手下去打聽,誰知道才走到門口,便被守在門外的西涼軍士攔住,說沒有李郭二人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裴誠見狀只得作罷,沒想到自己尚未有什麼動作,便被人軟禁起來,這算哪門子的事情?難道說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了?十幾個人你望望我、我看著你,都沒有什麼主意。

裴誠也有些不知所措,一眼撇到兩口棺材上,忽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連忙低聲吩咐眾人道:「咱們且不管如何,樣子還是要做的。元安,你將祭拜的東西取出來,怎麼也要做出一副守靈的樣子,否則還不被人立刻發現了破綻?」

周倉立時醒悟,取出守靈等一應物事,與眾人分跪於兩旁,哀哭不已,裝的倒是蠻像的。裴誠見了不禁暗暗稱奇:看來古代人做起樣子來,絲毫不必現代人差啊。

外面守衛只看了裡面一眼,便不理會眾人。如此臨近傍晚時分,裴誠等人也不知道西涼軍是何打算,自用了些帶來的食物,只得靜守待變,心中卻是越來越不安。

裴誠卻是心中暗暗叫苦:看來我還是魯莽了些,這樣輕騎深入,只怕非但偷不回蔡邕的屍體,連自己的性命都得搭進去。他看了眼外面的守軍,情知事情等到明日,自己等人再無半點機會,正想著要不要就此殺出,忽然城中號角聲起,跟著傳來凌亂的腳步聲,然後便是一人高聲喊道:「大司馬有令,大家前去城前集合……」叫喊聲漸漸遠去,守在裴誠門前的一眾甲士聽了號令,匆匆離去,若大一處宅院,頓時只剩下裴勝等數十人。

裴誠和管亥等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裴誠定了定神,低聲道:「元定所言不差,這城中只怕有變,若是對付我等數人,還用不作這等陣勢。機不可失,咱們現在就離城,遲了只怕有變。」吩咐管亥領著兩人去牽馬,順便看看有沒有車架之類的,好將蔡邕的身體運出去,也算是沒白來一趟。又吩咐周倉領數人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若是被什麼人圍成攻打,再另想他法。

「這裡是不能呆了,咱們趕緊將蔡邕的屍體從棺材中取出,帶上這麼一副大棺材,咱們誰也別想走。」裴誠領著餘下五人,先將蔡邕的棺材打開,只見果如華佗所言,蔡邕的身體不知道被什麼東西裹成一團,根本就看不出人樣。

裴誠手下一人指著董卓的棺材,建議道:「將軍,這裡面乃是董賊屍身,不如一把火燒了。」可見董卓在天下人的心中是多麼的糟糕。

「董卓的屍體不是被雷劈了么?哪裡來的屍體?」裴誠也有些好奇,上前試了試,只覺棺材厚重之極,讓四名手下一齊用力也沒能打開。

「你們讓開,我來試試。」裴誠忽然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自從醒來后,他渾身上下充滿了精力,力氣較之從前何止是成倍的增長?而裴元紹的一些記憶也漸漸印到他腦海中,這身體以前是個練武之人,如今自己力氣大增,自然想看看自己到底本錢有多大。

裴誠深深吸了口氣,緩緩走到棺材的中間,扎了一個馬步,雙手拿住上面的厚實的木板,猛然一聲喝道:「起!」力量到處,木板應聲而起。

「將軍神力!」眾手下見裴誠如此勇猛,不禁大聲贊喝。

裴誠將木板拿在手中,暗暗掂量,足足有兩百餘斤,也自駭然不已。換著以前的自己,能奮力提起百十斤的東西,就非常了不起了,如今舉重若輕的拿起兩百多斤的東西,光是這份力氣,便就不簡單了。

「看來老天還是對我不薄啊,裴元紹要是有這等力氣,想必也不會被趙雲一槍挑了。」裴誠暗暗想道,不禁有些得意:換著現在的我,就是遇到趙雲,一槍絕對不在話下。想到這裡,他將木板扔了,走到棺材旁,想要看看這個間接害得自己被雷劈的董賊到底怎生模樣,卻不想雙眼一晃,入眼處珠光閃爍、珍奇異寶足足裝了整整一棺材。

「天啦,這得值多少錢?」裴誠雙手各從棺材中抓了一把,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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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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