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真的沒有告訴我他哪天走，我也決定逃避，於是來到了這裏。

我想，這種感情是什麼？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產生得沒有徵兆，也許可以說出諸般理由解釋自己情感的來源。起初是因為看到了那個人身上的美好，你想獲得這種美好，享受這種美好，霸佔這種美好……可是當自己無法如願以償，你又會陷入更痛苦的糾結，是看着它離開？還是不顧一切把它摧毀？」

阿維是我的房東，她難得從科研站回來一趟，我跟她分享了自己的故事。

「你還沒問過我的研究內容呢？」她吃東西的樣子讓人很有食慾，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的手藝高。

「那你研究什麼？」

「我們科研室正好在研究一款能消除某些個人情感的機器，防止人類的情感過剩。你看現在各個怨聲載道或者乾脆一蹶不振，這都是情感過剩帶來的不良後果。」

「這不違法？剝奪人的意志自由？」

「一切都是自願。」

她放下筷子，「我們會在事先簽好協議，當事人同意所有條款才會執行。」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早，機器還沒研究出來呢！」

「那這不就相當於故事裏的忘情水一類？」

「不一樣。人家那是把事情經過都忘了，我們會保留記憶，只是改變事情里任人物的情感，依當事人的意願而定。」

「這麼巧？」

「什麼？」阿維咬住筷子疑惑地望着我。

「也許可以用我做實驗。」

「這個是剛需，每個人都需要。我們在網上發佈公告，會有大批志願者等著報道。你以為當試驗品很輕鬆啊？凡是實驗都有可能失敗，失敗的後遺症是我們做研究的無法估計的。」

「況且你們可以相愛啊！只要別生孩子就行。」

我被她的這句話逗笑，阿維說起話來話糙理不糙，一點都不像個研究人員。

「咦？」她又發出疑問。

「你大哥是你母親和她親生哥哥生的？」

「是。」那又怎麼了？

「你確定他一切發育正常？」

除了一裝就裝了二十多年，其他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可能比大多數人還要聰明。

「這不科學啊！」科學人都愛講科學。

「可惜了。」

「什麼？」這下變成我疑惑地望着她。

「他要是沒進監獄，倒可以成為一個很好的研究對象。」阿維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了，我想問，這種……有沒有遺傳的可能。」連續兩代人都中招，只能讓我聯想到遺傳。

阿維望着我的眼睛突然發光，「我成全你，成為我們的試驗品。」

「我們科研室的主任一定很樂意聽你的故事，他特別愛研究人類的種種情感，我們現在正在做的這個研究，就是他寫的提案。」

阿維給我看他們科室的合照，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個人，「居然是他！」

【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