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取捨之間。

「收到。」黃語晨擺了個ok的手勢。

晚上這信息量好大，黃語晨心裡偷著樂呵，看著車內的後視鏡，顏汐穿著波點高腰蛋糕裙，拼接的蕾絲荷葉邊衣領，溫柔甜美，即便她現在無精打采，素顏朝天，也像極了精緻的白瓷娃娃。

「顏汐，那你要去哪兒？」江漓憂心忡忡。

「別擔心，我也要回家。」顏汐靜靜看著窗外轉瞬即逝的光影。

回家，自然是要回家的。

一個拐彎至喜街到了，在江漓的指揮下，黃語晨將車停靠在路邊。

江漓打開車門，邁出一條腿，轉過頭看著顏汐，「你到家要給我發信息。」

「好。」顏汐點頭。

在江漓的記憶中，顏汐從未見跟凌星宇鬧過彆扭，凌星宇將她捧在手心，從未惹怒過她，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

江漓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在拐角處，一聲嘆息，轉身走進樓道。

江漓下車后，顏汐打開車窗，手搭在車窗上，撐著下巴，一直望著窗外。

「我們去吃飯如何？」黃語晨問道：「你想吃中餐，西餐，法餐，還是日式料理。」

顏汐眨了下眼睛，恍若未聞。

黃語晨笑道：「要不我們還是吃中餐吧！我好久沒吃過正兒八經的中餐了。」

「不了，麻煩你送我回家，蘭園區錦繡佳苑。」顏汐捏了捏眉心，疲憊不堪。

「我下飛機到現在都還沒吃東西，你確定不陪我吃飯？」

顏汐想了想，打開自己的手提包，從裡面拿出來一個菠蘿味的夾心吐司，這是凌星宇怕她餓肚子，給她備著的。

「吃麵包嗎？」顏汐將包裝袋打開，沒等他回答，手往前一伸送到他的面前，「你墊墊肚。」

黃語晨勾起嘴角，看了眼內後視鏡，以開車不能拿東西為由，一口一口吃著顏汐送到他嘴邊的麵包。

蘭園區，錦繡佳苑。

「晚上謝謝你了。」顏汐一手拎包，一手打開車門。

「汐汐。」黃語晨叫住了她，「你不打算邀請我去你家坐坐嗎？」

「不打算，你去吃飯吧！再見。」顏汐沖他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走進小區。

黃語晨看著她的背影，勾起一邊唇角，笑，「還是那麼無情啊！」

顏汐站在自家門前，輸入密碼，大門應聲而開，她推門進入，脫掉鞋子，打開家裡所有的燈光。

好久沒回來住了，顏汐打開大廳的中央空調，伸手在茶几上摸了一把，一手的灰塵。

她回自己的房間，換了一件寬鬆的睡衣。

拿起掃把開始掃地，三室一廳一廚兩衛一陽台，里裡外外掃了一遍，拖了一遍。

汗水順著臉頰流進脖子，睡衣的胸前濕了一大片，顏汐走進衛生間，用涼水沖了沖臉，往塑料桶里加了半桶水，扔了塊抹布進去，她把真皮沙發，茶几，電視櫃，餐桌，椅子，全都擦拭了一遍。

最終累癱在地上，顏汐躺在地上胸腔上下起伏著，她盯著天花板上璀璨的水晶燈，腦中一片空白，這種感覺，真好。

牆上掛著的全家福，一個個笑逐顏開，她能記得每一張全家福拍攝時的情景。

她愛她的父親，愛她們的家庭，愛聚福樓大家庭里的每一個人，區區戀情跟親情比起來，微不足道，更何況還是不坦誠，不受長輩祝福的戀情。

顏汐能夠想象得到，若是跟媽媽提及她要嫁入豪門，媽媽肯定會哭哭啼啼的勸阻她，豪門深似海，她鬥不過。

取捨之間，便是人生。

半晌，顏汐從地上爬起，走進衛生間，沖了個澡，換上乾淨的睡衣。

顏汐進入自己的房間，鋪好床罩，她從柜子里搬出枕頭，抱著枕頭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輾轉反側。

『還是開瓶紅酒喝吧！』這樣想著，顏汐翻身下床，在大廳的酒柜上，隨便拿了一瓶葡萄酒，從廚櫃里拿出一個水晶高腳杯，走進房間。

坐在飄窗上，看著萬家燈火，孤獨感侵襲而來，顏汐舉杯喝了一大口，沒醒好的葡萄酒，口感發澀，她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仰頭一杯飲盡。

連續幾杯下肚，身體開始發熱，顏汐打了個酒嗝，空酒瓶躺在她的腳邊，她用腳輕輕一踢，酒瓶子滾了好幾圈，撞到桌角停了下來。

顏汐走到床頭，打開包包翻出手機，關閉飛行模式，手機不停的震動著，信息提示，一條接著一條，響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手機終於不響了，顏汐打開信息，全都是凌星宇的未接來電提醒，還有江漓，黃語晨的微信消息。

剛點開微信，凌星宇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顏汐盯著手機屏幕發獃，沒有接聽也沒有掛斷，直到電話自動收線。

顏汐點開江漓的聊天框。

7：30分，江漓：『顏汐，你到家了嗎？』

8：45分，江漓：『到家了嗎？給我發個信息。』

10：13分，江漓：『顏汐你在哪裡？凌星宇打了我好幾個電話，他已經在外面四處找你了，感覺他都快要急哭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不想回家，那就來我家啊！你在哪裡？』

10：30分，江漓：『顏汐，你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事就說出來，藏著掖著不是你一貫的風格啊！你這樣子我很擔心。』

她也不想這樣子啊！顏汐的心揪著痛。

手機鈴聲響起，屏幕上顯示星星，顏汐按了掛斷，舉起手中的酒杯，將最後一杯酒，一飲而盡。

她點開黃語晨的聊天框。

凌星宇的電話再一次打進來，顏汐按下接聽。

「幹嘛～」疏離而陌生。

「寶寶，你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哪裡我去接你。」手機那頭傳來凌星宇急切到顫抖的聲音。

「我在哪裡不關你的事，還有，我死了，你不要再找我了。」顏汐狠心的掛斷通話。

屏幕上是黃語晨的聊天框。

7：40分，黃語晨拍了張豐盛的晚餐。

8：50分，黃語晨：『汐汐，我給你帶了禮物，晚上走的太匆忙忘記帶了，我現在給你送過去。』

9：12分，黃語晨：『汐汐，我到了，快下來拿，你不來，我不走。』

9：50分，黃語晨：『我要挨家挨戶敲門了。』

10：25分，黃語晨：『你這個無情的女人。』

10：26分，黃語晨：『沒事，我時差還沒倒過來，我能等到天亮。』

顏汐走到陽台，發現黃語晨的車就停在晚上送她回來時，停靠的那個位置。

凌星宇的電話又一次打來，顏汐按了接聽。

「寶寶，你喝酒了？你在哪裡？我現在就在外面，我去接你……」

顏汐不說話，也不聽凌星宇說話，拿手機的手，垂在身側，她光著腳，腳底有些飄忽，走回房間換了衣服，拎起包包，拿起床上的手機，說了句，「我在我家，小區入口。」

小區入口處，顏汐深一腳淺一腳走到黃語晨的車前，敲了敲車窗。

「你這個無情的女人，終於捨得下來了？」黃語晨打開車門，走到她面前，邊玩手游邊問：「你喝酒了？」

顏汐點了點頭。

「上車坐。」黃語晨收起手機，幫她打開車門。

「不，我等人。」顏汐搖頭。

「這麼晚，你等誰？」黃語晨心想：莫非這麼快就和好如初了？

顏汐沒有說話。

黃語晨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一個香奈兒品牌的紙袋子，「汐汐，我這次回來，順手給你帶了幾樣小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我不喜歡。」

「你看都沒看，你怎麼就知道你不喜歡？」黃語晨將紙袋打開，送到她面前。

顏汐瞄了一眼，好傢夥，不止是香奈兒，好幾個牌子的香水都在裡面。

「喜歡嗎？」黃語晨勾起唇角。

顏汐看見凌星宇的車從對面的馬路開過去。

「喜歡。」她快速接過黃語晨手中的袋子，「你快上車。」她拉著黃語晨走到駕駛座車門前。

遠遠看見後面凌星宇的車正在往這邊靠近。

顏汐突然伸手攀上黃語晨的脖子，極致曖昧的動作。

黃語晨欣喜不已，以為她喜歡自己送的香水，感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笑容無比的燦爛。

「不要說話，上車，油門踩到底，立刻，馬上。」顏汐幫他打開車門，催促道：「別磨蹭，快點。」

「汐汐……」黃語晨不解。

「走，立刻，馬上……」

「好…」

黃語晨是先喜后驚，為了不惹怒顏汐，不破壞這難得的好感度，黃語晨乖乖上車油門一踩，疾馳而去。

顏汐走回路邊，凌星宇的車也停在了她的身邊，剛才的一幕凌星宇看得一清二楚，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迅速下車跑到顏汐身邊。

凌星宇攬著她肩，「寶寶，我們先上車。」打開車門，讓她坐了進去，幫她系好安全帶。

顏汐家和他們倆的小家，相距5分鐘的路程，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凌星宇扶著她回到家中，顏汐自顧自的脫了鞋，走進卧室，卧室內的空調一直開著，冰冰涼涼的很舒適，顏汐坐在床上，將紙袋子里的香水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