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要當太監
?翌日，流螢鼓足了勇氣，大搖大擺的推門出去，對著門口兩個人高馬大隨從交代道「去和你們主子說一聲，我想好了。我要當太監。」
門左邊的侍衛噗的一聲，似乎是被嗆到了，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了一遍流螢，問道「你說什麼？你要當太監？我沒聽錯吧。」
在這個年代願意當太監的一般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家裡難以維持生計，所以心一橫就挨了一刀進了宮，至少能解決溫飽，一般五六歲居多，極少會有都十五六歲了還願意進宮去受這個罪的，何況流螢看上去清清秀秀是個讀書人的模樣。
「沒錯，我就是要當太監。」我寧可當太監也不想再見到你們那混賬主子。
兩個隨從互視了一眼，另一個開口說道「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年紀已然不小，也無子嗣，如果現在。。。可能有生命危險，你。。。何苦來的？」
兩個府中隨從也不是什麼壞人，只是人在屋檐下，主子讓看住人便只能乖乖看住了，眼見流螢年紀輕輕又相貌俊美，不由得有些憐香惜玉之心，忍不住開口勸了起來。
流螢搖搖頭，說道「兩位大哥不要勸了，我是寧死也不願意。。。反正就是這麼回事，你們去回稟吧。」說完便回頭帶上了門，跑回床上默默抹了一把眼淚。
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門外兩個隨從面面相覷，半晌見流螢不再出來，其中一人輕嘆了一聲，默默的前去通知劉葉。
「什麼？」劉葉一口茶水險些噴了出來，「他說他願意去宮裡當小太監？」
「不錯。是這麼說的。」下首處一隨從低眉垂首回答道。
劉葉氣極反笑「還真是挺有骨氣的，這是給我看什麼叫寧死不屈呢。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勉強。你明兒一早就帶他去宮裡的凈身房，給管事兒的尹公公說一聲，凈身以後送去最不得寵的嬪妃那裡。」
那隨從眉頭微皺，應了一聲是，便行了一禮，轉身離去，還沒出門，劉葉忽道「等等。」那隨從便停了下來，劉葉冷冷一笑，吩咐道「你囑咐尹公公一聲，這貨是個硬骨頭，麻沸散什麼的，就不必用了。」
那隨從驚愕的抬起頭來，終於忍不住回道「主子明鑒，不用麻沸散的話，怕是要疼死人的。」
「那就讓他死。」劉葉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說道「求仁得仁，他若是挺的過去，就順了他的心思，若是挺不過去，拉去亂葬崗埋了便是。」
說完擺擺手，道「去吧。」
那隨從對劉葉的言行頗感憤怒，又不敢反駁，勉強行了一禮便匆匆趕回了流螢所居的偏院。
遠遠看去看門的同僚正在翹首相待，見他回來，忙問道「怎麼著了，笑貓？主子怎麼說？是不是捨不得？」
被叫做笑貓的隨從陰著臉搖了搖頭，走過去站穩，低聲道「主子說求仁得仁，讓送進宮去，還不讓用麻沸散。」
另一個隨從臉白了一白，驚道「用了葯的都有疼死的，主子這不是成心要他的命嗎？讓啥時候送過去？」
笑貓的聲音有些悶「明兒一早。」
那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主子的事兒咱們也管不了，雖說是一條人命，但是你能怎麼的，想開些吧，非親非故的，」
笑貓不再言語，回頭看了看緊閉的大門，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非親非故不假，只是你堂堂一個國共府的小公子何必非要跟人家無父無母的孤兒過不去，這主子如此陰狠，只怕並非良主。
第二日一早，笑貓早早的趕了過來，門口兩個換班的兄弟見他來的早，笑道「貓兒今怎麼來這麼早，好像還不到時辰啊。」
笑貓微微一笑，低聲說「主子昨日吩咐的，這就帶走了。兄弟們今兒起就不用干這個苦差事了。」
兩人大喜，自從守夜以來，已是好幾日晚上沒出去找樂子，可總算是解放了。連連嘆道熬出頭。
笑貓推門進去，只見流螢獃獃的坐在桌子旁，早飯也沒動，穿的還是幾日前被抓來時穿的睡衣，已經微微有些發皺，看起來瘦了好些，臉色發白，想來是沒有睡好，見自己進來，微微一笑，問道「他怎麼說？想好了如何處置我了？」
笑貓突然有些不忍，低聲答道「主子說送你進宮。」
流螢臉色又白了些，畢竟做決定是一回事，真的要被送進宮裡去挨刀子是另一回事。自己在那頭平平安安的活了二十多年，最疼的也不過是體檢抽個血。在這個年代硬生生的做手術真是想都不敢想。
弄不好應該會沒命吧。
流螢站起身來，腳步有些虛浮，笑貓見狀忙扶了一把，流螢低頭道謝「多謝大哥了。你什麼時候帶我走？」
笑貓艱難的說「現在就要帶你進宮去。」
流螢點點頭，臉色和上刑場一樣悲催，眼中淚光盈盈，看向笑貓哽咽道「我沒什麼東西了，咱們走吧。」
笑貓不敢再看，突然想起了什麼，從身後拿出一件長衫說道「這是我平日穿的衣物，乾淨的，你穿上吧，你這衣服不好出門。」
流螢頗有些意外，看向他的臉色帶了些溫暖。道了聲謝，伸手接了過來，背過身開始穿衣，笑貓忙轉過身，臉上微微發紅，心裡覺得奇怪，明明是對方也是個漢子，怎麼就給了自己偷看了姑娘一般的感覺。
片刻后，流螢輕聲說「好了。」笑貓轉過身，見他身子羸弱，加上自己的衣服有些寬大，更顯嬌小，活脫脫像誰家的大姑娘穿了男裝，臉上又是一紅，不敢多說，帶著流螢出了門。
一路無話，七拐八繞的出了國公府的後門，看到了外面的小衚衕，流螢終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果說之前是恐懼，那麼現在只剩下了解脫，如果讓她重新選擇的話，她還是會選擇這條路，讓她跟著劉葉那個賤人，她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現在起碼算是自由的吧。
早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流螢眯了眯眼睛，繼續跟著笑貓往前走，逃跑，並不是沒想過，只要能跑到自己的小公寓里去，不出門的話他們能怎麼樣？最多闖進去看到一間空蕩蕩的屋子罷了。
只是自己若真的跑了，肯定連累二叔和辰月樓，最最關鍵的是，流螢自覺這個身子骨跑沒一百米就得被抓回來。
去吧去吧，就當換了個職業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