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瘧疾

白承昭帶著來投奔的吐谷渾人不過也就幾十人，想了想吐谷渾人出色的販茶水平，柴叔平最終還是點了頭同意他們入伙，白嘉琪特別自覺的沖了過去一把牽住柴叔平的小紅馬單膝跪下讓柴叔平可以踩著他的腿或肩膀上馬。

「你不用這個樣子……」柴叔平望著白嘉琪閃著火花的雙眼，愣了一下小聲的說：「我踩馬鐙就能上去。」

「沒有關係，您踏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也是我值得驕傲的勳章，」白嘉琪一臉嚴肅的說：「我知道我的行為該死，既然您願意賜予我活著的權利，那我的生命與靈魂現在都已經是屬於您，我就是您腳下匍匐的奴隸，請您不要吝惜使用我，為您做任何事我都願意。」

柴叔平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白嘉琪，回頭又茫然的瞅了一眼站在遠處圍觀的白承昭，問：「這這這是你們吐谷渾人的風俗嗎？您就不管管他？」

剛才聽白嘉琪發誓還一臉驚愕的白承昭看到柴叔平有些迷茫的臉，點了點頭說：「我們草原上的規矩就是輸了的人就要成為奴隸，我們吐谷渾人的信譽值多少錢我們自己心裡清楚，這孩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既然他願意服侍將軍，跟著將軍只怕還能保下一條小命來，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柴叔平這輩子雖然是個貴族，但她始終做不到把人當成個物件來踐踏別人的尊嚴，柴叔平想了一想，說：「白嘉琪，成為主僕的約定雖然是你主動提出的，但你作為我柴叔平的僕人，就必須遵守我的規矩。」

「我當然願意遵守，請您告訴我應該怎麼去做。」白嘉琪恭敬的一個頭磕在地上，用額頭輕輕觸碰柴叔平的靴子。

「我希望在這片天空之下生活著的人，受到他人虐待時有不屈服，受到災惡侵襲時有不畏懼，遇到不公正的事不恐懼，不向豺虎獻媚，不向強權低頭。」柴叔平輕輕的說：「雖然說著容易做到很難，不過我相信終有一天這個願望會實現的，就是我的規矩。白嘉琪男兒膝下有黃金，你站起身來照顧好我的那些馬，我們準備回家了。」

跟著柴叔平一路往西，白嘉琪走了一路想了一路，他長這麼大還從沒有體會過溫暖和力量同時從心中湧起傳遍四肢百骸是一種什麼感覺，白嘉琪遠遠的望著柴叔平的背影，恍然間讓彷彿看到有神聖的光芒籠罩著柴叔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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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殺谷中一片寂靜，帶著一支柴家護衛在谷外等待柴叔平歸來的墨池，見到柴叔平整個人都軟了下來，趴在地上泣不成聲。

「墨池，你怎麼了？」柴叔平看墨池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趕緊跳下馬拽著他就問：「你別光顧著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有人來襲擊山谷了嗎？是有人欺負你了嗎？」

「不是，沒有……」墨池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說：「去南楚視察茶田的胡老二在南楚遇到了毒瘴，他以為沒事結果一回來就病倒了，先是發冷冷的打寒戰，而後又是高燒，沒幾天人就不行了，結果，結果……」

「結果大家都染病了是嗎，癥狀先是發冷，而後高燒，來回反覆。」

「是的是的，大家都說是胡老二從南方帶回來了魔鬼……」墨池激動的說：「連我爹也病倒了，小娘子這可怎麼辦啊……」

「狗屎的魔鬼，不就是瘧疾么，不用怕，我能想轍對付它！」柴叔平堅定的說，而後對身後的七殺軍說：「現在山谷里正在傳播一種疾病，這些疾病是蚊子這破玩意引起的。那些蚊子吸了病人身上的血，等他們在跑來吸大家的血時候，就會把病人的血吐到你們的身體里，所以要想不生病，首先要保證自己不被蚊子叮咬。」

濕熱的南方因為四季溫暖蚊子厲害，相對來說更容易流行瘧疾，而北方因為四季分明，蚊子也就能蹦噠一季因此很少有大面積的瘧疾爆發，很多人都不認識這是一種靠著蚊子傳播的傳染病，

這胡老二算是倒霉透頂了，按道理說，他在南方染上了瘧疾，本來回不到北方就該發病，結果這人攤上了一場潛伏時間很長的瘧疾，而到達北方的這段時間又是夏天，氣候適宜蚊子繁多，這才讓瘧疾突然一下在七殺軍小山谷里爆發肆虐。

柴叔平命七殺軍暫時在山谷外搭建營帳，囑咐他們一定要將營地周圍的草清理乾淨，並熏艾草驅蚊，就要跟著墨池進山谷去看看。

魏仁浦雖然也是個北方人，但他知道瘧疾這種病非常危險，看她要去連忙一把拉住柴叔平說：「你不是醫生，你進去也沒有用，還是我去看吧。」

「大家都是北方人，面對打擺子誰也不必誰強。」柴叔平輕輕的說：「我去山裡倉庫找一下絹紗給大家做幕笠，您帶著人去多采點青蒿和黃花蒿回來，搗爛成汁子一人先灌一大碗預防預防，萬一被蚊子咬了也要用蒿草的泥敷治。」

雖然魏仁浦從沒聽說過打擺子這種病能和蚊子扯上關係，但他聽柴叔平能背的出《肘後備急方》里用青蒿治療瘧疾的法子，知道她心裡有成算。出於對柴叔平的信任，魏仁浦很快接受了柴叔平給他布置的分工，帶著大家先收拾營地。

眾多士兵有的除草有的翻地，有的打樁，有的支帳篷，而魏仁浦則將藥箱中碾成粉末的雄黃硫磺硃砂等礦物，配著樟腦冰片蟾酥均勻的撒在士兵們處理好的土地上，又在火堆里扔了大量青翠的艾草，這下別說蚊子了，營地里連個螞蟻都不敢露頭。

柴叔平跟著墨池進山谷查看眾人情況，白嘉琪死乞白咧的非要跟著進去，告訴他很危險容易丟命他也不聽，反正鐵了心的要當柴叔平的尾巴。墨池也不知道咋的回事，自家小娘子出了一趟門，身邊就有了別的狗（腿子），自從他聽見小娘子說不用怕以後整個人就漸漸的緩了過來，小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嗖就往白嘉琪身上捅。

但是白嘉琪是誰呀，他是臭不要臉天下第一的吐谷渾人，墨池瞪他兩眼跟撓痒痒似的，一點殺傷力都沒有不說墨池自己還被氣了半死。

山谷之中的情況比柴叔平想象中還要嚴重的多，因為大多數人病倒，村子里正常的生活已經無法繼續，垃圾和糞便讓整個山谷處處散發著惡臭，一些比較健康的村民聯合起來，圍堵在柴叔平的住所外，要求柴四喜放他們離開。但柴四喜是個經驗老道的人，他知道一但放這些自以為健康的人外出躲避瘟疫，遲早會將瘧疾帶到別處。

「這老頭就是看不得別人好，他自己生了病，還不讓別人好好活著！」

「就是，反正左右是個死，我們打出去算了！」

「真是恩將仇報！」墨池遠遠的望著這群胡鬧的愚昧群眾，咬牙切齒的說：「我爹要不是為了救你們的命，那至於自己也身患重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