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虛偽

?方清雅導師住的地方非常清幽，有着獨立的庭院，她是來自帝都外的名門望族，原本也是在浩然書院當學生。她最終沒有選擇去那些大門派，而是留在浩然書院當導師。

這就屬於追求有限，不太嚮往廣闊的天地。

林讓推門而入，發現方清雅導師已經筆直地端坐在桌旁了，神色嚴厲。

她頭髮濕漉漉的，剛洗完澡，身上瀰漫着一股清香。

「林讓，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連樣子都不裝了，你這樣下去，還想要回鄉下嗎？一輩子碌碌無為，一事無成，白活這一世。」方清雅導師很不滿。

林讓撇了撇嘴，有這麼誇張嗎？不去上課就會碌碌無為，一事無成，白活這一世，這就可以決定人的一生嗎？這是個武力為尊的世界好不好，又不是學識至上的世界。

「我就是個廢人，從來不帶有希望。」林讓面露微笑。

方清雅導師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氣得渾身發抖。這叫做什麼？這叫做自暴自棄到了極致。就算真是廢人，也沒聽過誰會面帶微笑的說出這樣一番話。

「你這個樣子，對得起你的父母嗎？他們一定會傷心落淚，對你的期望，你就是用失望來回報嗎？」方清雅喝斥！

林讓愣了愣神，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哪裏來的期望，他都沒有父母。青青的父母儘管一定程度上把林讓當成兒子，但是還真沒什麼期望。

他們只是想林讓可以安全平靜地走過一生，這是大多數純樸鄉人的共同特點。可沒有期望林讓化龍飛天，非富即貴。

「你覺得自己是個什麼人？說句實在話，你根本就沒資格教導我，大爺只是看你平日裏對我還挺和善，才不想戳破你的虛偽。」林讓有些不客氣了。

方清雅呆了，她本來是想教導林讓的，這是要反過來了嗎？

「你其實挺虛偽的，自己難道不知道嗎？你放着地級班不帶，跑來帶人級班，而且還是人級最差的班，不就是想證明自己比其他導師強嗎？」林讓目光逼視了過去。

「如果你成功把一個班的廢人帶了出來，不就可以證明，你是浩然書院最強的導師嗎？那種成就感，完全可以壓過帶天級班的導師。到時候，迎接你的是什麼，副院長之職位。是的，那位副院長已經腐朽不堪了，你可以藉以聲勢，取而代之。」

「可惜啊！你不知道，朽木終究是朽木，無論你怎麼努力，都不可能讓一群朽木煥發生機。而且，我們不是你的墊腳石，你選錯了對象。」

林讓看得很透徹，他看穿了方清雅導師的內心想法。

「林讓，你放肆，你給我滾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方清雅導師怒吼，不過掩飾不住眼裏的恐慌。

林讓轉身離去，他並不想跟方清雅導師撕破臉皮，但是，已經受不了其虛偽。

長廊的明燈高懸著，釋放出柔和靜謐的光輝。若風導師得意洋洋地從遠處走來。與林讓擦身而過。

他將林讓視作空氣，直接前往方清雅導師的住所。

林讓本來並不在意，他往前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停了下來，眉頭一皺。

不正常啊不正常。若風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得意呢？因為要去見方清雅嗎？這個時間段，明顯有些不適合孤男寡女。畢竟導師還是要維持形象。

林讓不覺得方清雅會一邊教導他，還會請另一個導師來，明顯不符合其心性。而且，還是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一個爛蒼蠅。

想了一會兒之後，林讓轉身往回走，他忽然覺得，方清雅似乎有些不安全了。

站在窗外，林讓在窗紙上戳了一個洞，目光盯了進去。

若風在喜笑顏開地說着什麼？方清雅則是一臉不耐。

由於有一段的距離，林讓聽不真切，他的耳力還沒有那麼敏銳。

這看上去像是普通的交流，直到若風導師拿出來一個小香爐。似乎是用來送給方清雅的禮物。

小香爐已經被點燃，釋放出青煙來。不過兩三個呼吸間，方清雅便身形一晃，緊接着身體一軟，便暈倒了過去。

這一下，林讓全明白了，這若風，果然是不懷好意，居然用出了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強迫都不知道比這好多少倍。

至少強迫是明著來的，而且，又不是不允許你反抗。而這迷煙，人都暈倒了，怎麼反抗。

若風已經急不可耐了，他抱起了方清雅的柔軟嬌軀，往床上一拋，然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只是他衣帶系得比較繁瑣，似乎是為了襯托自己的獨特品味，一時半會兒竟解不開。

林讓有些糾結了起來，救還是不救。不救的話似乎心裏面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曾經方清雅送過他一些禮物。比如那壯筋骨的獸血，還是頗有價值。

而救，不能讓若風活着，否則日後必定會是仇敵。還要做到一擊必殺，不能纏鬥，否則，會引來他人。

林讓不得不承認，這若風確實膽大心細，敢採取這樣的手段，並不害怕事後方清雅報復。可見是了解方清雅的心性。

一個高傲且自信的女人，無法忍受自己成為笑柄，這種屈辱只會默默藏在心裏，不會對其他人說。

而若風可以以此為把柄，日後用來要挾方清雅做任何事。

林讓緩緩吐出了一口氣，他已經看到了若風壓了上去，開始瘋狂的撕扯方清雅的衣服，此時再不出手。就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抽出了懷裏的匕首，林讓渾身的氣血滾動了起來，他凝聚了全身的氣勁，發出了凌厲的一擊。

一道破風聲響，匕首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風馳電掣，只一眨眼間，就穿過了窗戶紙，準確無誤地貫穿了若風的胸口，帶出一大股鮮血。

「噔」的一聲，匕首插進了床上的梨花木雕刻。

若風渾身一抖，只覺一股可怕的涼意襲來，便陷入到了永久的黑暗。其實，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若隱若現的殺氣，若是全神貫注之下，很有可能躲開。可是，他並不是在全神貫注的防備偷襲者，因為根本就沒有發現偷襲者的存在。

林讓全力一擊，無論是速度還是準度，都達到了他的極致。他可以開千斤大弓，百步穿楊，這個距離自然不在話下。

若風死得有些冤，死於偷襲的人都冤，因為沒有堂堂正正的一戰。很是恥辱。不過這世間又有多少堂堂正正呢？死人並不需要去計較死法。

林讓走了進去，臉色很冷。方清雅處於深度昏迷當中，若風的屍體壓在她身上，血染紅了床。

門外吹進了冷風，令燭架的火飄忽不定。

沒有什麼負罪感，事實上，這並不是林讓第一次殺伐。

他第一次動手，是在那個窮鄉僻壤，結束了一個無賴的性命。倒不是那個無賴得罪了他。而是那個無賴非常可恥地對一個不到十歲的女孩下手，將其捂嘴拉到了草垛里。結果被林讓用一顆石子洞穿了腦袋。

第二次是在來帝都的路上，遇到了一群悍匪，林讓大打出手，斃了四十六個匪徒。

林讓不是那種怯弱的人，他深知在這個世界上，殺伐果斷的重要性，不能夠有心慈手軟，否則，死的就是自己。

收了匕首，林讓用絲簾擦乾血跡，收入懷中，然後皺着眉頭。他不願去處理屍體。雖然現在是晚上，但背着屍體出去有可能被發現，到時候會很麻煩。

這個燙手的山芋，林讓打算留給方清雅處理，他相信方清雅一醒來，就會猜出發生的一切。

林讓轉身就離開方清雅的住處。

當天大亮的時候，方清雅才醒了過來，她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被一塊大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身體動彈不得，怎麼喊都沒人來救她，因為根本就沒人聽得見。

方清雅感覺頭很痛，她雙眼還很迷糊，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突然發現自己身上壓着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死人，再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衣裙，居然已經被人脫得差不多了。

「啊！」的一聲，方清雅大叫，身體縮到床上的角落裏瑟瑟發抖了起來。她很驚慌，想到了發生的可怕的事。但又很快鎮定，畢竟也是非常人。

她發現若風已經死了，致命傷是在胸口，而且是正面倒下，證明是有人突然出手，屬於偷襲。

方清雅很快就聯想到了是何人所為，但她又有些不相信，那個人好像沒有這樣的勇氣與實力，怎麼可能做到呢？

但是，那個時間段，那個人發現的可能性又最大。方清雅咬着嘴唇，她需要去證實一下，但在此之前，需要解決掉這具屍體。

這對於方清雅而言，並不難辦，他從柜子裏取出了一個小藥瓶，往若風的傷口處倒藥粉。可怕的一幕出現。若風的屍體迅速被腐蝕，最終連骨頭渣都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