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深夜挑釁
?陳友諒輕捻著手中玉簪,食指撫摸著上面淺淺的淺字。
回憶剛才發生的事情,他親眼看著她飛上屋頂,放飛信鴿,又親眼看見她飛身而下,身姿如此輕靈,如同那飄零的梨花瓣一般,輕盈無聲。
一身黑衣勁裝,盡顯她的英姿颯爽,可是,她不屬於他,並且還是抵觸著他。
「為什麼,我那麼愛你,你的心裡卻只有他,他明明什麼都沒有為你做過」。
想著她飛身上屋頂放飛信鴿,也是為了那個男人,不由得氣火攻心,一掌將身前桌案劈成兩半,碎屑灑滿一地。
緊握雙拳,好看得瞳眸中燃起熊熊火焰,充滿了妒恨。
徐達,朱重八,我陳友諒勢必要將你們碎屍萬段。
此時此刻,他又想起了年少的時候朱重八帶人侮辱自己的情景,可她偏偏是他們那邊的人。
老天就是這麼的愛捉弄他,難道還嫌他不夠凄慘么。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有些恨她,恨她為什麼如此輕踐自己的真心,此時此刻,他好想殺光所有她在乎的人。
愛極而恨,一向孤傲的他,究竟何時淪落到這種地步,無力得靠坐在座椅上,輕閉雙眼,腦中是那揮之不去的身影。
深夜,雲淺問收拾好東西,抱好琴準備出府,她想親自去報信,也想親自問問徐達為什麼要背棄他們之間的承諾。
還沒走出門口就被叫住:
「淺兒,你是執意要走嗎」?
王氏不舍的聲音帶著憂傷。
雲淺問轉身看著母親,這個母親是讓她最放不下的。
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母親該怎麼辦,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自私。
「娘,你跟我走好不好,我們離開這裡,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雲淺問上前抓住王氏的手臂。
「淺兒,我不能走的,我走了你父親怎麼辦,他是我的夫君啊」。
王氏輕拍她的手,一邊是女兒,一邊是夫君,她一個也舍不下。
「娘,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你忘了他從前是怎樣傷害你的嗎,他之所以現在對你這麼好,完全是忌憚陳友諒」。
她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母親,母親是怎麼了。
「淺兒,你感覺不到漢王對你的好,那是因為你根本不在乎,可是娘都看在眼裡,漢王是你的依靠」。
王氏語重心長的說道,她是希望女兒是幸福的。
「他在好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不行,我要走,我一定要走。」
雲淺問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要拉起母親。
王氏卻不緊不慢的說道:
「淺兒,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
「你害怕你會對他動心,或者說,你已經對他動心了,你想逃避,對不對。」
一句話問住了雲淺問,王氏的話直直的說進了她的心坎里。
並且是不容反駁的大實話。
陳友諒很兇殘,甚至是一個連好人都算不上的壞人,在五通廟殘殺徐壽輝,篡位自立為王,從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怕極了他,她害怕他一個不高興就殺了她。
畢竟,他要殺死她比捏死一個螞蟻還要容易。
但是她每次的做法只是另他生氣,就算是她給朱重八等人報信,他也是氣急的給了她一耳光,那是他生平以來第一次打她。
看著他眼神里受傷的神情,她突然會於心不忍,甚至有些內疚。
天下女子多的是,為什麼會偏偏看中她,而且還是極端的想要獨佔她,甚至為了她將王保保的手擰折了,將徐達視為情敵,恨之入骨。
陳友諒對她的心,她明白,可以說,他是天底下最在乎她的人。
反而徐達,她就有些看不透,明明兩人曾經是那麼的兩情相悅,可為什麼會傳來他的婚訊。
或許徐達並沒有那麼在意她,就算他有迫不得已的苦衷,那也不應該背棄她們的約定。
「雲淺問,小爛蹄子,你給我滾出來」。
潑婦似的叫罵聲在門外響起來,然後是用力撞擊門的聲音。
一聽這尖銳的聲音她也知道是她那個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淺兒,別出去,也許她是興師問罪來了,我們快點進屋去,如果被發現就麻煩了」。
王氏說著將雲淺問拉入房中,將門反鎖。
「給我撞,撞開為止」。
門外的雲素問挺著大肚子,叉著腰命令著身後扛著木頭的兩個侍衛。
「住手」!
一聲高昂的怒喝,震得撞門的侍衛將木頭扔在地上。
雲中問同樣是插著腰對視著雲素問,兩人叉腰相對,*味十足。
「呵,你到挺有本事呢,居然深更半夜來西院撞門,哪個不長眼的看門狗放你進來咬人了」。
「兔崽子,沒你事,滾一邊去」。
雲素問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而雲中問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這個女人讓他從頭到尾的鄙視,為了一個蒙古雜碎,居然來為難自己娘家人。
「怎麼?給你男人出氣來了?你怎麼不去找漢王?只會窩裡橫,你也就這點本事了。」
雲中問雙手環胸,連笑帶諷刺的說道。
「雲中問,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娘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野種,居然敢在這裡和我擺譜。
雲素問被問的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指著他的鼻子,侮辱的話更是不堪入耳。
這話直接戳住雲中問的痛處,他恨不得將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狠揍一頓。
「雲素問,你嘴巴放乾淨些,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二娘的親生女兒的份上,我早就把你吊打一頓。」
雲中問惱羞成怒,如果不是看她懷孕,早上去賞她一嘴巴,這個女人實在該打。
雲素問又要坡口大罵時,突然西院大門打開,隨後一盆污水迎面潑向她,瞬間她成了落湯雞。
身後的丫鬟急忙拿出手絹為她擦拭。
待她捋順好自己的視線時,只見是長月一手拿著盆,冷冷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