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好的病房多少錢
?天徹底的黑透了，回村的時候已經半夜三點鐘，分手的時候狗順子跟楊塵說這件事最好爛在肚子裏並且說了就這幾天會有人聯繫。
楊塵點了根煙，狂跳的心才安靜下來，吹了口煙說：「放心吧，我只想要錢。」
「妥了，這我電話，要是找不着我人就跟我打電話。」說着狗順子遞給楊塵一張紙條。
楊塵想都沒想就接了過去，然後塞進口袋裏說：「行了我走了，明天再聯繫。」
「媽的忙活一夜累死了，後天你再聯繫我行不行啊。」狗順子邊擦汗邊轉身往家走。
「這混蛋，屍體是我背了一路又不是他，他累什麼。」楊塵扔掉煙頭，狗順子的家在一條巷子裏，而楊塵的家則在前面不遠的老槐樹底下，隔得不遠，但不同路。
黑雲緩緩地遮住了月亮，原本還能看得到一絲亮光的村莊徹底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楊塵打開手電筒，正抬腳往前走，卻聽到巷子裏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時間到了……該走了……」
狗順子在跟誰說話？
楊塵有些好奇，又轉頭往巷子裏看去，漆黑的巷子裏只有狗順子一個人的身影，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聽錯了嗎？」楊塵皺着眉頭，盯着狗順子離開的背影發獃，他總覺得狗順子的身子有些不協調……
也許是天太黑出現的幻覺吧……
門有些矮，為了不碰到頭，狗順子低着腦袋開門，但就在他低下頭的時候，分明卻多出來個腦袋！
烏黑的夜裏，楊塵卻看的真切，站在那渾身冒冷汗，狗順子就好像脖子上……就像長了個大瘤子！
楊塵剛想開口提醒，但狗順子已經抬腳走進了屋子裏。
恍恍惚惚的不知道怎麼到的家，心裏一直想着那一閃而過的鬼臉，狗順子應該不會有危險吧，楊塵扔掉煙頭踩滅，明天找個機會告訴他吧，今天太晚了。
回到家輕輕地推開門，怕把楊雪吵醒，楊雪依舊在房間里熟睡着，看着熟睡的楊雪，原本害怕的感覺一掃而空，只要能治好妹妹的病，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回到房間睡了覺，第二天卻被吵鬧的聲音給吵醒，穿上破布鞋出了門，卻看到門外里站了好多人，村長就在裏面，還有幾個身穿警服的人。
看到警察來楊塵的心咯噔一聲，不過很快就冷靜下來，把人請進屋子裏開口說：「三叔，大清早的你來我家有啥事嗎？」
村長表情有些古怪，坐在椅子跟楊塵說：「小塵，這幾個是縣公安局的，你昨天是不是跟楊德順見過面？」
楊德順是狗順子的名字，看到這狀況心道不好，不過還是表面上點了點頭，然後問：「咋了？」
「昨天下午楊德順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後來你們是否見過面？」其中一個警察盯着楊塵看，彷彿要把他整個人都給看透似的。
楊塵搖了搖頭說：「昨天狗順子就是來我家借了一把鏟子，我也不知道幹啥的，自那以後我就一直待在家裏了。」
後來是長達三個小時的審訊，問了一切關於狗順子的事，楊塵說我剛從外地回來不大清楚，有些也只是糊弄過去，昨晚去山洞的事隻字未提，但他從他們口中倒是知道了，狗順子昨天晚上死了，死在了自家井裏！
聽到這個消息楊塵沒有表露太多，在警察走以後才把恐懼表露出來，一定是昨天晚上那山洞裏跟出來的東西搞的鬼！
不安，恐懼，內疚，佔據着楊塵的全身，讓他心跳不止，那個趴在狗順子背上的東西殺死了他，楊塵心裏在想，自己的背上是不是也爬了一個東西……
一想到這就頭皮發麻，回屋子裏看了一眼裹在破被套里的珠子，那顆珠子就好像在盯着自己看一樣，上面佈滿了血絲，得找個機會把這玩意賣出去才行。
今天一天楊塵都待在家裏，剝了橘子給妹妹吃，醫生說吃點開胃的東西對病情有好處，兩人一個躺着一個坐着誰也沒開口說話。
「哥，你咋了？」妹妹骨碌碌的大眼睛盯着楊塵看，看得久了竟然把它跟那顆該死的珠子聯繫到了一塊。
「沒事。」糊弄了一句，又問她：「你餓不餓，今晚想吃點啥？」
「我想吃排骨。」
「看來病好點了嘛，行，哥這就去給你割排骨。」兩人都笑了笑，楊塵拿着錢便出了門。
剛走出院子，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家門口，楊塵心裏有些奇怪，沒走幾步，那輛轎車的窗戶就搖了下來。
「楊塵？」裏面是個一身黑衣打扮的男人，戴着墨鏡看不清長相。
「對，怎麼了？」楊塵有些疑惑的問。
「東西呢？」男人隔着車窗，聲音很低沉，看樣子有意在壓低自己的聲音。
楊塵問：「啥東西？」
「山洞裏的東西。」男人盯着他，隔着墨鏡都覺得心發慌。
「錢呢？」楊塵問他，結果男人從車上扔出來個皮箱，箱子正好落在他的腳邊，楊塵家地處偏僻，一般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什麼人在這，在他打開皮箱的時候，被那一箱子的鈔票晃花了眼。
看完這滿滿的一大箱鈔票以後，心裏更是對那具女屍產生了一絲好奇，不過好奇心害死貓他還是懂的，帶着神秘人去了苞米地，找到了埋藏女屍的地方。
男人臨走的時候警告楊塵說：「把這件事爛肚子裏，別讓任何人知道，不然就自備棺材吧。」
「放心。」楊塵沒想到第二天這個神秘的買家就會找上門，這一箱子的錢不知道多少，但肯定比十萬多！
男人開着車離開，楊塵的心情也莫名的爽快了不少，在買排骨的時候卻經過了狗順子的家，狗順子的爹正坐在門前哭的死去活來，他父子倆關係一直很不好，但畢竟是親父子，兒子死了，哪個做老子的會開心？
當時楊塵心裏也很難受，雖然自己跟狗順子沒多大交情，但他的死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那天晚上楊塵能提醒他，他身上有東西，也許他就不會死了。
快步走過狗順子的家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看，回過頭的時候卻只有哭的死去活來的狗順子他爹，還有來勸阻的村民，那種感覺也消失不見。
也許是自己有些神經過敏了吧，楊塵這麼安慰著自己，買了排骨哼著小曲回了家，明天就給妹妹辦理市裏最好醫院的住院手續動手術，第一次感覺錢真的無所不能。
回家的時候繞路走的，燉了排骨，妹妹吃了點，看來確實是好了一些，吃了飯楊塵收拾了一下行李便睡下了，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怎麼，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楊塵……」
「……」
「楊塵……」
「誰。」楊塵睜開眼睛，周圍靜悄悄地什麼也沒有，他從床上坐起來，入眼的便是妹妹的房間，門虛掩著，妹妹正躺在床上熟睡着，但妹妹的床邊卻有一個東西正彎著腰看着妹妹！
「什麼東西！」楊塵猛地站起來衝過去，順手抄起菜刀走進妹妹的房間。
那東西感覺到有人來，慢慢的把頭擰過來，盯向了楊塵，那張臉，楊塵一輩子都不會忘，那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滾出去！」楊塵提着刀就要砍下去，那東西卻突然消失不見，妹妹也順勢驚醒，看到提着菜刀的楊塵嚇得小臉蒼白。
「哥……」楊雪裹着被子，眼裏還夾雜着淚水，楊塵喘著粗氣，看了看手裏的刀，把刀扔到門外笑着說：「今天晚上哥在這打地鋪，早點睡吧。」
話是這麼說，妹妹剛醒來就看到提着刀的哥哥，早就嚇破了膽子哪還敢睡覺，一直躺在床上不敢吭聲。
「哥，發生啥事了？」
「沒事。」
「哦……」
「……」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楊塵帶着行李，無意中看到了一把自己在屠宰場上班時候用的刀子，想都沒想就塞進了行李箱裏，村長用拖拉機把他們送到車站，在車上，妹妹把頭靠在窗戶上不發一語。
其實楊塵和妹妹的關係以前是很差的，妹妹把爸媽的死怪在楊塵的頭上，好幾年楊塵和她都沒說過話，只是每個月寄學費給她，除此之外別無他的交流，直到最近妹妹得了病，他們之間的關係才拉近了一些。
剛到醫院護士就注意到這兩兄妹了，走過來大聲呵斥說：「你們咋又來了，我都說了，沒錢沒法治病，等你們把費用湊齊再來吧！」
楊塵手裏拿着皮箱笑了笑，這次可不會被當成喪家犬一樣被趕來趕去了。
「你們又來幹嘛，醫院還要做生意呢！」這時候劉醫生走過來，一看到是楊塵，頓時板着臉怒斥起來。
「哥……要不咱們走吧……」妹妹眼中含淚，她清楚家裏的狀況，現在別說住院的錢，就連一日三餐的錢都不一定能拿得出手。
楊塵安撫了她一聲，拿着手提箱走到收費窗口，開口說：「這裏最好的病房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