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樣的事

他這個做哥哥的啊，一旦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在那些人的眼裏便就成了縱容自己的妹妹，包庇自己的妹妹了。直到這個時候，明王才發現，某一句話所包含的道理了。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從前明王從來都沒有這樣切身的感受，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現在是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這幾個字所包含的意思了。同樣也覺得，深深的無奈。

在這件事情發生以後，明王其實已經約束了鄂邑公主了。然而可惜的是，約束以後又能怎麼樣呢？鄂邑公主到底是一個姑娘家，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也並不那麼清楚。

要面對這一切的人，終究還是只有他自己。而他在面對的時候，所要考慮的事情其實也是非常多的。那麼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明王的心中，自然深深的都是一種疲憊的感覺了。

「現在外面的事情…」明王身邊的小廝在被明王這麼問了以後，便就回答道：「現在外面的謠言其實已經平息了一些了。當然，這也只是表面上的罷了。實際上內地里的…」

「內里那些人心中，估摸著還是會有一些想法的。這些事情，並不是那麼好制止的。」

表面上，在打壓之下確確實實是不敢說了。可是不管是誰，即使是他是權傾朝野的明王，不也不能夠阻止那些人心裏的想法嗎？終究，這次的事情，還是造成了不好的影響了。

「我知道了。」明王點了點頭，想了想才說道：「這件事情，應該慢慢的就會平息下去了吧？」

小廝點了點頭，便道：「殿下放心。您這麼多年的經營，禮賢下士的名號，那些百姓們也都是知道的。現在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半個月以後的秋闈才是呀！」

提到秋闈，明王就點了點頭。同時，也想起了陳翎來了。

說起來，明王果真還是十分欣賞陳翎這個人的。他的才情，即使是明王這種已經有些年歲累積的人了，也不得不感到稱讚。陳翎將來如果真的能夠為他所用的話，前途當真是不可限量的。

而這一次的秋闈，便就會是陳翎發光的時候了。的的確確，對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本王知道。」明王閉上眼睛，就對身邊的人說道：「幫本王按一按下吧。最近，實在是太累了。」

腦仁都有些疼了。看來，還是有必要放鬆一下的。什麼時候，才能夠真的稍稍放鬆下來一些呢？不知道為什麼，明王的心裏對於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忽然之間急躁了一些。

從前，明王一直都覺得，其實自己是一個性子非常好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其實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只要是這樣的話，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能夠讓他覺得着急的事情。

可是現在明王卻發現，原來很多的事情，其實都根本並不如他想像當中的那般。

他終究，不是什麼事情都能夠算計得到的。而也有的事情，確確實實會在他的掌控之外。在逐漸明白了這一點以後，明王也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了。將來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他都還是要好好地籌謀籌謀，才知道將來的事情到底會怎麼樣的。

然而，事實上令明王沒有想到的是，原來變故竟然這麼快就發生了。而且這變故不是發生在別的地方，正是發生在剛剛出過事情的鄂邑公主那兒的。

名望伯府當中，那日自從趙安悅和趙暖出去逛過了一次以後，趙暖對於外面發生的事情也算是非常感興趣了。畢竟，之前她也算是聽過不少八卦的人了。

趙暖對於京城當中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掌握得十分清楚。一開始趙安悅還覺得趙暖這樣稍稍顯得有些八卦了，可是逐漸趙安悅才發現，趙暖這樣的愛好，其實在無形當中，讓她知道了很多的事情。

從求賢若渴堂回到名望伯府以後，趙暖就和趙安悅說起了一件事情。

馬車上頭，趙暖看了趙安悅良久，似乎是在思索什麼。直到趙安悅發現了趙暖神色當中不對勁的地方，才忍不住問趙暖道：「有什麼事情嗎？為什麼這樣看着我？」

趙安悅其實那個時候覺得，趙暖這個人雖然是個大家閨秀，可是顯然和一般的普通大家閨秀還是有着很大的區別的。比如，別的大家閨秀都是非常的矜持，食不言寢不語什麼的，遵守得十分地好。

可是到了趙暖這兒，食不言寢不語什麼的事情也就不說了。名望伯府當中人口簡單，趙家他們一家三口人對於這些繁文縟節自然不會太過在意。當然，趙安悅覺得奇怪的…

其實還是趙暖的不靠譜。她有的時候的一些奇思妙想，當真是天馬行空的。

這會兒趙暖用一種帶着遲疑的眼神看向趙安悅的時候，趙安悅的心中自然就多了幾分小小的疑惑，不知道趙暖是不是又想到了什麼不靠譜的事情來了。

結果…趙暖看向趙安悅，想了想才道：「阿悅，如果我要說寒山先生的事情，你會不會不開心？」

猛然之間聽見「寒山先生」這幾個字的時候，趙安悅其實是稍稍愣了一下的。自然，趙安悅並不知道趙暖為什麼會突然提起寒山先生，同時對於寒山先生那些不太好的記憶，自然也涌了上來。

說起寒山先生，其實趙安悅已經許久都沒有想起這個人了。寒山先生，是趙安雪的老師，如今在鄂邑公主府當中，教導著鄂邑公主學習。說起來…這次鄂邑公主這兒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旁人那兒即使是會提起寒山先生，確確實實也並不是一件會讓人覺得意外的事情。

當然，趙安悅覺得意外，自然是因為趙暖提起了寒山先生。說起來，但凡是能夠被趙暖提起的人，都是趙暖知道了某些關於這個人的一些事情，想要說出來跟趙安悅分享的。

那麼這會兒趙暖既然是提起了寒山先生，難道也是知道了什麼關於寒山先生的事情，想要說出來告訴趙安悅，想要分享分享嗎？只是，寒山先生這個人極為低調，是有什麼事情值得分享的呢？

趙安悅的那些關於寒山先生的記憶，在趙暖提起這個人以後，就立即涌了上來。

當初，博陽侯府能夠請到寒山先生來做趙安雪的老師，其實也是費了很多的工夫的。畢竟寒山先生這個人的名氣極大，她所教習的幾個弟子如今也都是才名在外的。

對於京城當中的這些貴女來說，如果是能夠成為寒山先生的弟子的話，將來她們在說親的時候，自然也是能夠為自己添磚加瓦的。只可惜的是，寒山先生從不輕易收弟子。

趙安雪能夠成為寒山先生的弟子，還是那一次寒山先生親自見過了趙安雪以後，才答應了下來的。

對於寒山先生來說，她已經有過幾個弟子了。而這些弟子，一個個的都是非常出挑的人物。不管是為了保住她自己的名聲，還是別的什麼目的，她都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收弟子的。

那麼自然而然的，寒山先生在挑選弟子的時候就是十分嚴格的。據說，當時威遠公府的那個姜雲也是想要成為寒山先生的弟子的，只可惜的是，姜雲最終還是比不過趙安雪。

寒山先生挑選弟子十分嚴格，出身世家這一點自然不必說。同時，寒山先生對於容貌和資質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她選中趙安雪，自然是覺得趙安雪孺子可教，將來必然會有前途。

那麼，趙安雪在有了前途以後，旁人提起趙安雪，提起趙安雪曾經的老師的時候，她自然也是受益的。畢竟這世上，沒人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她自然也是這樣的。

趙安雪成為了寒山先生的弟子以後，趙安雪在京城當中諸多的貴女當中顯然就有着別具一格的資本了。姜氏從那以後，自然是覺得臉上有光的。

趙安悅在寒山先生到了博陽侯府的時候，其實對於很多的事情都還是不太懂的。她只知道，有一個才學極好的老師過來教導趙安雪，而其實到了那個年紀了，她也是該上女學的時候了。

寒山先生名聲在外，趙安悅自然也是聽過的。後來又跟人打聽了一下，便想着也跟着一塊兒學習。

趙安悅其實對什麼所謂的寒山先生的弟子這樣的虛名並不在乎。只是趙安悅從小也算是讀過許多的詩詞，得到了彈琴等技藝的啟蒙，只可惜的是，沒能得到系統的學習。

現在府中有了老師，而且還是一位名師。對於趙安悅來說，自然算是一個機會。

姜氏那兒，在知道了趙安悅的心思以後，其實是並沒有拒絕趙安悅的。趙安雪能夠成為寒山先生的弟子，這對她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趙安雪乃是嫡女，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錦上添花，自然也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可是對於趙安悅來說，這就有些不同了。

趙安悅說起來，其實只是一個庶女罷了。雖然趙安悅從小也算是在她的膝下養大的，而且趙安悅的生母同樣也是出自威遠公府的姜氏，可是這身份上面終究還是差了一些的。

將來若是運氣好一些，嫁一個侯府伯府的嫡次子作為正妻，已經算是幸運的了。若是情況差一些的話，或許只能嫁一個庶長子什麼的，當然這樣的情況比較少。

如果能夠成為嫡次子的正妻，那麼好歹對於博陽侯府來說也是能夠有一些幫助的。但是如果只能夠嫁給庶子的話，這幫助在很大意義上面就要大打折扣了。

姜氏教養了趙安悅這麼多年，自然是希望趙安悅能夠發揮出應該發揮的作用的。而若是趙安悅也能夠成為寒山先生的弟子的話，將來或許還真的能夠給博陽侯府帶去很大的幫助。

姜氏當時出於這一點的考慮，就答應了趙安悅的請求，準備去問一問寒山先生的意思。

那個時候的趙安悅，在知道了姜氏答應自己以後，其實心底里還是非常開心的。畢竟那個時候的趙安悅，對於姜氏，心底里還是有着一絲期待的。她以為，姜氏是為了自己着想。

雖然事實上，並非如此，不過那個時候的趙安悅卻是並不知道這一點的。

姜氏懷揣著自己的目的，就到了寒山先生那兒。可惜的是，姜氏才剛剛開口提了一句，連後面準備的很多話都沒有說出來的時候，就已經遭到了寒山先生的拒絕了。

寒山先生說起來也算是一個非常高傲的人。她當初自己婚姻不順，就是因為小妾不大安分，而她沒有孩子，底下庶出的那些孩子也有些不將她給放在眼裏。

從那個時候開始，寒山先生對於庶出的子女就非常不喜歡。她知道博陽侯府不僅僅只有一個女兒的，她也知道趙安悅的存在，可是她卻是從來都沒有提起過的。

不為別的，就是因為寒山先生不喜歡庶出的，自然也就不喜歡趙安悅。不管趙安悅天賦如何，不管趙安悅模樣如何，她就是不會教導趙安悅。就連一句指導，都是不可能的。

當然，這麼決絕的話，寒山先生在當着姜氏的面兒的時候自然是沒有說出來的。她用了一種委婉的方式，告訴給了姜氏知道，她並不想教導趙安悅。

當時寒山先生的原話是：「夫人的好心，我是知道的。只是教習課業這樣的事情，還是要因人而異的。大姑娘從小受到的啟蒙比較好，將來的進度必然比較快。」

「若是這個時候讓二姑娘跟着一塊兒學習，容易跟不上不說。將來的功課落下了，怕是於二姑娘自己來說，也是浪費時間的。跟不上，還不如換一個老師呢。」

「況且…平日裏準備課業，我都是要精心設計的。教導大姑娘一個人，已是要花費不少的精力了。若是分心，怕是會造成一些不太好的情況。」

這話的意思既是，她沒那麼多精力教導趙安悅。而若是教導趙安悅的話，趙安悅不容易學到她教導的東西不說，甚至還會對趙安雪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