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2）

就這樣，我一杯，她一杯的，不知道喝了多久，也不知道婚禮是不是完成了，江澄挽著他的新娘過來敬酒了。我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沒站穩，把紅酒灑在江澄身上，是江澄扶住了我。我這時候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許是酒壯慫人膽吧，我大聲說道：「來，讓我們一起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說完我就把酒杯里的酒又一飲而盡，江澄準備阻止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我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江澄眼裡的情緒，只聽到一聲輕聲的嘆息。雖然我已經喝的有些迷糊了，但是我還是能清楚的看見新娘的樣子很美。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一個人晃晃悠悠的來到了洗手間，本來艾黎想陪著我一起的，但被我拒絕了，我跟她說我沒事，她見爭不過我便讓我一個人過來了。

剛走到洗手間門口，我終於沒有忍住靠著牆哭了出來，那個全身自帶陽光的少年，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讓我一直不敢靠近，現在他已經成為了別人的老公，而我的心意他卻從來都不知道，如果我當初能夠勇敢一點點，那至少現在我應該不會留下遺憾吧。

「小橙子，其實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親口告訴我你埋在心底的話。」這時候江澄的聲音好像從洗手間外面傳了進來。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難道知道了？他什麼時候知道的？他既然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擦了擦眼淚從洗手間走出來，看著江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剛才一直在看著你。」

「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我把我心裡的疑問問了出來。

「我就是想聽聽你的心裡話。」江澄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確切的說他沒有解答我心裡的疑問。

我頓時就感覺心裡一直壓抑的洪流快要衝出最後的防線，決堤而出。

「江澄，你說這話的意思是難道你知道我喜歡你，知道我喜歡你喜歡了整整十年？」我帶著心底的一絲疑惑問道。

「我……」江澄站在一邊並沒有回答，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我知道了，你之所以不說破是因為你不想傷害我，但你為什麼又想讓我說出口呢？我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嗎？你難道想看我的笑話？你知道嗎？這幾年來，你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揮之不去。」看著江澄我有些糊塗了，我還是想不通他為什麼會說剛才的那些話。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喜歡我，你心裡有喜歡的人了，雖然這些話是你寫在一張紙條上面的，所以我就想親口聽聽你說這些話，好讓我死心，讓我不再去喜歡你。」江澄緩緩說道，臉上掛著一絲苦笑。

天吶，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喜歡他了？他是不是弄錯了？

我一肚子的疑問，卻不知道從哪問起。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那張紙條的確是你親手寫的沒錯，可卻不是寫給我的，是佐菲利用了那張紙條，我一直以為你不喜歡我……」江澄輕描淡寫的說著，可是我能感覺到他內心的無奈。

「你說，如果我們都勇敢一點，結局會不會不一樣……」江澄繼續說道。

我慢慢理清了江澄說的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後面說了些什麼我不知道，因為沒等他說完我就衝出了酒店。

江澄一直誤以為我不喜歡他，而他實際上也是喜歡我的？這就是答案？

從酒店跑出來之後不久，我就聽到身後傳來了艾黎著急叫我的聲音，我立馬攔下一輛計程車準備離開酒店，我讓計程車司機先開著，一會再告訴他去哪，司機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一踩油門消失在酒店門口。

「程橙，你要去哪裡？你……」艾黎急躁不安的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最後一點點在身後消失。

我要去哪裡？我也不知道現在想去哪裡，該去哪裡，老天爺跟我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一切看似來的那麼突然，其實很早之前就已經發生了，讓我有點猝不及防，現在我就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我拿出手機按下了電源鍵，關機。

那個我以為只是我單方面暗戀的人，現在卻告訴我，他其實也一直喜歡著我，一直在等我能夠讓他徹底死心。如果他不喜歡我也就罷了，誰的青春沒有遺憾，可是現在呢，現在是該遺憾？還是該悔恨呢？

我把計程車的玻璃搖了下來，讓風使勁吹拂著我的臉龐，臉上掛著的兩行淚帶走了溫度，留下一絲清涼。

佐菲，也是一個我不願提及的名字。

估計酒喝多了吧，我迷迷糊糊在計程車上睡著了。

……

「姑娘，你這到底是要去哪呀？」一個聲音傳進耳朵，是計程車司機。

「啊？」我轉過頭看著司機，思緒還有點亂。

「我說，我都帶你在外面轉了好幾圈了，想好去哪了嗎？」司機明顯是有點不耐煩了。

我看了一眼計費器，趕忙叫司機停下，也不管現在開到哪兒呢，付了錢下了車。出來喝喜酒除了份子錢，誰會帶太多錢？我看了看錢包，現在好了，兜里一分錢也沒了，看來得走著回家咯。

我模模糊糊記得從酒店出來的時候好像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現在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風吹過來讓我感覺有點冷，這時我的身體也很配合地微微一顫，我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原來已經是冬天了，真是後知後覺。

我看了看四周，還好這裡距離學校不是很遠，走回去也就二十分鐘。

「咕嚕」，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沒想到這個時候肚子還餓了，都怪中午沒吃飯，還是趕緊回家吧。

走過這條馬路，對面就是學校了，我站在學校對面這邊等著紅燈。

突然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一個小女孩，我看著她好像要往馬路中央跑，這才發現馬路上有一個氣球。

看到這一幕我也顧不得去思考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要去撿氣球、她的家人又在哪……這一堆問題，我跑向小女孩，還好她跑的不快，我一把就抱住了她，順手幫她把氣球撿起來，然後把她抱回來放在了路邊。

還好還好，沒有車輛經過。綠燈，我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準備轉身過馬路，快走到學校那邊的馬路牙子時，小女孩突然叫了我一聲，我回頭看過去，小女孩好像在向我招手……

「砰、砰……」

我突然感覺身上一陣疼痛，好像被什麼東西撞倒了，然後被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我感覺到身上有粘稠的液體流出來，我好像聽到了小女孩的哭聲，我想站起來發現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慢慢地我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我好像……被車撞了……

我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