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枉死

番外篇 枉死

枉死是什麼意思呢?你又真的知道么?別人說的,又一定對么?

這一切的一切,要從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開始說起。

不過呢,這個書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他只是眾多十年寒窗苦讀的書生其中的一個而已,他為什麼會成為我故事的主人公呢?說來有趣。因為他在不該死的時候,死了。

通俗一點的說法呢,就是陽壽未盡,卻因為意外被黑白無常勾了魂。一般這種情況呢,叫枉死。

好了,不能再胡扯了,我要開始編故事了。

說到書生魂被黑白無常勾了去,但還是有思維的。雖然難以相信,但他接受了這個事實,事實上他無牽無掛,投了胎未必不是好事…

只不過,事情缺不是他想的樣子,黑白無常帶着他走上了奈何橋,這書生在凡間也聽了許多故事,便知道要喝孟婆湯了。

黑白無常帶他過橋時,孟婆便遞出了湯,不過黑白無常卻推了回去,說道:「這個人有些問題,我們先帶給閻王看看。」孟婆聽了點了點頭,便把湯收了回去…這時候書生卻開始多想了,這我是怎麼回事呢?也罷,走一步看一步吧…

書生隨着黑白無常走着,漸漸的便到了鬼門關。這鬼門關,便是由十六鬼差守着的了。書生有人領着,依然是不被盤問的,但他卻聽到了其他的可憐的回答…

「你有罪么?」一個鬼差對着一個胖子問…

「沒有啊,我這一生行善積德,可沒曾犯過什麼罪責啊…」那胖子開始辯解…

「不用問了,扔去油炸了吧…」鬼差陰陰的笑…

「冤枉啊大人,冤枉啊…」胖子喊著,但他還是被拖走了,下了油鍋…

這書生不免好奇,便開口問,「無常大人,這樣的裁定未免輕率了些…」黑無常笑了,笑的十分的理所應當…

「若是地府真靠刑訊,怕不是只剩冤案了,這十六鬼差各有各自的管轄,哪個鬼差先開口,你的罪便已經看清了,至於問話,那只是他們尋的開心罷了…」書生聽了,覺得十分有理,便不再做聲…

走過鬼門關,便可以看見形形*的地獄了,有惡獸把守的,有充滿針刺的,有拔舌的,有挖眼的,令人毛骨悚然,不過神奇的是,書生覺得自己是該怕了,可是卻沒有一點害怕,也對,畢竟死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書生漸漸的可以用毫無感情的目光看着這一切了,大概是因為靈魂的原因吧,就這樣走着走着,終於到了閻王殿了…

這時,書生便來了精神,仔細的看着周圍的樣子…這閻王大殿倒不是十分輝煌,不過也是十分氣派,黑白無常牽着他走了進去,這大殿並沒有門,只有一塊大大的牌子…書生覺得自己要撞到牆上了,但並沒有,他穿過了牆…書生起初覺得荒謬,但想了想自己是個靈魂,便笑了笑,「大概這就是地獄無門闖進來?」書生摸了摸鼻子…

正殿之上,有一位判官立於右側,閻羅王端坐中央,四周鬼卒幾十,黑白無常把他領了上去,閻王便說話了…

「判官,我記得你說此人陽壽未盡,應送往枉死城?」

「正是如此…」

「我覺得有些不妥,你看此人生死簿上寫着,著書若干,雖無傳世,但卻也算是民間笑談…我們便放他回去如何?」

「閻王此舉亦無不可…」

「那便送他回去吧,黑白無常,此事還由你們負責…」

白無常前走一步,應了一聲,「領命。」便又牽著書生往外走了…

書生感到十分意外,沒想到自己走了一趟鬼門關,竟是不用死了。驚嘆之餘,卻沒有幾絲興奮…突然,他回過頭,喊了一句,「閻羅王可是包大人?」

黑無常有些不悅,便使了個法術,讓書生不可出聲,但書生卻聽到了閻羅王的回答…「不錯…」

書生便又從閻羅殿走到鬼門關,鬼門關走到奈何橋,書生嘆息,只可惜沒到三生石,不然倒是見過了地獄景觀…

而後,書生便醒來了,是他睡死過去的客棧,看看日頭似乎只過了兩個時辰。

書生便有了疑惑,這是夢呢?還是事實?

微微活動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硬。嗯,大概是死過的原因吧。

「大概是真的吧。」書生喃喃自語。

走了這一遭以後,書生髮現自己變得不一樣了,雖然身體沒什麼變化,但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書生很在意這種感覺,可是他並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發生了變化。

書生活動了一下身體,讓死過的身體恢復血液的流通,他想了想,倒也也無所謂,自己終究是要進京趕考的,只要不影響到他的仕途便不重要了吧?是么?對么?怎麼了?書生用力甩了甩頭,把自己奇怪的想法甩了出去。書生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決定結束這一天。

第二天,書生醒了,感覺自己狀態特別的好,大概是死過一次的後遺症緩解了吧,書生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繼續步上了進京趕考的路上。

這一次,沒有任何的意外,他來到了京城。他在附近找了個客棧住下,便開始準備考試的事了。說到底,書生還是很有底子的,隨便溫習了一下,便自信滿滿的出發去了考場。

等待了一段時間以後,書生就進入了考場,所有考生就坐以後,主考官便來到了考場,宣佈了題目。看到題目,書生卻是一驚,夢回。昨日遊了地府,今日考題卻是夢回,當真是天公作美。書生提筆,便奮筆疾書,這事本就離奇怪異,書生又飽含文采,半個時辰便寫了一篇遊記,寫了游地府的種種經歷。

考試結束,到了評卷之時,考官看見了書生的文章,文采洋溢,故事跌宕起伏,描繪的地獄栩栩如生。心中便有所傾屬,不過,子不語怪力亂神,這榜上不好有名,想了想,便給了個探花。

書生回去之後,倒也毫無憂慮,彷彿自己的仕途不再重要一般,不僅不閉門不出,反而在京城遊歷起來。

幾日匆匆過去,科舉成績張榜而出,書生在榜上尋索,忽然神色一震,只見探花之位,赫然寫着自己的名字。「哦,中了么?」書生忽然沒了驚喜,彷彿是應該的事情一般。

後面的故事,便沒什麼意思了。書生藉著功名,在家鄉混了個官位,為人清廉,不曾貪頗。

且說一日,書生在堂上旁坐,卻是正在聽審一個案子,堂下罪人,乃是本地的一個捕快,家中老母被殺,便殺了殺母的仇人,也未曾逃避,便被抓到了衙門,書生路過,便應縣令之邀,聽了這審。

這堂下之人雖然直爽,可這是殺頭的大罪,他到無妨,倒是可憐了他剩下的孤兒寡母。這縣令平時與捕快倒也有幾面之緣,不好裁定,便請教書生。

書生面色嚴肅:「堂下之人平日如何?」

邊上衙役答曰:「樂於助人,善人也。」

書生又問:「殺人之時可有牽連?」

衙役答曰:「未曾動過分毫。」

書生點了點頭,「那,斬了吧。」

衙役急了,想來是與捕快交好。「先生,這……」

書生搖了搖頭:「爾等不懂,這未必不是好事。」

衙役還欲再說,書生卻擺了擺手。縣令看書生如此態度,況且這捕快着實殺了人,便不再猶豫,判了次日午時問斬。

本來結束的事,卻因為攔轎喊冤而被打亂了。

這捕快的朋友攔轎喊冤,喊到了巡撫,巡撫細問,實覺罪不至死,便提案重審。

這一次,書生沒有來。

「這世界,還真是無趣。」書生覺得這一切十分厭惡,卻不知厭惡從何而來,他思前想後,實是毫無頭緒。這時,他突然想起。「若是地府真靠刑訊,怕不是只剩冤案了,這十六鬼差各有各自的管轄,哪個鬼差先開口,你的罪便已經看清了,至於問話,那只是他們尋的開心罷了…」「不錯……」

書生理清了前因後果,原來自己厭惡的,是世俗人情,遮真顯偽。

書生去買了三尺麻繩,在自家樑上懸了個結。

「只望黑白大哥還記得我,若能混個官做,也少不了我的永世清廉。」

就這樣,書生自縊了。

可惜的是,沒有黑白無常索命,也沒有陰曹地府給他官做了。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覺得夢是真的呢?大概是從醒來就開始了吧?還是做夢就開始了呢?

死亡則意味着消失,世間再無存在,這是何等可怕的事情。人生苦短,這書生竟因為一個夢就放棄了他的人生。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一個夢就能讓人失去存在的呢?

究竟是何時開始,枉死被認為是陽壽未盡的人意外死亡的呢?

究竟是何時開始,人們認為有陽壽這一說的呢?

枉死,枉枉送死,什麼時候有的枉死城的說法呢?

大概只是人們對夭折的親人朋友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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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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