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否極泰來
「嚇你？該！」許宛青不滿道：「一姑娘家，大半夜出去作甚？出去也就罷了，方才歡兒滾落床榻，哭着叫爹叫娘，偏生一個都不在，真是可憐見的……」
「娘，這不是意外嘛！唉我錯了錯了，據說然叔快要研製出配方了！」
「嗯？當真？」
於是，話題就這麼愉快地轉開了，母女兩人相談甚歡后滿足地睡了一覺，而一夜間，平城內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好容易醒來的周成氣急敗壞地踹醒下屬便衝出瓊華閣，見老鴇遠遠地觀望，一見這自己忙不迭又後退了好一段距離，笑得比哭還難看，怒氣更不打一處來，喝道：「給我滾過來！」
老鴇戰戰兢兢地搖頭道：「大、大人，您有什麼事，就、就這樣吩咐吧，我聽着，聽着呢。」比起無形的怒氣，瘟疫之流更嚇人，保命要緊！
不明所以的周成蹭蹭蹭地衝上來，剛想抓住老鴇質問一番昨夜置他不顧，全然忘了是自己不讓人打擾，卻見老鴇就跟見鬼了似的跌跌撞撞地滾下樓，一干姑娘們也驚慌地作鳥獸散。
而當周成了解情形，是氣沖沖地離開怡紅樓進茶樓之時，一進門就聽到處都在討論川城，以及川城的知府，便是他自己。
「誒喲，你聽說了吧？川城發生瘟疫了！」
「豈止啊！聽說這瘟疫就是川城知府引起的，那知府糟蹋了川城，這會正在怡紅樓快活呢！莫不是打算再糟蹋了平城？！」
「什麼？！那知府也染了瘟疫？那、那……那怎麼成？」
「不成不成，這不是害人嗎？趕緊的，趕緊報告城主，這等危險人物怎麼能留在平城？莫非要我平城百姓喪命不成？」
「唉，***你有所不知，咱們城主與那知府是至交好友，且聽說那知府大有來頭，否則怎麼犯了那麼大事還好端端地流連花樓？」
「那怎麼辦？難道任由那知府將瘟疫帶來平城？不成！我就是豁出這條命也要將人趕出去！若我就孤家寡人也就罷了，可誰家中沒妻兒老小的？不成，我這就去！」
「我也去！」
「……」
群情激憤，周成一口老血梗在喉間，便是有心解釋也是百口莫辯，明顯地感受到這幫人身上的殺氣時，腿肚子忍不住打顫，根本來不及憤怒，帶着隨從轉身便要走。
「那人，正在出門的那人就是周成！大哥大叔大爺們，那就是周成！上啊，將人趕出平城，絕不叫這害人精禍害了平城！」
此話一出，眾人蜂擁而上，周成主僕瞬間被包圍。而方才起鬨的個別人士看了眼狼狽的周成，悄悄地消失在人群。
沈靈煙得到消息時，周成已經被憤怒的人群趕出平城，即便江城城主隨後而來費勁口舌地解釋，但怒氣十足的百姓哪裏肯聽，甚至暗算了城主幾下，無奈，城主只能朝周成投去愛莫能助的眼神，在眾目睽睽之下關閉城門。
「也該讓他知道，什麼叫人民的力量。」
平城這一出大快人心，於此同時，川城縣衙傳出終於研製出藥方的消息，重新點燃希望的川城百姓喜極而泣。
「總算研製出來了。」溫子然長出一口氣，多日不出縣衙，對上明晃晃的日光甚覺刺目，捂了捂眼又道：「但不可高興得太早，待這藥方有成效了再高興不遲。」
林瑾玉頷首道：「岳父這幾日受累了，先歇歇？」
「不急。」溫子然擺手道：「待出效果再歇息不遲。對了，雖有藥方，但藥材亦是個問題，川城內只怕不夠。」
林瑾玉從容道：「此事煙兒與我提過，雖不知需要什麼藥材，但她已經先於平城的葯堂打過招呼了，尚可應急，再多的待藥方確定再派人往各處搜羅吧。」
說話間，不少百姓蜂擁至縣衙門口，二話不說就是跪，跪了就是拜，喜極而泣地說着感恩的話，「多謝將軍和大人的救命之恩！給將軍，給大人磕頭了！」
林瑾玉向來不擅長處理這等場面，轉頭看了眼溫子然便……遁了。
抽了抽額角，溫子然無語地摸摸鼻子，安撫一笑，清了清嗓子道：「鄉親們不必如此，此事本該是我們分內職責。待此藥方證明確實有效，便會發放至你們手中，病去如抽絲，若要恢復還有一段時日，希望你們再堅持堅持。川城，遲早還會如往日繁華。」
「至於知府周成，你們放心，認罪書已經寫下，摺子也已送回京城，周成應得的罪一項也不會少。」
「……」
當夜，李大夫觀察了五位試藥的患者，見不過半日時間臉色就恢復了少許，心脈也搶了不少，由此證明此藥方確實有效，眾大夫們當即就藥方抓藥，而林瑾玉連雲等人也拿着藥方趕往附近城鎮。
本該由暗衛去的平城，林瑾玉二話不說就搶了活，小半月未見自家夫人與閨女，某公子思之如狂，自然馬不停蹄。
而此時的沈靈煙，正笑眯眯地看着捆成粽子還罵罵咧咧的周成，若不是怕影響夫人的計劃，早上去賞他幾個大耳刮子了。
「你瞧，這是什麼？」沈靈煙捏著一張書信，將龍飛鳳舞的落款遞到周成眼前，笑道：「吶，這是敬王的親筆書信，我好心地替你問了問敬王是否願意為你說話，你可知敬王是如何答覆的？」
周成心中大駭，眼前這毒婦竟能與敬王書信往來，身份定然不簡單，全不是他以為百姓的報復！那究竟是何方神聖？！因着這幾日並無消息傳來，他以為川城仍在掌控之中，竟不是嗎……可若是京中之人，如何能這麼快就趕到？！
沈靈煙可不管他神思恍惚，一字一句道：「敬王說，魚肉、殘害百姓者，殺無赦！」
「敬王……竟要我死嗎？」周成全身失了力氣，頹敗地軟了身子，好似被主人遺棄的小狗，愣愣地看着飛龍走鳳的落款，「不，我不信，怎麼會……不，我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