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事了身去

?李雲看事情都做完了，就帶著隊伍，押著俘虜和繳獲，浩浩蕩蕩地往李家村趕去。一路上打出「青陽鎮民團」的旗幟，所過村莊無不震撼，李雲和「青陽鎮民團」的威名在青川縣也開始傳開了。

回到李家村，早已得到消息的留守人員和各村村長遠遠地出來迎接，看到興高采烈的民兵和垂頭喪氣的匪徒以及滿大車的繳獲，眾人歡呼起來。高呼：「民團威武！總團長威武！」王陽也在隊伍里，他向前對李雲說：「消滅匪患，造福一方，真是少年英雄，古今少有！」李雲忙謙虛連稱「不敢當！這些匪徒多行不義必自斃，失敗是必然的！」眼看村民們的熱情，特別是許多姑娘看向民兵們的敬慕眼光，李雲率領眾人揮手示意。

眾人一起回到民團總部，李雲和眾村長及民團高層商議了一下，作出決定：一面命周平草擬給縣令的捷報，把消滅惡虎嶺匪徒的情況詳細報告；一面命周禹會同李根一起清點物資；一面命李青帶人統計戰功；同時命聶風審問押回的匪徒，甄別良惡。

為防有人覬覦，當天下午將堆積如山的物資分為四份：一份留作上報縣令繳獲之用，一份由各村根據貢獻分配，一份由民團補充經費，一份則按軍功獎勵參戰人員。

很快，繳獲的財物進行了分配。各村不僅捐獻的錢糧得以償還，而且還分配了一些物資，對有貢獻的支援隊員和其他人員都予以獎勵，村民各家也都分配了一些財物。所有村民都歡呼雀躍，拿到分配的財物都誇民團好，誇李雲仁義，對民團的支持力度更大了。

民團獲得的分配由總民團掌管，具體由李根和周禹負責。他們除了留足團部使用的以外，也分配到各營各隊。

最熱鬧的是民團的軍功獎勵。李雲自然是功勞最大，但他並沒有拿最高獎，而是拿了全團的平均獎。團部的幾個高層也都效仿李雲拿了平均獎，整個軍功獎勵並沒有出現搶功爭獎勵的情況。最後獎勵最高的是一名受重傷的突擊隊民兵，他因為作戰勇敢，不僅殺敵數量多，再加上重傷撫恤，拿了最高獎，被同伴扶著在台上接受李雲的頒獎，一時間全場歡聲雷動。最有趣的是立刻有媒人向前給他說媒，大家更是羨慕不已。民兵們的參訓參戰熱情被進一步激發出來，沒人恐懼匪徒，只盼有機會殺匪立功，申請參加民團的人也更多了。

匪徒也甄別出慣匪和脅從民眾，有四十五個慣匪和有罪行的人被專門嚴加看管，其他脅從的人也暫時監控勞動，幫助民團做些雜務。被搶劫來的無辜群眾也都給予路費，讓他們回家團聚去了。

第二天，李雲命周平和李青帶人去縣裡報告戰果。縣令看到周平寫的捷報，雖然是文筆很好把情況寫的很清楚，但還是將信將疑：「惡虎嶺匪徒凶名在外，橫行這麼長時間，官軍都沒有辦法，就這麼被民團滅了？」他立刻親自帶領兵丁趕往李家村。來到李家村，看到匪首的頭顱和在押的俘虜以及繳獲物品，他這才放下心來。

縣令哈哈大笑，這可是大功啊！他看著李雲心裡非常滿意，「這真是自己的福將啊！」他緊緊握住李雲的手，激動地對李雲說：「李少俠真是少年英雄！剿滅匪徒，功莫大焉，當由朝廷重獎！本縣這就報告郡守，一定不能辱沒了你的功勞！」李雲趕忙謙虛道：「這都是縣令大人治縣有方！沒有縣令大人的支持，李雲微末出身，如何能有此功勞！」縣令聽了更是心花怒放，他登上戲台，對眾人說：「各位鄉親父老，青陽鎮民團捨生忘死，一舉消滅惡虎嶺匪徒，保了一方平安，還百姓一個個安寧的家園，功勞巨大！李雲訓練民團卓有成效，當居首功！本縣守土有責，當有功必賞！青陽鎮民團賞賜白銀一千兩，李雲賞賜白銀五百兩！其他有功之人也都要重賞！民團和李雲等人的功勞本縣馬上上報郡守，請郡守論功行賞！」眾人又是一片歡呼，一時間青天大老爺的喊聲不斷，縣令陳廣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縣令走了以後，李雲鑒於匪患已除，四方安定，也給民團放了幾天假，讓各村的民兵都回家休息，順便慶祝。連續幾天，青陽鎮各村沉浸在歡慶之中，整個漢陽縣也都沸騰了，到處傳誦青陽鎮民團和李雲的剿匪事迹，來李家村拜訪的人是絡繹不絕。

李雲安排好事務以後，回家看過父母，和家人團聚了一天。他倒並沒有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沒有沉浸在眾星捧月的慶功之中，而是到山上廟裡住了下來，冷靜地反思自己今後的道路。邋遢道人一直在悄悄觀察李雲，本來怕李雲少年得志，驟然取得大勝，榮譽加身，亂了心性，現在看李雲能從歡慶中抽身事外，回到冷清的廟裡居住，也是暗自點頭。

第三天晚上，師徒二人坐在一起聊天。李雲對師父說：「師父，弟子感覺練氣期頂峰已經基本達到，但離築基還缺點什麼。這幾天反思己身，感覺身體的歷練已足夠，但精神的歷練還很不足。要想進步，必須進一步進行精神歷練。不知師父以為如何？」

邋遢道人高興地說道：「徒兒，你能於得意之時想到自己的不足，為師深感欣慰。洞虛經的修鍊強調澄心凈慮，反思己心，洞察萬物之理，陰陽合一，身御萬物而達到洞徹虛空之境，獲得身心的絕對自由，從而得道成仙。你現在已經達到天人合一，身體已經具備成道基礎，但是心性和精神的修鍊還存在差距。」

「為師認為，你下一步需要進行紅塵歷練。不經歷風雨，怎麼能見彩虹？沒有達到人生頂峰的輝煌，如何能真正返心見性，返璞歸真？只有到紅塵中歷練，親身在社會的大潮中經歷風雨，看遍國家的興衰變遷，人生的起起伏伏，人性的形形色色，你才能洞察社會人性之理，才能在精神上達到心同萬物之境，這樣你才能真正洞徹虛妄，身心自由，達到本源，最終得道。」

李雲對師父深施一禮，說道：「弟子明白了！原來有惡虎嶺匪徒在，弟子擔心家人安全，一直不能安心離去。現在惡虎嶺匪徒已除，民團也已經具備了自保的能力，弟子也就可以放心去遊歷了。」

他又說：「對於紅塵歷練，弟子是這樣計劃的，請師父指教。弟子覺得，自己對於身體、自然已經有深刻的認識，但對於社會方面的認知和經驗還很淺薄，所以弟子打算先進行系統的社會知識學習，然後遊歷各地增廣見聞，知行合一，求得洞察世事，人情練達。古聖講究內聖外王之道，弟子也想學古代賢者能遊走俗世間，建功立業，成就人生巔峰，然後翩然歸去，踏入大道。」

道人聽了，說道：「為師贊同。現在江州學問大家王陽先生在此，你可向他請教。我聽說他將去南陽郡城的思聖書院執教，你可隨他進入書院學習，那裡人才聚集，對你研習學問有很大幫助。」

道人知道李雲對自己還有牽挂，又說：「你已經盡得師父真傳，你我師父緣分也已盡，師父也是時候離去了！師父壽元已盡，不願像世俗之人一樣老死在此，此後雲遊天下，繼續尋求大道。如果成功，結成金丹，還可再見；如果不成，自擇一清凈之所葬我殘軀，得歸天然！」

李雲大驚，忙道：「師父，弟子還未盡孝！請師父在此隱居，弟子定儘快趕回侍奉師父天年！」

道人擺手道：「不必！我們是修道之人，不必講究世俗之道！師父早有此心，唯獨放心不下你。現在你既然已經明白自己將來的路，師父也可放心離去了。你下山去吧，記得不管將來如何，不可任意妄為，有違天道！」

李雲當晚惜別師父，回家中居住。第二天一早上山，只見人去殿空，李雲拿著師父留下的書信，不禁悵然。

李雲下山拜見王陽，施禮完畢說道：「王老先生，在下乃一鄉野村夫，見識淺薄。雖然學得一身武藝，但對於學問之道，猶如學步之孩童。王老先生學問精深，乃當世大家，又要去南陽任教，在下想跟隨先生到書院學習，得名師良友指導，不知先生可願意？」

王陽哈哈笑道：「李少俠乃英雄豪傑，聰明好學，此等良材，老夫豈會拒絕！老夫正要和你說起此事。先前南陽思聖書院相邀，因遇匪患，結識你這樣的少年英傑，所以在此叨擾。現在匪患已除，我們也想離開去書院了。順便我想把你弟弟帶在身邊，以便就近指導。現在書院馬上就要放假，我會帶著弟子先去安頓，順便向院長推薦你入學。你的事情也還有一些，可等到兩個月後再去書院報到。」李雲連聲稱謝。

恰好周平周禹兄弟和弟弟李石也都回來見王陽，他們擔任參軍幫助民團甚多，李雲也代民團向他們感謝。李雲又拿出一些銀兩，堅請王陽收下。

李雲又去見過父母，說明讓弟弟李石跟隨王陽去郡城書院的事情，父母也都很高興。說到自己也將再次出外遊歷，父母雖然有點不舍，但知道不能阻礙李雲發展，也都很高興地同意了。

幾天後，南陽郡的獎勵文告下來了。青陽鎮民團和李雲等眾人皆有賞賜錢物。李雲被賜「忠勇無雙」牌匾，以作表彰。南陽郡偏將還授予李雲「忠勇校尉」軍銜，和軍中隊長軍銜級別相當。

縣令陳廣本來想讓李雲擔任漢陽縣民團總團長，可惜李雲堅決請辭，並且也此去青陽鎮民團總團長職務，言明要到郡城思聖書院學習，請縣令批准。陳廣雖然遺憾，但很支持李雲的決定，就同意他辭職，並且接受他的推薦，讓李青繼任青陽鎮民團總團長。

幾天後，王陽師徒離開李家村前去南陽。李石也跟隨前往，堅定的小臉上充滿興奮，有一種學不成名誓不還的味道。聶風本想追隨李雲留下，知道李雲也將去書院，就也辭職跟隨王陽一起，李雲還請李青派一隊偵察隊的民兵隨同護衛。王陽也留下親筆寫就的推薦信，讓李雲拿著以後去書院報到。

李青、李虎民團的骨幹都非常信服李雲，聽說李雲辭職並且過兩個月也要走，都想跟李雲一起出去。李雲安撫他們，讓他們繼續堅持訓練，保境安民。李雲答應他們，自己在外面遊歷幾年就會回來和大家團聚，大家才算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