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生意都是砍價砍出來的

2 大生意都是砍價砍出來的

2大生意都是砍價砍出來的

馬曉靜就把晚宴安排在順龍集團總部大樓的頂層。杜林祥開車趕到的時候,孫興國已經等候在外面。杜林祥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怎麼好麻煩孫總親自來接?」

孫興國笑了笑:「應該的,你今天下午幫了我們大忙。」

孫興國把杜林祥領進電梯,趁著電梯上行的空隙,孫興國說:「馬董親自交代,叫把晚宴安排在樓上。當初修辦公大樓的時候,我們專門在頂樓裝修出一個包間,這可是過去萬總招待最尊貴客人的地方。」

杜林祥感激地說:「馬姐實在太周到了。」

出了電梯,來到包間門口,只見一股潺潺的水流緩緩從頂部流下,形成三米多高的人工水幕。水流流入腳下錦鯉交錯的魚池中,形成了一道獨特風景。配上周圍青磚灰瓦、雕樑畫棟的裝飾,令人彷彿置身江南水鄉。走進包間,古色古香的木椅與原色的石板、牆壁相得益彰。點綴其間的還有手繡的雲幔、石雕的貔貅、浮凸的麒麟,古樸、典雅且帶著悠悠漢風。

河州的豪華酒店,杜林祥也去過不少,但跟這裡比較起來,實在相形見絀。杜林祥暗自感嘆:「別看萬順龍夫婦如今處境不妙,終究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

坐在主位上的馬曉靜一臉笑容地站起來:「杜總來了,快請坐!」

當初為攬到工程,杜林祥對順龍集團的項目經理又是送紅包,又是賠笑臉,可今天,自己卻成為順龍集團老闆娘的座上賓。又驚又喜的杜林祥顯得有些拘謹,還是孫興國一把將他按到座位上,並問道:「老杜,今晚喝什麼酒?」

杜林祥說:「客隨主便。」

孫興國又看了看馬曉靜,馬曉靜說:「我知道像杜總這樣做工程的肯定是喝白酒。那就來瓶茅台吧!我平時都是喝紅酒,今天也破例陪陪杜總。」

酒菜端上桌后,馬曉靜舉起酒杯:「杜總,今天多虧你仗義執言,我女兒才轉危為安。我敬你三杯,聊表謝意。這三杯是我的意思,你喝多少隨意。」

這麼多年來,杜林祥早就練出一身好酒量,今天當著女人的面更不會示弱。他端起酒杯,毫不猶豫地一連幹了三下。

孫興國隨即也端起杯子:「老杜,我再敬你三下。今天的情形我都看在眼裡,你不光在關鍵時刻仗義執言,而且那幫人氣勢洶洶逼債的時候,你也坐在那裡沒吭聲。夠朋友、夠仗義!」

杜林祥喝下三杯酒後,憨憨地笑了起來:「孫總這可誇獎錯了。我不是不想要錢,而是我這人從農村來的,嘴笨,沒有人家能說會道,所以才一直沒出聲。」

馬曉靜笑了:「杜總可不笨,我看你精明得要緊。剛才這一句話,既是客氣,又把主題引到討債上去了。」

杜林祥說:「我只是實話實說,哪裡曉得馬姐想象力這麼豐富。」

馬曉靜問:「順龍集團差你多少工程款?」

一聽這話,杜林祥心中一陣狂喜。沒準馬曉靜為了答謝,真要破例把錢先還了。如今要結清所有建築商的工程款,順龍集團的確力不從心,可要應付自己那幾百萬,對馬曉靜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杜林祥按捺住欣喜,一臉平靜地說:「不多,就四百多萬。」

不料馬曉靜只淡淡地說了句:「我當是多少,就這麼點小錢。你放心,挺過這陣子,順龍集團是不會賴賬的。」

杜林祥先前的狂喜一掃而空,但他還是不甘心,繼續說道:「馬姐和萬總都是做大生意的,這點錢當然是小錢。可我是小本經營,沒這四百萬,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去。」

孫興國拍了拍他肩膀:「老杜,你也是闖蕩江湖多年的人物了,今天怎麼也一副磨磨嘰嘰的樣子?」

「江湖老,膽子小。出來闖蕩的人,誰心中又能沒個怕字。」杜林祥感嘆道。

馬曉靜撲哧一聲笑了。她隨後拿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優雅地說:「沒想到杜總還挺幽默!不過下午我就說了,按照合同,現在沒到結賬的時候。你們跑來討債,沒道理啊!」

杜林祥說:「馬姐這話說得沒錯。但現在不是出事了嘛,大夥心裡都是七上八下。不瞞你說,過去我做工程時就碰到過,老闆被抓進去后,企業幾天就垮了,欠我的工程款一分都沒要回來。」

孫興國說:「所以啊,想討回債,就不能讓順龍集團垮掉。這就需要杜總出把力。」

杜林祥一臉茫然:「我有什麼辦法?」

馬曉靜放下筷子,不疾不徐地說:「實不相瞞,今天請杜總來,其一是感謝你仗義執言,其二也是有件事想請杜總幫忙。」

杜祥林更加糊塗:「要我幫什麼忙?」

馬曉靜說:「你不是想討債嗎?明天你就可以帶上手底下的工人,去市政府門口討債。」

杜林祥還是不明白:「你們順龍集團欠我的錢,關政府什麼事?」

馬曉靜說:「你就說萬順龍被抓,順龍集團危在旦夕。工人們擔心企業賴賬,自然要向政府求助。」

杜林祥不解地說:「以往,那些民工領不到工錢去圍攻政府,攤上事的企業害怕得不得了,唯恐把事情鬧大。馬姐怎麼鼓勵我們去鬧?真要一鬧,順龍集團不是垮得更快?」

馬曉靜猶豫了一會說:「杜總,我欣賞你是個耿直的漢子,今天也不把話藏著掖著了。咱們省的常務副省長姜菊人,你認識嗎?」

杜林祥點點頭,隨即又搖頭:「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外面不是說姜省長跟萬總關係很好嗎?」

馬曉靜說:「實話告訴你吧,這次抓萬順龍,就是有人想藉機扳倒姜省長。他們用的罪名是偷稅漏稅,那根本只是個幌子。可姜省長不分管政法工作,針對這種獨立個案他不便插手。只要有工人圍攻政府,這事便從單純的經濟案件演變成影響社會穩定的群體性事件,姜省長作為省領導,就可以堂而皇之地過問。」

杜林祥這時不禁想起周玉傑上午講述的傳聞,「這事牽扯到姜省長」。看來,有時謠言竟是遙遙領先的預言。

杜林祥為難地說:「這事牽扯到省領導了,是不是鬧得太大?」

孫興國說:「那是因為我們相信你,把真相告訴你了,你才覺得大。如果只是民工去政府門口討薪,有什麼大不大的?老杜你做工程這麼多年,這種事還見得少嗎?就算鬧起來,誰還敢把你怎麼樣?」

杜林祥仔細一想,孫興國說的不無道理。他又問:「馬姐,這種事幹嘛找我?」

馬曉靜說:「這事我們親自出面肯定不行,得找個信得過的人。你今天仗義執言,令我十分感動。後來我又專門問了你的情況,底下人說這麼多年合作下來,你做的工程質量很有保證,而且在圈子內口碑也挺好。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值得信賴的耿直之人。另外嘛,你是做土建工程的,手底下工人最多。你指揮著人往前一衝,那氣勢才夠壯。」

杜林祥笑了笑:「原來馬姐把我的情況都調查清楚了。」

馬曉靜知道杜林祥還在猶豫,便說:「按道理說,現在我們不會給任何一家建築商結賬。但你要是肯幫忙,我明晚就特批先給你結兩百萬。要是萬順龍最後平安出來了,順龍集團還要再單獨給你五十萬,算是給你手下的工人發出場費。」

如此優厚的條件,杜林祥開始動心了。他又仔細掂量了一下,找一撥工人去政府門口討薪,只要不出現打砸搶燒,自己就不會擔多大責任。再說了,這種事在建築界可謂稀鬆平常,很多人都干過,也沒見出什麼大事。

杜林祥是個商人,風險低、收益高的生意自然不會拒絕。他端起酒杯:「感謝馬姐瞧得起,這事我願意效勞。」

馬曉靜高興地舉起酒杯,說道:「杜總果然是性情中人!記住,明天去政府門口,既不是真鬧,也不是假鬧。《紅樓夢》里寫得好,『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紅樓夢》我沒看過,但如何把握分寸,做到亦真亦假,我還是知道的。」杜林祥拍著胸脯保證。

「亦真亦假才是最厲害的!」馬曉靜莞爾一笑,說,「中國的事,不怕真,不怕假,就怕亦真亦假。我過去喜歡買名牌手袋,大商場里七八千的LV,我很喜歡,人家是牌子貨,該賣這個價。地攤上五六十的LV,我也不害怕,因為人家假得很純真。就怕外貿店裡那些二三千的LV,每一個包還搭配著一段什麼工廠尾單、出口轉內銷的故事。真要下手買了,不知道究竟是揀了便宜還是上了大當。」

一桌人都笑了起來。杜林祥心中很是羨慕,馬曉靜不愧大學老師出身,一件女人們生活中經常遇到的事情,竟被她講得如此富有哲理。自己那個從農村帶出來的老婆,恐怕永遠講不出這種故事。

晚宴結束后,杜林祥顧不上回家,立即把周玉傑、林正亮召集到辦公室。遵照馬曉靜的再三叮囑,杜林祥沒提姜菊人的事,只是說找工人去政府面前鬧一下,沒準能幫上萬順龍。

周玉傑一拍大腿:「只要明晚上她馬曉靜兌現那兩百萬,找工人,小事一樁。咱們不就是干這行的嘛!三哥,你說要多少工人?」

杜林祥說:「既然收了錢,就得把活干漂亮。咱們手下四百多號工人全上,另外再臨時拉幾百人過來,湊夠整數一千,有問題沒有?」

周玉傑斬釘截鐵地說:「沒問題!」

馬曉靜找杜林祥,的確是找對了人。作為土建工程的建築商,杜林祥平時的用工量極大,這麼多年來,在他手下工作過的民工少說好幾千人。周玉傑、林正亮分頭打電話,只用了個把小時,就召集到一千多工人。當然,這年頭出工就得算工錢,按照河州的行規,去政府門口坐一天,每人一百塊,當晚八點之前就要全部兌現。

第二天一早,大隊人馬就浩浩蕩蕩開往河州市政府。周玉傑還特意安排了七八個民工,叫他們把老婆孩子全帶上,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民工們手舉「順龍公司昧良心,不給工人付工錢」「萬順龍,還我工錢」等標牌,瞬間就把市政府前的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

林正亮特意換了身破舊衣服,藏匿在民工隊伍中現場指揮。杜林祥、周玉傑則在廣場對面的酒店裡包下一個房間,隨時關注廣場上的動向。杜林祥最擔心的,是有人干出什麼過火的事情,那樣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他隔半小時就與林正亮通一次話,告訴對方注意控制工人的情緒,同時還反覆叮囑:「如果公安強行清場,千萬不要發生衝突,就叫工人們散了。」

下午四點剛過,馬曉靜打過來電話:「杜總,你不僅把工程質量做得好,干這事也是駕輕就熟啊。你的工人把政府廣場一堵,現在整個市中心一帶都在塞車。」

杜林祥笑著說:「馬姐你滿意就行。」

馬曉靜說:「晚上別收工太早,安排兩三百個工人堅持到十二點,那樣影響就更大。」

杜林祥有些心虛地說:「動靜是不是搞太大了,別適得其反?我看廣場周圍的公安越來越多,他們要強行清場就麻煩了。」

馬曉靜笑著說:「杜總,你放一萬個心,不會有事的。今天中午,河州市公安局的唐局長還和我在一起吃飯。另外,今天六點以前,我就安排財務先打兩百萬到你賬上。」

杜林祥的膽子也壯了起來:「好,就聽馬姐的!」

按照杜林祥的布置,整個靜坐示威活動一直持續到晚上十二點才結束。一整天的活動,沒發生什麼意外。最關鍵的是,馬曉靜也按約定打過來兩百萬,這讓杜林祥十分開心。他拉上周玉傑、林正亮一起去濱江路喝夜啤酒慶功。

三人剛坐下,周玉傑就說:「三個大男人喝酒有什麼意思,要不找幾個美女來?」

林正亮說:「好啊!只不過三哥可是你姐夫,有你這個小舅子在,他好多事放不開。」

周玉傑哈哈笑道:「三哥,這個你放心。大家都是男人,我是不會去打小報告的。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只要你在家對我姐好,在外面耍幾個女人,我一點意見也沒有。」

杜林祥說:「有你玉傑擔著,我還怕什麼?」

周玉傑說:「好,我馬上打電話,叫幾個美女過來。」他撥完電話,又跑去路邊的煙店,買了三包軟中華,過來扔給杜林祥與林正亮一人一包。

杜林祥說:「咱們玉傑現在混得好啊,都是抽軟中華的人了。」

周玉傑說:「一會兒有美女來,咱哥仨也得撐撐面子不是。再說今天剛討回來兩百萬,怎麼著也得獎賞一下自己。」

林正亮問:「你給我們找的都是什麼樣的美女?」

周玉傑說:「有一個叫江小洋,是我的小情人。她是河州春光百貨商城的財務部副經理,我讓她在公司里再找兩個美女過來,怎麼樣?」

杜林祥笑道:「玉傑你行啊,春光百貨可是河州專賣奢侈品的商場,那裡面的女人,真是個頂個的漂亮。」

林正亮也打趣道:「我和三哥的老婆都是剛出來打工那會兒在鄉下找的。只有你,後來在城裡找了個公務員老婆。可你竟然不知足,又出來泡個小情人。我看你小子一天到晚打扮得珠光寶氣的,估計都是在照顧那騷娘兒們的生意吧?」

周玉傑說:「那是當然,不然人家怎麼肯跟我好。你們也多去春光百貨買點東西,順便泡幾個妞。」

林正亮擺擺手:「算了,那裡面的衣服實在太貴。你小子一天到晚抽高檔煙,穿名牌衣服,也太他媽會享受生活了!」

「人活著就得享受生活,只會拚命工作有什麼勁!」周玉傑說:「我聽說過一個故事,浙江有位企業家工作太玩命以致英年早逝,他死後妻子攜帶巨額資產嫁給了公司里的司機。司機大發感慨,說以前以為一輩子都只能為老闆打工,現在才明白,老闆一輩子辛苦是在為他打工。」

這則故事,杜林祥也聽說過。他笑著說:「玉傑,你的故事有斷章取義之嫌。人家老婆嫁給司機時可是定好了規矩,遺產只能由前夫的兒子繼承,司機沾不了邊。據說他兒子後來在父親墳前也發了一通感慨:爸爸你真偉大!你的司機娶了我媽,幫你給我媽過性生活,把我帶大,那些錢又被我繼承了。你在世時,司機為你開車,你死了,他還在為你服務,一輩子都在給你打工。」

三人今天的心情本就不錯,聽了這兩個段子,更是笑得直不起腰來。半小時后,江小洋便帶著她的兩位同事趕到。有了美女助陣,氣氛更加活躍。周玉傑叫老闆拿來一副骰子,眾人一邊喝酒,一邊玩骰子,好不快活!

開懷暢飲時,杜林祥也不忘仔細瞧了瞧江小洋。這女人確實很有風韻,一頭長而飄逸的捲髮披在肩上,眼睛里時刻閃著令男人為之瘋狂的秋波。瓜子臉上敷著一層淡淡的妝容,水水的紅唇性感而妖媚。低胸的衣服將她那一對酥胸暴露在外,米白色的衣服將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白嫩。杜林祥在心中罵道:「周玉傑這小子真是艷福不淺!」

喝完酒已是凌晨三點,眾人還沒有散去的意思,又跑去酒店打麻將。難得今天晚上開心,大夥的言語也越來越放肆。有一局,周玉傑摸到一張一條,他看了看江小洋:「哥哥知道你要胡這張牌,就不給你點炮。」

在旁邊圍觀的江小洋的同事笑著說:「周哥,你也真是!你那一條早就給江姐玩膩味了,今天怎麼還捨不得去放一炮?」

江小洋嬌滴滴地說:「誰稀罕!他那一條又小又短,還是留著去和老婆放炮吧,本姑娘大不了自摸。」

林正亮一本正經地嘆了口氣:「江小姐這麼美麗的女人還要自摸,實在是委屈了。」

杜林祥聽到這,笑得一口茶立時噴了出來。旁邊江小洋的同事趕緊來給他捶背:「杜哥,別理這些壞人。他們打色情麻將,你正好做大牌。」

麻將七點半結束,杜林祥開車挨著送人回家。江小洋說自己下午還要上班,家又離得遠,所以想就近找個賓館休息一會兒。周玉傑知道附近有個不錯的賓館,叫杜林祥直接開車去那兒。

下車后,周玉傑與江小洋一前一後走進賓館。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林正亮滿含羨慕地說:「你看他們那如狼似虎的樣子,今上午別想睡覺了。」

杜林祥笑著說:「他年輕,身板硬朗。咱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還是回家老老實實補瞌睡吧。」

接下來的幾天,杜林祥一直關注著順龍集團的情況。先是聽說銀行不僅將順龍集團的賬戶解凍,而且還發放了一筆貸款,後來,那些停工的工地也開始陸續復工。這段時間,一直是馬曉靜在主持順龍集團大局,她將各方面關係打理得井井有條。杜林祥甚至覺得,哪怕萬順龍真是難逃一劫,憑馬曉靜的本事,這家企業也垮不了。

半個月後,杜林祥忽然接到孫興國的電話:「杜總,晚上沒別的安排吧?還在老地方請你吃飯。」

杜林祥問:「有什麼事嗎?」

孫興國說:「你來了就知道了。」

晚上六點,杜林祥準時趕到順龍集團總部。走進頂層的包間,只見馬曉靜、孫興國分坐在兩旁,而中間的主座上,坐著一位穿休閑西裝的中年男人。杜林祥定睛一看,我的乖乖,這不是萬順龍嗎?他什麼時候給放出來的?

杜林祥趕緊跑過去握手。萬順龍還不認識杜林祥,旁邊的馬曉靜介紹說:「順龍,這就是我剛才給你提到的杜林祥杜總,他這次可幫了我們大忙。」

萬順龍熱情地伸出雙手:「林祥,你好啊!咱們以前應該見過面吧?」

杜林祥說:「見過、見過,每年順龍集團的新春團拜會,我都要參加。只不過下面坐著的承包商太多,萬總不一定認得我。」

萬順龍說:「以往是我失禮啦,還望林祥多擔待。以後咱們就是熟人了,常聯繫,多走動。」

萬順龍接著招呼杜林祥坐下:「前段時間的事你也知道,公安部門叫我去協助調查一個案子。有一些誤會,正好借這個機會全部澄清了。所以啊,我也就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我聽曉靜說了,林祥這次為順龍集團出了不少力,今晚我一定要多敬你幾杯酒。」

杜林祥暗自思忖,萬順龍平安無事地出來,順龍集團的難關也就算過去了。那位姜省長的本事的確不小啊!

萬順龍今晚的心情很好,他頻頻舉杯敬酒。不一會兒工夫,一瓶茅台就被他們消滅乾淨。萬順龍招呼人又開了一瓶,他對杜林祥說:「患難見真情啊,林祥夠朋友。曉靜已經給我說了,那天安排工人去政府,你一路忙前忙后,當初承諾給你的五十萬,明天就安排人打到你賬上。另外,往後順龍集團所有樓盤的土建工程,同等條件下都會優先承包給你。」

杜林祥感動地舉起酒杯:「萬總不愧是大生意人,說話做事就是大氣。以後小弟的那點買賣,就靠萬總多幫襯了。」

萬順龍此刻已喝得不少,他頗為豪氣地說:「放心吧,在河州做工程的人,只要跟著我萬順龍,保證他賺個盆滿缽滿。」兩人立時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就在杜林祥放下酒杯的時候,忽然記起一件事!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一個無比大膽的計劃浮現在他腦海。此時,杜林祥還不知道,此刻的靈光乍現,將從此改變自己的人生。

杜林祥又將整個計劃在大腦中迅速地過了一遍,然後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對萬順龍說:「我知道順龍集團在城北有座樓盤叫北國天驕,開盤已經一年多了,一直賣得不好。我如果想買下這個樓盤,不知萬總願不願賣?」

萬順龍收斂起笑容,點燃一支煙說道:「我修房子就是為了賣,有人買,我當然願意賣。關鍵是這價格,你要是砍價太凶,我也受不了啊。」

杜林祥說:「在萬總面前我就直話直說。都在這個圈子裡混著,我也知道北國天驕開盤后,才賣了幾套出去,是順龍集團旗下賣得最差的樓盤。現在這裡的市價也就不到五千元一平方米。我一次性全部拿下,出價三千元一平方米如何?」

萬順龍哈哈笑道:「林祥,我那可有五百套房子,總面積接近五萬平方米。每平方米少兩千,合起來就優惠了你一個億。你這要求,可著實讓我為難啊。」

望著萬順龍一臉為難的表情,杜林祥心中竊喜。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杜林祥深知,任何大生意,不可能一蹴而就,都是砍價砍出來的。你報出一個價格,對方沒有斷然拒絕,而是做出一副為難表情,恰恰說明他已經動心,這樣才有談下去的可能。

杜林祥說:「萬總,人情歸人情,生意歸生意。我現在是想把整個樓盤吃下來,那跟單獨買一套的價格肯定不能一樣。」

萬順龍的腦筋也在飛速運轉。提起北國天驕,的確是他的一塊心病,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多年,這算是最失敗的項目。樓盤地處市郊,緊鄰工業園區,城裡的人幾乎都不願去那兒置業。開盤一年多了,才賣出去幾套,佔用了自己大筆資金。現在有人願意接盤,哪怕便宜點兒扔出去也不是壞事。不過眼前這個土裡土氣的杜林祥,為什麼對這座樓盤情有獨鍾?連他萬順龍都玩不轉的項目,他有本事起死回生?

萬順龍沉默了一陣后,說:「林祥,我跟你說句實在話,修這個樓盤,各種成本加起來,一平方米也就兩千七左右。儘管三千元的價格對我來說也算略有盈餘,但實在有些不甘心。這樣吧,你要誠心買,我三千五拿給你。」

杜林祥想了一會兒,然後狠狠心說:「就依萬總的。不過我首付只能拿出一千萬,剩下的錢,三個月內付清。你也知道,我手頭的現金不寬裕,需要時間籌錢。」

萬順龍說:「這個好說。但有一點,要三個月後,你沒能籌到足夠的錢怎麼辦?」

杜林祥說:「那先前付的一千萬,就當違約金送給順龍集團。」

萬順龍一拍大腿:「好,一言為定!剩下的細節問題,孫興國和你談,如果一切順利,下周就能簽合同。」

離開順龍集團后,杜林祥很是亢奮。腦海里那個大膽的計劃若真能實現,無疑將是自己商業生涯的重要一躍。

今天的晚宴,馬曉靜很少說話。看來這個女人很懂規矩,老公既然安全歸來,自己就該退到幕後。杜林祥記起了老輩人常念叨的一句話:「家有賢妻,夫不得橫禍。」萬順龍真是好福氣啊,娶了個這樣精明幹練、知書達禮的老婆。杜林祥還想起了江小洋,要論風騷嫵媚,馬曉靜當然不如江小洋,可要說到身上那股成熟端莊的貴婦韻味,江小洋真不知差了多少。

如果將女人比作汽車,馬曉靜無疑是氣質尊貴的商務型,江小洋大概屬於動感刺激的越野型。那麼自己的老婆周玉茹呢?杜林祥下意識地嘆了口氣,她過去就是個村姑,如今跟自己進了城,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婦,唉,權且當作經濟型家用轎車吧。

想到這兒,杜林祥心中暗罵:「總覺得別人的老婆好,那可不行啊!」杜林祥趕緊終止這些奇怪的念想,並告誡自己,接下來還有正事要辦。他一踩油門,連家都顧不上回,便駛上高速公路,直奔文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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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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