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倒霉的隨嬰

第三十二節倒霉的隨嬰

「將軍,斗如既然答應了,我們就趕緊給養錡他們送信吧。小理」向木一直對養敖、歸豹他們制定的作戰計劃有點疑慮,擔心斗如根本不出城。現在這封回信打消了他的顧慮。

養敖看大家都沒有異議,就讓一名甲士出去派人送信,然後對大家說:「大家都記住自己的任務了?」「記住了。」有幾個人點點了頭。「我們各自再說一下吧,大家都記清楚,不光自己的行動,還有其他人的。薳和大人?」「我在右側,率30輛戰車搶先出擊楚軍,氣勢要凶。然後佯裝潰敗,戰車由我帶着,在外圍騷擾楚軍,截殺楚軍斥候,步卒則退回中軍後方。」「好的。歸欣大人,您的中軍呢?」「我們要擋住楚軍從正面和右側的進攻,然後慢慢向東,依次退往二號、三號、四號陣地。」「左軍,歸朔大人?」「如果楚軍進攻我,我就假裝潰敗;如果不進攻,我就徐徐後退。反正是先往後退,碰上養慶他們后,一起向東退往二、三、四號陣地。」「養慶?」「我率砲弩旅向東退,保持好隊形,等進入四號陣地后就準備射擊。」

「胡咢,你呢?」「我這個營守衛浮橋。如果楚軍來襲,就假裝逃跑,過河后拆掉浮橋。楚軍不來,我們就等大軍向東南撤退時,再過河拆橋。過河后,我們在對岸隨時接應。」

「唐駟?」這是帳篷里身份最卑微的,工匠。不過他現在是工兵營的營長,在這場戰鬥中也很重要。「回將軍大人,我率工兵營先跟隨養慶公子的砲弩旅,然後率先向東退,到四號陣地后立刻砍伐竹木,修建障礙物。」

養敖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大家注意,一定要讓斗如以為我們是打不過楚軍才敗退。用好那些欺騙他們的旌旗,但是別讓自己的士卒真的亂了。」然後他看向一旁的章通、欒林、華祁、向木。小理名義上自己是統帥,但對於章通他們幾個人,自己也要盡量給足面子。

章通看了大家一眼,然後說:「關鍵是薳和大人那裏,要打得兇猛,又敗得逼真。」然後他轉眼看着姜海濤:「再就是你的旗語和烽煙。養錡、章劌他們能不能在適當的時機出現,讓斗如大吃一驚,可就要看你的了。」

姜海濤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放心吧。你們不是都說明天肯定不會有霧嗎?只要沒霧,他們在10公裏外就能看見烽煙,3公里,最差2公裏外就能看清旗語。我們的整個行動計劃,他們也清清楚楚。怕就怕,我們這4000人演得太好,把斗如嚇回去了。」

就這樣,楚軍一方打算側面迂迴,胡軍一方打算側面佯敗,各自製定了一個作戰計劃。最先行動的,是養錡、章劌率領的那支隊伍,遠在息城的北方,清水河的東岸。

2100人,卻有300輛戰車和30輛運輸車,因此所有士卒,還有工兵營的工匠、奴隸們,基本都坐在車上行軍。只是偶爾碰到上坡,他們就跳下車幫着推一下。

養錡和章劌坐在同一輛戰車上,看着兩名騎兵從前面打馬過來。左邊的夕陽照耀過來,把其中一匹白馬塗成了淡黃色。兩名騎兵來到跟前,調轉馬頭,小跑着跟在車旁。「養將軍,章將軍,歸重營長說前面的第一渡河地點有點問題。偵察兵發現對岸有一隊楚軍士卒準備宿營,大概一個卒。另外,在前面的路上發現一個商隊,30多人,是不是要派人去抓起來?」

章劌皺起了眉頭:「我們已經抓了40多個楚人。帶着他們行軍太麻煩了,有沒有更好的辦法?」養錡無奈地笑了笑:「怎麼辦?捆起來留下,有可能被人救了,回去給楚軍報信。殺了也不行。公子反覆說過,讓我們善待楚人,這樣才是長久之計。」「難道就只能把他們帶到宿營地,半夜再放掉?唉,呆會再說這個吧。渡河地點怎麼辦?」

養錡轉頭問騎兵:「看得出是從哪來的楚軍嗎?」「沒有旗號。不過看起來,像是押送東西的。」「押送糧草?那也不應該走到這裏啊?」章劌說:「也許是迷路了。派人偷偷游過去,偷襲他們?」他自己隨後就搖了搖頭:「不行,太多了。二號渡河地點遠多少?」養錡轉頭看了一下左邊的夕陽:「大概3公里。我們就去那吧,遠不了多少,明天來得及趕到戰場。」章劌聽後點了點頭。

騎兵打馬走了,去通知前面領路的胡貅,還有負責偵察的騎兵營長歸重。養錡、章劌隨後商量了一會,決定還是按照歸豹的吩咐,派10輛戰車過去俘虜那個商隊。

他們倆不知道的是,河對岸的那一卒楚軍是往沂城運送糧草后返回的,半路驚了幾匹馬,跑到河邊才抓回來,看天色已晚,於是就地宿營。他們倆更不可能知道的是,俘虜的商隊是「老熟人」,隨嬰的。

「真倒霉!看來上天就是不想讓我去胡國做生意。」隨嬰看着僕役們把貨物從牛車上拋下,心疼壞了。可是周圍一圈閃亮的矛戈,讓他沒有任何選擇餘地。幾名胡軍士卒還在收拾地上的兵器。

上次在蓼城附近被幾十個強盜奪了貨物、車馬,然後又在回息城的路上遭遇幾名楚國逃兵,搶走了隨嬰的最後一點財物。他們一路忍飢挨餓,總算回到了息城。隨嬰不死心,重新準備了貨物和人馬,打算繞道蔡國前往胡國。為了避免再次被搶,他專門在息城裏請了三位家道敗落的甲士,又招募了九個曾經被楚軍徵召過,有一定作戰經驗的國人。本來靠這些士卒的身手,還有自己的僕役,人手一把的長劍、戈矛,幾把弓箭,就算再碰上幾十個強盜,隨嬰也根本不必擔心。

昨天一早他們離開息城,從浮橋過了清水河,然後向北行進。過浮橋時,隨嬰就發現守橋士卒們似乎有什麼事情,派唐河打聽后才知道,胡國居然向楚國進攻了!隨嬰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繼續去蔡國。首先,他覺得這個消息有點不可思議,多半是假的。其次,就算胡軍真的來了,自己也沒必要等在這裏看打仗。再說自己往北走,胡軍在東面,應該碰不上。

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胡軍真的來了,而且來得這麼快,還往北邊來了!自己僱用的三名甲士一看到蜂擁而來的10輛戰車,立刻就告訴隨嬰:我們打不過,投降吧。

「可惡的胡國人!」隨嬰在心裏暗暗罵了很多遍。不過在其他人看來,胡軍士卒們還不錯,沒有太為難他們,只是把主人的貨物都扔了,然後命令他們或者坐車或者跑步,必須跟在隊伍後面,不準掉隊。他們還被分成幾組,一人掉隊,其餘的通通要被殺,這樣誰都沒機會逃跑。

忠心耿耿的唐河讓隨嬰坐在車上,自己跟在後面跑。車夫也榮幸地繼續趕車,還有閑功夫左右看看。過了一陣,他悄悄對隨嬰說:「主人,您看胡國人的戰車。」隨嬰看了一眼,可是天色已晚,他看不太清。「怎麼了?」「他們的車輪很奇怪,上面的輻條很細,還是斜的。」「是嗎?那又怎麼了?」「他們的車上坐了六個人,可跑得很快。」

隨嬰這下也注意到,胡軍似乎在押著自己這幫俘虜趕路,而且他們的戰車很輕快。他左右看了看,然後問車夫:「我們還是在往北走嗎?」「往西北了。這裏是去晉國的一條路,但走的人不多。您說,他們是不是要去晉國?」隨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當天晚上,隨嬰從唐河那裏聽到了答案:這些胡軍就是去北方和晉軍會合,然後要去攻打沂城。這時他們已經和另外幾十個楚人一起,被囚禁在一個樹林里。繩索反綁着雙手,然後四五個人串成一組,背靠着一棵樹坐下,所以誰也跑不了。唐河是在剛進樹林時,從另外幾個楚人那裏聽到的消息。他們是獵戶,也是胡軍在路上抓的,跑了更多路,差點累趴下。

這個答案並沒有對隨嬰造成什麼影響,因為他此時憋壞了。高聲喊來一名胡軍士卒,對方居然不願意給他解開。「瞎叫什麼!你一個小小的商人,不殺你就不錯了,還敢搗亂。」隨嬰正準備再哀求幾句,對方卻拔出短劍,一下砍到樹上:「你再叫?」

這時另外一名士卒走了過來:「怎麼回事?」先前的士卒收起短劍,踢了隨嬰一下:「你問他。」「沒事了、沒事了。將軍大人。」後來的士卒看了看倆人,然後說:「沒事就好。走吧,趕緊睡覺去。」倆人離開后,隨嬰沖着樹林外那片火堆,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可惡的胡人!我早晚要殺了你們!」

旁邊的唐河開口問道:「主人,您沒事吧。」「哎,沒事了。」確實沒事了,因為他已經尿完了。「主人,就這樣睡一睡吧,明天還不知道怎樣呢。」

胡軍士卒們沒有睡一晚,而是在半夜就悄悄起身。他們沒有驚動俘虜,靜靜地牽馬拉車,回到大路上。原本在後面宿營的大部隊已經上來,2000人立刻向渡河地點趕去。

月光下,養錡看着萑康指揮工兵營組裝竹竿船,對章劌說:「這裏河面不寬,應該比上次快一些。」章劌抬頭看了看明亮的半月:「多虧了這麼好的天氣。到現在為止,我們這一路的運氣是好壞各一半。最好的渡河地點不能走,路上抓的楚人有點多,不過天氣很好,河水不急。不知過河后運氣怎樣,能不能按時趕到戰場。」「我們稍微跑快點就行。」「還有歸重和章午他們,一定要掃清道路。」

為了出其不意地從後面攻擊楚軍,歸重的100騎兵,還有章午率領的一營50輛戰車,將作為前鋒,圍剿路上遭遇的楚軍斥候,原則是一個都不能放過。大部隊也是乘車快速行軍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人能比他們跑得還快,包括楚軍的斥候。

養錡、章劌他們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渡過了清水河。這裏距離息城足足有20多公里,又是半夜,所以沒有遭遇什麼敵人。章劌看了看身後留下來拆浮橋的工兵營,鬆了一口氣:「好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先把第一渡河地點那宿營的楚軍先消滅?」「對,趕緊出發吧。再過四個小時,將軍他們就應該出營列陣了。」

可是他們倆人剛剛乘車前進了一會,前面的隊伍就突然停下了。

五個小時后,養敖他們已經來到了約定地點,列陣迎敵。楚軍也按時來了,雙方擺開架勢,似乎要大打出手。可是戰鬥的進程已經不可能按照雙方預想的那樣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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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級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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