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野種

孩子拖着自己瘦弱的身軀，費力地在安葬自己的母親，腦海中滿是父親殺死母親以及那貴婦向他揮劍的場景，揮之不去。

這時，遠處傳來打鬧的聲音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孩子不由得向打鬧處走去，只見一群十歲出頭的大小孩正在欺負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小野種，讓你搶東西吃。」

「打死你，看你還敢不敢」

大小孩們一邊嘴上罵着，一邊對小男孩拳打腳踢。

小男孩則拚命護著懷裏揣著的兩個包子。

孩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沖了過去喊道：「住手！」

大小孩們回頭望去，見只是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並不放在眼裏，「怎麼，就憑你也敢多管閑事，信不信連你一起揍！」

「你們以大欺小，還人多欺負人少。」孩子絲毫不怯。

「那又怎樣，誰讓他搶我們東西吃。」大小孩們不以為然。

孩子望了眼小男孩揣在懷裏的包子，對大小孩們道：「不過是兩個包子，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嗎？」

「不用你管，給我繼續打！」大小孩們並不理會孩子。

「再不住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孩子惡狠狠道。

「你連自身都難保，還敢多管閑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給我連他一起打！」說罷，大小孩們就要湧上來準備動手。

這時孩子從腰間掏出一把匕首，兩隻手緊握著，一邊在胸前拚命比劃着，一邊道：「我看你們誰敢上來，不怕死的就過來！」

大小孩們知道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誰都不敢冒然上前。

一段時間的僵持之後，大小孩們無奈道：「算你狠，別再讓我們看到你！」說罷便散去了。

待大小孩們走遠，孩子過去扶起小男孩，關心道：「你沒事吧？」

小男孩站起身來，顧不上回答孩子，便大口地吃起了包子。

仔細一看，這小男孩竟就是弄風回憶中在武林山莊門口認親被拒的小男孩。

原來，小男孩自從被文勁拒之武林山莊門外之後，便一直流落街頭，顛沛流離。

「你多久沒吃東西了？」孩子被小男孩的吃相嚇到了。

「三天。」小男孩邊吃邊回道。

「你慢點吃，不夠我那還有。」

「真的嗎？」小男孩聽了吃的更快了。

待小男孩吃完，孩子繼續問道：「你爹娘呢？」

「我娘死了，我爹不要我了。」

「我娘也死了。」

「他們都說我是沒有爹娘的野種。」小男孩說出這句話時顯得很是失落。

「這有什麼？給你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野種。」說罷，孩子脫下了身上的衣服。

但見孩子胸口上傷痕纍纍，並且傷痕連在一起，竟是「野種」二字，只是這兩個「字」上面還有兩條長長的傷痕，只是這兩條傷痕要較新一些，彷彿是為了劃掉這兩個「字」。

「怎麼會這樣？」小男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先前那貴婦將劍揮向孩子的時候並不是要殺他，而是在他胸口用劍刻上了「野種」這兩個字，每一個筆畫都入肉三分。

孩子褪去身上的衣服之後，又拿出了剛剛那把匕首。

「你要做什麼？」小男孩預感到了什麼。

孩子微微一笑，然後咬着牙，用匕首慢慢在「野種」上又劃了一道。

原來，之前的那兩道傷痕也是孩子自己劃上去的。

「你瘋啦！」小男孩趕忙上前想要阻止。

孩子躲了過去，道：「放心，沒事。」

「你不疼嗎？」

「疼。」孩子接着道，「但疼得很舒服。」

說罷，孩子又劃了一道，鮮血已經染紅了孩子的胸膛。小男孩見狀，趕緊用自己的衣服為孩子擦拭。

「從今以後你就跟着我吧，我會保護你的，我們可以一起幫助像我們一樣的孤兒。」孩子望着小男孩認真道。

「保護我？你比我還小，還不知道誰保護誰呢？」小男孩苦笑，卻很開心，「我叫文武，你呢？」

「我叫司徒諒。」孩子回道。

……

「教主，教主……」

「啊？」司徒諒這才回過神來，「怎麼了？」此刻，司徒諒已經坐在了弄風榻前。

「你在想什麼呢？」趙檐問道。

「沒什麼，去把賈茹請過來。」司徒諒道。

不一會兒，手下押著賈茹進屋。

「快放開我！」賈茹掙扎道。

「老實點。」手下不客氣道。

「你們就是這麼請人的嗎？」司徒諒見了，斥責道，「還不快放開。」

手下聽了趕緊放開了賈茹。

「這還差不多。」賈茹沒好氣道。

「姑娘受驚了。」司徒諒一邊安撫賈茹，一邊望着躺在病榻上的弄風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七天之內，只要銀針不拔出，便無大礙。」賈茹回道。

「那這七天之內，你有辦法治好他嗎？」司徒諒追問道。

「沒有。」賈茹回道。

「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司徒諒並不死心。

「如果我有辦法就不會用銀針護住他心脈，出此下策了，就像你……」

「一定會有辦法的！」還沒等賈茹說完，司徒諒趕緊打斷道。

沉默片刻之後，一旁百曉生道：「要不我帶他回天機門找了如神吧，他應該會有辦法。」

「不行，你這次違背命令來救我，現在了如神肯定已經知道你是我安排在他身邊的人，你現在回去等於送死！」司徒諒第一個反對。

「救弄風要緊！」百曉生回道。

「他的命是命，你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你還嫌我們死的兄弟少嗎？」

「那我就不驚動了如神，直接去偷看《天機寶鑒》，《天機寶鑒》裏一定會有救弄風的辦法的。」百曉生只得退而求其次。

司徒諒聽了不語，陷入思考。

百曉生見司徒諒已經有所動搖，繼續道：「別猶豫了，這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況且天機門我再熟悉不過，只要我謹慎行事，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好吧，但我要和你一起去。」司徒諒妥協了。

「教主……」百曉生欲勸。

「不用再說了，就這麼定了。」司徒諒堅定道。

百曉生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

「你們說的《天機寶鑒》到底是什麼東西？」一旁賈茹聽得一頭霧水。

「它是先知，是一切。」百曉生陶醉道。

賈茹仍是不明就裏，也不再追問。

「對了，教主你後來是怎麼逃出武林山莊的？」趙檐問道司徒諒。

「我用九天掩護，與柳絮飛和司徒痕一起趁亂逃走的。」司徒諒回道。

「那他們兩個人呢？」趙檐追問道。

「一起逃出之後我們便各自分開了。」司徒諒回憶起了當時三人的情景……

當時，在九天的掩護之下，司徒諒、柳絮飛和司徒痕三人順利逃走。

「想不到我們三人竟也會有並肩作戰的一天。」司徒諒先開口對二人道。

「呸，你少自以為是。」司徒痕不以為然道，「若不是為了救我堡中之人，我豈會與你聯手？」

「是嗎？」司徒諒笑了笑，道，「那還真是委屈你了，大哥。」

「住口，就憑你也配叫我？」司徒痕怒道，「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為爹報仇！」

「雖然很遺憾，但就憑現在的你還殺不了我。」司徒諒冷冷道。

「你……」司徒痕氣極。

一旁柳絮飛見狀，並不搭理司徒諒與司徒痕二人，而是轉身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一旁司徒諒見了對柳絮飛道。

「不用你管。」柳絮飛回道。

「武林已沒有你的容身之所，要不你就加入我教吧，我定不會虧待你！」司徒諒勸道。

「我上次就已經說過了，我是不會加入你的。」柳絮飛斬釘截鐵道。

「可是……」司徒諒還欲再勸。

「可是什麼？」一旁司徒痕打斷道，「人家都說了不要加入你魔教，你又何必強人所難？」隨後又話鋒一轉，轉而對柳絮飛道：「柳公子不妨隨我一起去孤魂堡，我相信我娘一定會很想見你一面，而且我也可以幫助你重振蜀山。」

「多謝二位的好意，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還是想靠我自己的力量重振蜀山。」柳絮飛回絕道。

「原來是這樣。」趙檐聽完司徒諒的話道，「不過我看你氣色比之前好了很多，使用完九天還是這麼精神，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是因為……」一旁賈茹正要開口。

「那是因為賈茹姑娘醫術高明，治好了我的舊疾，不愧是神醫之女。」司徒諒搶過賈茹的話道。

「多謝姑娘。」趙檐聽了立馬向賈茹行禮，「姑娘真是華佗轉世，治好了我家教主，趙某感激不盡。」

「我……」賈茹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司徒諒見狀趕緊轉移話題，對趙檐道：「我和百曉生去趟天機門，你們照顧好弄風還有她們母女。」

「放心吧，弄風有我照看着，雲朵也一直和她們母女在一起。」趙檐應道。

「那就好。」司徒諒這才稍稍放心。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趙檐追問道。

「馬上就準備出發了。」

「臨行前不去看下她們母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