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摩擦的聲音
?錢串串蹲在地上哭的很悲傷，那些個娃子們早就一鬨而散了，這要是家裡有男人在，哪至於被人這麼欺負。
要說錢串串會武功，還是會的北拳，這上個房頂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啥她不跟那幾個娃子動手呢。
原因很簡單，寡婦，幹啥都理虧，更別說你還跟半大的娃子動手了。
只要不是欺負自己的兒子，其他的委屈，錢串串只能生受著了。
錢串串哭紅了眼睛，抬頭看著天，這糟心的日子什麼時候能熬出頭呦……老娘忍不住要偷男人了……
正想著呢，天空突然一聲炸雷，旱天雷滾滾而過……
「老天爺呀，我不敢啦，你可不要劈了我啊，我還有六歲的娃沒養大呢……」
錢串串嚇的不敢想了，起身找了一塊磚頭爬上房頂把缺口給補上了，這才小心翼翼的沖洗了一番，身上清爽了許多，心情也好了一些。
「還不是得過下去，沒辦法，誰讓咱命苦呢……」
回屋陪著孩子做作業，一直到深夜，現在的孩子，活的比大人還累，人哪，生下來就是來受苦受難的。
到了半夜，臨睡了，屋外又是一聲炸雷，這回不是旱天雷了，轟隆隆的雷聲滾過之後，傾盆大雨隨之而來。
夏夜的暑氣，終於消散了一些，燥熱的人們總算可以睡個好覺了。
只有一個人沒法睡覺，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人就是杜磊。
祖傳的葯靈聖體覺醒之後，每晚都必須練功，練功就是打坐冥想，倒也不難，就算是跟女朋友同居的時候，也不會被懷疑。
最多就是小田田知道我是個比較狂熱的氣功愛好者，而已。
可是，現在，杜磊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完整的，躺在一個不知名的深潭之中，睜目待死。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啊……有人嗎……救命啊……」
練功的時候，杜磊進入了一種渾然忘我的狀態，結果卻是在半空中被驚醒的。
當時杜磊震驚之外還有那麼一絲驚喜，小爺我是不是會飛了啊。
無情的現實擊碎了這個蠢娃的美夢，從半空中落下，砸在一個深潭裡，直接把杜磊摔昏了過去。
等到杜磊再次醒過來，都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渾身難忍的疼痛又把他拽回了現實，自己多半是從山上掉下來的，現在是重傷狀態。
這是怎樣的一種絕望……
傾盆大雨擊打在水潭上，激起了一層白色的水霧，漆黑的夜晚……
不對啊，漆黑的夜晚，又是下大雨，我又是重傷，可是，為什麼我能看得這麼遠這麼清楚呢……
這深潭似乎有一種浮力，因此杜磊並沒有沉下去，不過，杜磊倒是希望還不如沉下去算了，沒直接摔死，淹死也好。
總比就這麼在絕望中等死要好得多。
叫了兩嗓子之後，灌了不少雨水，杜磊也知道沒用了，這深山老林里，這懸崖寒潭下，這深更半夜時，哪裡會有人來救他。
現在也沒時間思考，到底自己是怎麼掉下來的，杜磊悲傷的想著，難道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嗎，可真是不甘心啊。
眼睛倒是什麼都能看見，似乎這漆黑的夜只不過是一塊黑色的幕布，看透了，看穿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纖毫畢現的。
那山頂的巨石，那崖邊的古樹，那一叢開的很好的夏花，那一條……
天哪，我看到了什麼，杜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一條五彩斑斕的巨蛇從潭水邊的一棵古樹上滑動了下來，滑進了寒潭之中，緩緩向杜磊遊了過來。
原本是絕望的等死，等的久了，也就沒有那麼絕望了，可是就在杜磊開始嘗試忘記死亡的臨近，嘗試利用好奇心來打發時間的時候，一條巨蛇出現了……
巨蛇的頭呈三角形，支棱在水面上，看大小跟杜磊的人頭差不多大，這是何等的恐怖。
對於蛇，學醫的杜磊是有所研究的，頭部能比人頭大的蛇，吞下一個人，毫不違和，毫不誇張……
「救命……救命……」
從杜磊的嘴裡發出了兩聲虛弱的喊叫，這是本能的反應，叫兩聲安慰安慰自己。
巨蛇快游過來的時候，杜磊閉上了眼睛，可惜了，剛獲得了一雙神眼，就要葬身蛇腹了，何其不幸，天妒英才啊。
閉上眼睛，杜磊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聽力也突然變得異常的敏銳了，他甚至可以聽見巨蛇在水裡遊動時蛇皮跟水分子發出的摩擦聲。
是的，就是摩擦的聲音，在這暴雨傾盆的夜，在這浮水不沉的寒潭，杜磊聽的非常清楚。
近了，越來越近了，巨蛇已經游到了自己的旁邊。
杜磊甚至能夠聽見巨蛇吐芯子的聲音，細長的叉狀的芯子正在對我這個獵物進行測量嗎？別測了，直接吞吧，肯定沒問題。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摔碎了，杜磊有些奇怪，臟器居然沒啥影響，自己就像是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身不能動，對周遭發生的所有，都是無可奈何。
唉……這樣，一會兒蛇吞我的時候，我要是嚇的尿褲子了，就不算太丟人了吧。
人吧，其實你根本不知道臨死之前你還會想什麼……
杜磊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巨蛇就在自己身邊了，而且，巨蛇的身體正在從水中緩慢的升起，暴雨擊打在蛇皮上然後飛濺開來濺落水中，這些聲音，杜磊都能夠非常細緻的區分出來。
這要是在往常，杜磊肯定是會為自己獲得了神眼、神耳而欣喜不已的。
有了這兩項超常功能，回到城裡租住的房子，晚上睡覺的時候，隔壁如果再發出什麼奇怪的類似肚子疼的女人的慘叫聲，自己就可以一窺究竟，一聽究竟了。
小田田可是非常一本正經的說了，想讓她這麼豪放的慘叫，沒門……
唉……想這些幹什麼，我連眼前的巨蛇都不敢面對，這大約就是人類對死亡的恐懼了吧。
學醫的時候，導師曾經說過，每個人對死亡的看法都不同，每個人面臨死亡時的反應也都不盡相同，死亡對於人類來說，確實還是未知的領域。
杜磊當時是非常不理解導師的這句話的，死了就是死了，我們可都是無神論者。
可是，現在自己面臨死亡了，杜磊突然有些明白導師說的那句話的意義了。
死亡，就像是一扇門，你推開了，走進去，才能知道裡面到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