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議

西鄉，鄉君府，左廂房。

「瑾瑜，身為李氏的未來家主。一定要把李氏的利益放在首位。此次前去西鄉定要成功。」

「玉兒，路上早晚寒冷，這件裘衣是阿母剛剛縫製好的，帶著。」

「夫郎，此次前去西鄉，安全第一，寧可慢點也要避開胡騎。妾與潤兒在家等你回來。」

「大兄，記得帶禮物哦！另外路上小心點。」

「大人，潤兒，不要你走。嗚嗚嗚嗚！潤兒想跟你玩。」

……

臨走時的一幕又一幕在李玉腦海中回想起。沒想到前幾天的告別，竟然成了永訣。族中出過九卿，數百年來紮根於新泰的李氏說沒就沒了。先祖二十餘代的努力，全都化為了烏有。整個新泰李氏的主族就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很憤怒，他很痛苦，他很彷徨，他很無奈。

他恨胡人，但他更恨王氏。是王氏毀了李氏。他想滅了王氏。可是脫離了李氏光環的他又有誰能夠接納他呢？又有誰能夠助他完成復仇呢？

「咚咚」連續的倆聲敲門聲響起，李玉彷彿沒聽見，坐在太師椅上一動不動。「咚咚咚」又一陣敲門響起，李玉還是一動不動。不過門外的人似乎沒打算再敲門。直接推開沒鎖的大門進來了。來人正是楊五少。他身後還跟著倆個各拿著一大壇酒的仆童。仆童把酒罈搬到李玉旁邊的桌子上就離去了。而楊五少直接坐在了李玉旁邊的太師椅上。

楊五少拿起一壇酒對著李玉說道：「李兄，小弟也不會安慰人。某隻知道每當某遇到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喝酒，酒是個好東西，它能使人忘記憂愁，忘記煩惱，忘記痛苦。來，喝。」說完楊五少就捧起酒罈，仰頭灌下，而李玉則沒有動。

「李兄，小弟剛才向主君舉薦了你，主君也非常欣賞你，如果留下，主君打算以從事之位聘請你。來，喝」說完楊五少又舉起酒罈，大口飲酒，但李玉還是沒有動。

「李兄，三年前，小弟的宗族的也被屠滅了，不過小弟的運氣比你好，父母兄長都無事，振興宗族的重任落在了父親和兄長們手裡，但你不一樣，新泰李氏的主枝只剩下了你一根獨苗，振作起來。難道你想讓新泰李氏的傳承斷絕嗎？」楊五少又喝了一口酒，李玉還是沒動。

「李兄，你想報仇，也得拿出讓人滿意的報酬才行。你看你這樣，哪有什麼價值？像個走肉行屍。你在地下的父母妻兒怎麼可能瞑目。」

……

楊五少一邊喝著酒，一邊勸慰著李玉。半刻后，酒量不行的楊五少醉倒在了桌子上。而另一邊李玉仍一動不動。

良久，一陣嘆息從李玉口中發出。李玉舉起一旁的酒罈。狠狠地灌下。酒大都從嘴裡漏出，而李玉則像極了一頭受傷的餓狼。

……

西鄉，鄉君府，聚義廳。

一次會議正在舉行。

「具體的情況就是這樣。」左司馬夏侯溫剛剛彙報完竹里的事情。

「這確實很有可能是個誘餌，不過也是我等的機會。」劉夜想了一會兒說道。

「自我等入主西鄉，「三盜」與我等相爭已有倆年了，雖然我等屢次擊敗「三盜」，然卻不能根除。這次確實是一舉擊滅「南山盜」的好機會。」

「「南山盜」一除，對付剩下的狐山盜，和綠林盜就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

「望諸君共同努力，爭取早日剿滅西鄉盜賊。」

「諾」眾人起身道。

「另外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左司馬來宣布吧！」劉夜道。

「諾」左司馬站起來說道。

「主君這次從東海糜氏那裡販買的再加上擊潰一股乞活賊繳獲的一共得糧三千餘斛。」左司馬夏侯溫宣佈道。

「三千斛，這麼多」下面開始議論紛紛。

「安靜！」夏侯溫吼道。

等眾人靜下來，夏侯溫繼續道：「現在，西鄉也不再缺糧，主君決定擴編武卒同時組建曲，一曲正副官長為曲長和曲副，一曲包括三個武卒屯再加上一個短弓隊。」

眾人又開始議論起來，畢竟加了曲這個編製后，就代表了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可以陞官了。

「同時，主君決定。以這次擊滅「三盜」作為選拔的重要依據。加油吧！各位。」

「什麼，太好了」許多武卒屯長紛紛高興道。如果不是主君在這裡，他們說不定會跳起來慶祝。

在整個西鄉，武卒屯長和屯田司馬的地位其實是差不多。但屯田司馬管的人數是遠遠超過武卒屯長的。屯田司馬有管幾百人的經驗，而武卒屯長卻沒有。武卒屯長雖然戰功大都高於屯田司馬。但無論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都有要考慮資歷。有好幾個屯田司馬都是從一開始就跟隨劉夜的。所以有許多武卒屯長在競爭中並不佔優勢。

但是加了擊滅「三盜」這一項，他們的機會就大多了。畢竟他們是戰兵系而屯田司馬屬於輔兵系。他們要佔不少優勢。

與之相對的屯田司馬則有些沮喪。不過一想到馬上就要擴編，會多出不少武卒屯長的空位。他們的競爭力還是挺強的。心情也回復了不少。沒有人不想往上爬，和武卒相比，屯田卒立功的機會太少了。

「今天，本君還有一件事情要宣布，那就是鑒於擴充武卒的數量太多。預備武卒成為真正的武卒還需多加訓練。本君打算增設練兵官一職，專業負責訓練。以後每名預備武卒成為真正的武卒之前，都要進行為期四個月的新兵訓練。」

「練兵官？」眾人也開始小聲地討論起來。以前預備武卒都是直接進入武卒的，但這些預備武卒顯然很不適應武卒的生活。幾乎每個預備武卒都會脫後腿。主要還是他們的體質不同。武卒都是飽食，隔幾天還有肉。幾乎每個人都是人高馬大的。但預備武卒不同他們在成為武卒之前並不是天天都能吃飽飯的。至於肉食更是想都不敢想。這些預備武卒幾乎每個人體力都非常差，而且訓練同樣差。眾人覺得在中間加個新兵訓練還是不錯的。至於誰成為練兵官倒無所謂，他們都不想。畢竟練兵官一聽就知道是個只有苦勞沒有油水的地方。

「練兵官由范永擔任。他之前在琅琊郡擔任過校尉，有非常豐富的練兵經驗。同時上次擊潰乞活軍，他一人斬首十五級。」

「十五級，這麼多」許多人看范永的目光頓時不一樣了，就連有些坐在他下首，對於范永這個陌生人突然空降到他們前面不爽的人也一樣。倆晉是崇拜強者的，勇士總是能夠受到人們的尊敬。

「諸君還有其他事嗎？」劉夜問道。

「主君，臣有事？」坐在左邊的一名中年男子行禮道。

「說」

「稟主君，此次主君帶回來了六百多屯田奴，再加上本司尚有的，加起來已經超過一千多。房子雖然有些不夠，我等可以伐木造屋。但屯田奴司的司卒卻不夠。為了防止這些人叛亂。臣請求調集部分屯田卒，臨時充當司卒。」

「可」劉夜稍微想了一下答道。

「謝主君」中年男子行禮道。

……

「諸君如若無事，散議吧！」

「恭送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