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送別

?「呼！……」

已經打開了艦體的島風，正檢查著自己身上艦裝的狀態。

島風的艦裝可以說是和其他的驅逐艦娘很不一樣呢……

「Bu~~LLLLLLi！——」

因為圍繞着她漂浮着的，有一隻小炮醬，依然很傻裏傻氣地發着抖音般的萌聲，顯示着它作為最大一隻的浮遊小炮醬的活力。

「La……La！Do！——」

而似是口吃的第二大的小炮醬，正被島風用左手抓着，與右手上拿着的另一個最小的小炮醬拼裝着。

第二大的拉多作為炮身，最小的柔灑則作為炮口，就這麼對接了起來，然後被島風用右手抓住握柄，一下變成了一個科技感滿滿的手持粒子炮。

當然……最大的懸浮小炮醬，布里則是自動開炮，可以說是一種在身邊漂浮着的自動武器吧。

不過也就島風的主炮比較脫離二戰戰艦風格吧……另外的三座魚雷發射器，也和其他的驅逐艦小學生們一樣，一左一右綁在島風裹着紅白條紋長襪的小腿上，多餘出來的一台則在背後的腰間系掛着，兩架艦裝版的高射機炮也被她背在背後，但看起來似乎是可以拿到手上來的樣子……

而那小腳上的白色運動鞋也不見了，只留下沒穿鞋的紅白條紋的女孩小腳……因為艦裝的腳下推進器被島風從地板上提了起來，正慢慢地被放下了組裝好了粒子炮的雙手送往已坐在了地板上的島風腳邊。

「……」

無言的陳杭想着課本上那所說的艦娘作戰。

艦娘作戰，是艦娘的艦體與艦裝的同時作戰。

提爾比茨說過，艦體是艦娘的本質，艦娘的少女形態和艦裝形態則是艦體的具體表現形式，艦體和少女能夠共存，所以也就存在艦體與艦裝同時作戰的可能。

艦體是需要艦娘在空閑時間內補充彈藥、燃油補給的存在，而艦裝則是通過艦娘本身的靈體本質凝聚出的具現化炮彈，只要艦娘還活着，那麼她的本質的半靈體部分則依然存在，所以，可以說艦裝的彈藥是無限的。

然而很明顯的事實是——艦裝武器不管是重量還是口徑，或者大小，都要比艦體的裝備和武器小很多，護甲也會脆弱許多，兩方面都大概只有艦體十分之一左右的面板，所以基本是無法通過艦裝的方式來擊沉敵方艦體的。

不過艦裝雖然不能直接擊沉敵方艦體，卻能對敵方戰艦上的部件進行毀壞攻擊……例如炸了對方的主炮啊，防空武器啊，甲板啊什麼的……如果一發炸進了彈藥艙的話，讓艦體直接連環爆炸而被殉爆，這麼間接擊沉了對方，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而且海戰上就算是用艦體的炮彈打敵方的艦體，命中率也幾乎低得嚇人，那就更別說打體積比起艦體不及百分之一的艦娘少女本體了……想要命中艦裝形態的艦娘，基本不可能，而且能被擊中的艦裝形態艦娘，也只可能是新手艦娘，稍微有點兒戰鬥經驗的艦娘，都可以憑藉着本身艦娘體質就自帶的高反應速度和艦裝的便捷性躲避炮彈，被擊中概率那就是絕對的百分之零了，故艦娘的艦裝作戰，除非是雙方都使用了艦裝進行作戰，不然帶着艦裝，在海面上戰鬥的艦娘幾乎就是絕對安全的。

所以艦裝與艦體同時作戰的話，那就會帶來許多有利的好處。

不過很顯然……大多數的艦娘和深海也都是這樣想的，所以也就衍生出了一些新的概念。

傳統的海戰，遇敵到結束戰鬥的過程先是情報偵查，也就是所謂的索敵階段，了解到了情報之後就針對敵方的航速和陣型以及實力的情況進行戰略性的擺陣以及安排作戰計劃，這就算是作戰的第一步了。

然後接下來的，則是超視距作戰……所謂超視距，簡單來說就是在觀測不到對方本身艦體的情況下的開場作戰（排除潛艇的概念的話），二戰戰艦還沒有發展到導彈艦的那個地步，所以這種超視距作戰，基本都是航母艦載機的活兒，在遇敵之前就可以提前耗損一些艦載機的數量來消耗對方，以進行之後的艦炮對決……當然，也可以不提前攻擊，只派出戰鬥機去攔截對方的艦載機，然後再在情況有利的情況下派出轟炸機或者魚雷機，這樣就可以很好的保持健康的主力輸出機的存活率，從而達到侵略性更強的戰略目的。

艦炮對決……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那就是驅逐艦、巡洋艦、戰列艦之間的魚雷及炮擊的階段，所有的戰前準備和超視距作戰，基本都是圍繞着這個階段來展開的，但其實這個階段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不過它佔據了傳統海戰最重要的地位罷了。

然後自然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就這麼簡單。

但是當艦娘和深海這種可搭載艦裝的靈巧性海上兵器引入戰鬥，而且艦載機也根本不是通過傳統的人類飛行員來控制，而是通過艦娘的精神力來控制的話，戰鬥一下子就變得複雜了。

首先，因為艦娘的技能原因，例如華盛頓的SG雷達，就可以使雙方在索敵階段拉開優劣勢差距，從根本上的對一場戰鬥的大局進行了大方面的控局……也就是一切軍事戰鬥中的戰略目的的建立和執行。

然後，超視距作戰時，因為艦載機屬於艦娘的一部分，由艦娘的精神力控制，艦載機成了艦娘的眼睛，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戰列艦或者巡洋艦等大型主炮的戰艦，就也能進行超視距射擊了，從根本上就對航母這一存在產生了一定的威脅，也起到了很好的戰前消耗作用。

再接着的艦炮對決，還會新增艦裝作戰的概念……即戰場幾乎變為了最前線的艦裝艦娘和艦裝深海在近距離進行艦炮戰鬥，艦體的武器成了遠距離支援武器，航母艦娘則在最後面進行艦載機支援的情況。

如若艦體被傷害，也就是艦娘少女的本體受到了傷害的話，那麼使用艦裝的艦娘也會受到同樣的連鎖傷害……例如艦體的主炮被擊毀了一座，艦裝的主炮便也會被連鎖炸毀一座，即使對方沒有擊中艦裝艦娘一次。

但如果艦娘少女的艦裝身體遭到了傷害，艦體卻不會受傷……因為畢竟艦娘的少女形態只是一種表現形式，並非戰艦的本質，她們相當於是戰艦的精神意識和操控者，被擊傷或者甚至理論擊殺的話，不會從根本上死亡，只是會暫時失去意識，漂泊於海面上，最後因為艦娘本身的少女形態恢復功能而慢慢蘇醒過來，和往常一樣。

當然，這也都是建立在艦體還存在的情況下。

艦娘少女是戰艦的精神意識和操控者……那麼也就意味着，如果艦娘少女失去了意識，那麼除非有一整個戰艦的船員，否則艦體本身，可以說是無任何戰鬥力了，因為沒有人可以操控它，它便也就失去了戰鬥價值，多半也是會在這場艦娘少女被理論擊殺的戰鬥中被擊沉的，那麼失去意識的艦娘少女也同樣會因為艦體消失而真正沉沒。

所以從本質上來說……無論是艦裝少女被理論擊殺，還是艦體被完全擊沉，艦娘都是不可存活的……前者如果艦體還完好無損，（但一場戰鬥中，不動的艦體幾乎不太可能在混戰中存活下來。）或許還有救，但如若是後者，那麼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所以……陳杭這麼看着島風準備離開的背影，自然是有些說不出的奇怪感受。

其實也就無非是，那種送著幾乎是自己的至親之人上戰場的感受吧……

如果她對於自己來說還有特殊意義的話，那就更會讓人心裏不安了。

「……」

不過穿着推進器的小腳，在無言之中於艦長室的門口停止了它與地板之間的鋼鐵迴響。

因為那門口的島風，緩緩回過頭來，輕輕握住門框，眼神里也不知是淡然還是習慣了的無感情眼光。

但那之中，還是有着幾分驅逐艦的柔弱的吧……

「島風……」

陳杭這麼站在指揮台前，輕聲念道。

然後也沒多餘的動作，只是站在那裏。

「……」

但是島風似乎能聽懂他想要說的話一般，迴轉過來了身子。

輕輕地跑回到了陳杭面前。

「呼……」

陳杭無可奈何地閉眼嘆了口氣，然後輕輕地抱住了島風的後背。

抱着那身子尚且依然還很柔軟的少女身子，也沒多說話，只是這麼暫停三秒后，才又分開了。

「去吧。」

然後他點點頭，右手輕握著島風戴着白色手套的左手，用她隨時都可以縮回的力度輕輕感受着，那少女左手慢慢硬化起來的分量。

「嗯……」

然後在島風也默然地點了點頭后，她應了一聲后，那小手便完完全全地如同鋼板一樣，沒了溫度，也沒了柔軟的觸感。

只如同真正的鋼塊一樣冰冷……而又堅硬。

「鐺，鐺，鐺，鐺……」

這次島風快速地跑出了艦長室的門，並沒有猶豫。

「……」

然後陳杭轉過頭，雙手背在身後，又再次看向了遠處不久后就即將遇敵的海面。

抬頭望向了那片海域上空的殘碎白雲，依舊沉默著自己的嗓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