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橫掃

在趙赫一群人歪歪趔趔的走出網吧之後，本來倍感壓抑的一群人突然間放鬆了，黃磊帶頭耶耶的叫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頓時間網吧的情緒沸騰了，彭贏拿出一萬塊扔給王磊。

「蒼蠅哥，我就裝了一會暈，不用給我這麼多吧！」

「別扯犢子，這些錢是兄弟們的辛苦費，願意出去吃、喝、玩的，你就領著出去。不願意出去的按人頭算算一個人合多少錢分給人家，等過幾天把剩餘的錢取回來，我再帶大家出去瀟洒。還有你王磊，趕緊去把你那鬼臉弄乾凈去，蒼蠅圍滿臉。」

一群人又歡呼起來，但誰也沒有注意彭贏背後的襯衫此時已經被汗水浸透。

出了網吧的趙赫聽著身後傳來的陣陣歡呼不由得笑了一下，對他來說這絕對是一種諷刺，不過他不在乎，這些年見過太多自以為是的混混，做了一兩件小事就把自己當大哥了，這樣的人還真活不長久。

「鵬兒，小龍不要緊吧？」

關鵬看了眼自己扶著的黃毛點了點頭。

黃毛此時低著腦袋，在江北黃毛只怕兩個人，一個是親哥張楊，一個就是這個趙赫了。張楊對趙赫也很是尊敬，黃毛有很多惹了又兜不了的事情都是趙赫出面給擺平的。有的事張楊知道，有的不知道。所以黃毛看見趙赫就總覺得心虛。

第三天傍晚。

「東哥，這事兒有點麻煩，趙赫擺明了是要和咱們死磕，我這幾個小兄弟還真不夠看的，要不咱就認慫算了。」

「你知道我在醫院那兩年沒事都在想什麼嗎？每天都在想怎麼為家人討個公道，但是想來想去就沒有一個能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咱和人家不在一個檔次上，沒錢、沒權、沒實力。所以我們需要錢，需要人脈。我的情況你已經知道了一些，但這不是全部，我有能力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何況胡清還沒有出現，咱們一步步往前走，我們要面對的不是張楊，而是向陽公司，是麻子、胡清、葛為民。所以現在無論碰到什麼事，咱都不能認慫，有我在，你放心。」

趙赫和關鵬這兩天該幹嘛還在幹嘛，根本沒把彭贏的事放在心上，要不是黃毛提醒，都忘了約的是今天晚上。關鵬很隨意的叫了20幾個保安，他不認為彭贏會來，就彭贏和他那幾個小青年，關鵬還真沒放在眼裡。

趙赫的想法和關鵬不一樣，他覺得彭贏來與不來在兩可之間。但他知道，憑張華在青岡市的影響力，彭贏找不到什麼有力的幫手，若是敢來，憑這番膽氣打一頓挽回個面子就算了，若是不來，那就對不起了，每天弄一幫人怎麼也要把彭贏和他網吧那群人踩到底。

9點。

由於是放假，洗浴中心就剩下趙赫、關鵬和20幾個保安。說是保安，其實也都是混社會出身，當年跟著張華沒少惹事。張華改做生意了以後，這群小弟也就跟著轉了行，待遇好的不得了。長時間沒和人動動手，都癢得很，聽說晚上可能有人來挑場子，都興奮了，把當年用的順手的傢伙都找了出來。關鵬還特意叮囑別玩大了，嚇唬嚇唬就成。可這群傢伙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瀉火，那還分得清輕重，知道只要不出人命，大哥都能擺平。

黃毛當然不會放棄這個揚眉吐氣的機會，弄了個凳子坐在大廳中央，之所以是坐著是因為兩條腿韌帶撕裂，大夫說沒有半個月是過不去這個勁兒的，畢竟老大的弟弟老是撇著兩條腿不太雅，何況是這麼嚴肅的場合。

正在大家百無聊賴的聊天時，彭贏和李東走了進來。

彭贏還是那分打扮，一件夾克衫，一條牛仔褲，一雙運動鞋，要不是一條腿有點瘸，1米7的他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李東倒是很是惹人注目，將近1.8的身高，虎背狼腰，穿了一套農民工常穿的劣質迷彩服，戴著黑色棒球帽，半低著頭只看得見鼻子和下巴，相較彭贏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關鵬和趙赫正倚著吧台聊天，看到赤手空拳的兩個人不由得一愣，他們沒想到只來了兩個人。特別是關鵬，第一眼看到李東他的目光就定在了李東身上，他是練家子出身，一眼就看出李東的與眾不同，那就是穩，走路超乎常人的穩，沒有多年苦練下盤功夫的人絕不會穩到這種程度，再就是他感覺到了殺氣。

大廳里嘈雜的聊天聲漸漸平靜了下來，大家都在觀察這兩個人。趙赫和關鵬對視了一眼，關鵬低聲對趙赫說「那個戴帽子的不簡單，一會要是動手你千萬別往前靠，別離我太遠。」趙赫皺了皺眉頭，對門口的一個保安擺擺手，電動捲簾門就緩緩的落了下來。

「蒼蠅哥還真有膽氣，倆人就來踩場子，這樣吧，我們這裡20幾個人，對你倆有點不公平，我也不欺負你們，我們二對二的碰碰，你倆今天要是能站著走出去，每個人算一萬給你；若是躺著出去，那對不起，前兩天那5萬你得吐出來，網吧你也別幹了。」

彭贏咬著牙：「十個二對我們一個二唄，幹了！。」

話音剛落，兩個按捺很久的保安非常默契的沖了過來，一人一根棒球棍，到得彭贏他們近前煞腰輪棍動作劃一，就在大家期待一舉建功的時候，兩人就像撞到了無形的屏障，突然間頭後仰、倒飛倒地，便一動不動了，脫了手的棒球棒掉到地上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大廳里瞬間安靜，沒所有人都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除了關鵬。

時間似乎凝固了，李東摘下了帽子，這時大家才發現李東已經站在了彭贏的身前，那張臉給人的感覺除了冰冷再也留不下其他任何印象。彭贏不失時機的點了一根煙，牛x掂了掂本就不太利索的左腿，誰也沒看出來他是在掩飾自己身體不可控的發抖。

關鵬看清楚了，就在兩個保安掄起棍子的一瞬，李東動了，一步衝到兩人面前，兩個直拳毫無技巧可言。但就是這兩拳，關鵬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拳速太快了，兩個保安幾乎是同時中拳，力道也足夠大，但很有分寸，再加一點，兩個人的頸椎肯定會斷掉。

短暫的失神之後，其他保安們慢慢的站了起來，甩棍、砍刀五花八門的傢伙也都亮了出來，眼神凝重、如臨大敵。在第一個愣頭青衝出去之後，大家也都蜂擁而動，什麼二對二直接扔到一邊。李東迎頭上，如虎入羊群，數聲慘叫而後，十幾人倒地，剩餘還在衝鋒過程中的幾個人生生的剎住，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慢慢後退。

「這幾個站著的算不算錢？」李東冷冷的生音響徹整個大廳。

「你他媽還敢往起爬！」撿了根棍子的彭贏正在後面補刀，看誰掙扎就是一棍子，但這一句話把李東創造的氣氛一下子攪沒了。

趙赫的內心是震撼的，他瞥了一眼愣神中的關鵬，見他沒反應，知道今天碰到硬茬了。老江湖見過大場面，風輕雲淡的對猶豫中的保安擺了擺手，大家長出一口氣扔下手裡的傢伙，向趙赫這邊圍攏過來。

「好身手，不知道這位怎麼稱呼？」

「我是彭贏的哥哥，我弟弟幹個網吧不容易，別再找他麻煩。」李東的聲音略顯生硬。彭贏趕緊扔了棍子，捋了捋頭髮極其配合的擺了個自認為瀟洒的姿勢。

「張哥，別打了唄！」聽到黃毛那略帶哭腔的聲音眾人才意識到黃毛那尷尬的處境，李東此時就站在黃毛面前，身後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保安，黃毛一動不敢動的坐在椅子上，發黃的液體順著凳子腿流到地上形成一個小水窪。李東歪著頭面無表情的看著黃毛，黃毛想哭又不敢哭的臉變得有些扭曲。

「交個朋友可好？」趙赫打破尷尬。

「你要是能做了主，我不介意多條路。」李東頭也不抬地答道，就那麼盯著黃毛。

「明天把錢給你送到網吧，有空的話我想請二位吃頓飯，好好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