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黃毛的憤怒

王磊最近心裡有點不痛快，作為彭贏最落魄時碩果僅存的四個小弟之一，他覺得蒼蠅哥不夠意思，自從擺平了閆三和大壯收回來網吧之後，蒼蠅的名號在青岡中學這一片也響亮了起來。周圍的一些社會小青年來捧場的也越來越多。蒼蠅倒也義氣，發煙發飲料，不時地還請一群人搓一頓。他們幾個一直跟著蒼蠅混的反倒是受了冷落。除了能享受每天放學后兩小時的免費上網，沒有別的任何特殊待遇。蒼蠅偶爾去幫人收收帳或是調解個糾紛啥的，也從來不讓他們幾個參與。一到晚上9點就趕他們回家。

王磊背後也找過蒼蠅，打算正式認作小弟，跟著蒼蠅混，可得到的回答是：

「你他媽的啥時候語文、數學能超過歷史的分數就收了你。」

「那下次我歷史只考5分，是不是語文、數學考六分就成了？」

「思維有多遠你就個我滾多遠！」

「墨西哥的甘地都說了不動手也不認熊，你咋還踢我！」

「滾——」

今天網吧生意不錯，20台機子都滿了，烏煙瘴氣的。王磊看了看錶已經快9點了，準備收拾東西走人，就在這時候外面進來7-8個人，為首的一頭黃毛，20多歲，走起路來那叫一個特別，怎麼形容呢，就是全身沒有一處直溜的地方，水蛇腰扭起來本就夠嫵媚的了，腦袋還一晃一晃的，整個一t台貓步。黃毛帶著人直接來到吧台，捏著蘭花指敲了敲櫃檯，「老闆呢？叫你們老闆出來！」

王磊覺得不對，趕忙跑到吧台。

「你找老闆有什麼事么？」

「唷——，眼鏡弟弟蠻帥的么，啥時候有空哥領你出去玩玩，看這小臉夠嫩的。」黃毛說著還順手在王磊臉上摸了一把。他身後那群人笑著起鬨：

「是挺嫩的，身上可能更嫩，龍哥，要不咱把他扒了就地正法算了......」

王磊忽然想起來了，這不男不女的黃毛在青岡市還真有一號，外號「嬌龍」，不是「蛟龍」，這傢伙性取向有點問題，沒事了看上誰家帥哥就是一頓威逼利誘，千方百計的把人弄回去折騰他自己，也算是一個奇葩。不過他有個哥哥卻不一般，青岡市橋北那一片非常有名，叫張楊，這幾年房地產生意火爆，張揚靠拆遷款弄了一個車隊，都是些沒牌照的泥頭車，雇傭了一群小混混，開始混工地。在砸了十幾台車，打傷了數人之後，壟斷了橋北地區房地產建築的沙石材料供應，積累了一定的財富。這兩年又開起了洗浴城、大酒店好幾處產業，有錢有勢，人又比較仗義，捨得為兄弟花錢，手下倒也聚集了一批像關鵬、趙赫在橋北地區成名已久的大混混，在青岡橋北地區算是黑道老大。

王磊不敢耽擱趕緊跑進吧台裡間找彭贏，身後傳來黃毛那戲謔的調侃「這小屁股真翹，早晚收了他......」

「蒼蠅哥，可能要出事！」

「怎麼了？有事慢慢說。」彭贏此時喝著水看著電視，這網吧被閆三佔了之後別的沒動，倒是把這裡間收拾的挺舒服，吃的住的一應俱全，待的很是習慣。

外面黃毛領了一群人來，到這就說是找你，不是來玩的，怕是要找茬。」

「哪個黃毛？帶了多少人？」

「橋北張揚弟弟，不男不女的那個，有7、8個人吧」王磊說完還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被黃毛摸過的臉。

「沒說什麼事？」彭贏問。

「沒有，就說找老闆，看就就沒按什麼好心眼。」

「我知道了，一會出去機靈點，告訴二剛，小波他們，若是動手了小心點別受傷，動完手你們幾個就躺下裝死，最好弄點血抹臉上。」彭贏一邊發信息，一邊叮囑道。

「知道了，可我上哪弄血去？」一見彭贏；臉色不對趕緊補充。

「嗯，小剛鼻子愛出血，我知道咋弄了。」

彭贏收好電話，平復了一下心情，混社會這幾年，他一直都是個底層的小混混，架也沒少打，但也都是小打小鬧，閆三這件事算是最大的一件了。彭贏知道，自從這件事開始，他很少會有安生日子可過了。在稱霸一方呼風喚雨和低頭謹慎做小混混之間，彭贏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彭贏走出吧台的時候黃毛正靠在吧台上對網吧里的少年們指指點點，什麼這個長得俊俏了，那個身材正點了之類的。見到彭贏出來卻有點愣，緊接著問了一句：

「你就是老闆？」

「我是，龍哥跑到我這是想玩一會？」

「呦！瞧你說這話，人家長這麼大都沒這麼直接過，不過你這裡倒是有幾個個看上眼的，你這環境不好，回頭哥帶著出去玩。」說完還向人群里的黃磊拋了個媚眼。

彭贏看著這個扭來扭曲，掐著嗓子說話的黃毛，強忍著胃裡的不適。

「龍哥，我這就是個網吧，哥幾個要是想玩一會，今天我就放幾台機子給大夥，鍾就免了。」

「呦——看不出蒼蠅哥還是個敞亮人，我這也就直說吧，我這幾個兄弟呢最近喜歡上了打遊戲，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今從這過，看你這兒不錯，借我用一陣吧，等哥幾個玩夠了就還你，房費啥的你也不用管了，我自己交，你看咋樣？」

「龍哥，你看我啥本事沒有，就指著這個小網吧混口飯吃，龍哥您抬抬手，兄弟們想玩隨時過來就是了。」

「蒼蠅，說實話吧，有人告訴我這網吧本就是你搶別人的，誰來著？對，搶閆禿子的。閆禿子託人和我說把這網吧給我了。跟你商量是看得起你，趕緊收拾收拾滾蛋，啰嗦個什麼勁兒！那邊那個眼鏡小哥，你以後來哥哥這玩電腦不要錢啊！」

彭贏差點氣樂了，黃毛這二貨仗著他哥哥的勢力沒少在外面惹事，張揚就這麼一個弟弟，也是沒辦法，只能處處給他擦屁股。道上的人都知道這二貨沒多大本事，整天遊手好閒惹是生非，但看在張揚的面子上倒也沒誰和他計較。黃毛也就養成了天下唯我獨大的太子氣勢。彭贏聽出來這事有人挑撥，變耐著性子解釋。

「龍哥，這網吧本就是我花錢弄得，是閆三強佔了去，這事您一打聽都知道。再說你要是拿了去，我和我這幫兄弟粥都喝不上了，您家楊哥不也經常說，不能斷人活路，等過一陣我再找點別的什麼營生，能吃飽了，這網吧我就送您，你看可好？」

黃毛沉下了臉「你知道我最煩的事是什麼嗎？就是有人拿我哥壓我，蒼蠅，別以為你動了閆三就他媽天天下無敵了，我還真沒瞧得起你，今兒我就然你看看，我龍哥想乾的事誰攔著是什麼後果！」說罷對旁邊一壯漢使了個眼色。

跟黃毛來的幾個人都是張楊洗浴中心看場子的小弟，領頭的叫張華，和張楊多少有點遠親，平時在洗浴管管治安、打打雜，倒也輕鬆自在。張楊也囑咐過，讓他看著點這不爭氣的弟弟，別人出大亂子。黃毛雖然不務正業，但大方的很，張華也樂得和這個太子爺混吃混喝，仗著張楊的名氣倒也沒出過什麼大事。黃毛也喜歡找他，非常享受前呼後擁的感覺。今天這事張華根本就沒當回事，一來這蒼蠅名不見經傳，欺負也就欺負了，二來伺候好了這位爺，不定又有什賞錢拿到手，所以張華興奮的狠。見到黃毛使眼色便覺得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隨手掀翻了身邊一台電腦桌，大嚷道「都他媽別玩了，關門了，識趣的都走吧，明天再來，明兒免費一天，隨便玩！」

網吧里來玩玩的大都是蒼蠅的熟人，一半是青崗中學的學生，一半是社會小青年，平時都得過蒼蠅的好處，見有人搗亂非但沒走，反倒圍了上來，有拿玻璃瓶子的，有拿板凳的，倒也顯得頗有氣勢。看到這情況黃毛有點不樂意了，這幫小崽子也有點太猖狂了。

「蒼蠅，這些不會都是你小弟吧，也他媽太嫩了點，咋地，還要跟你哥我好好碰碰是咋地？」

「龍哥，您要玩電腦，弟弟我讓哥玩個痛快，你要搶我飯碗，弟弟還真就不能把這口飯讓給您。」彭贏硬氣的回道。

「張華，你他嗎死人呀，沒見有人欺負我呀！給我打！給我砸！氣死我了」黃毛跟個潑婦一樣跳著腳指著張華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