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關於大水牛的陰影

這天晚上，卓熠修下班回家后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一片看不到邊際的草地，一頭又黑又髒的大水牛正在草地上吃草。大水牛身後有一個小女孩，長得白白胖胖，漆黑的眼睛圓碌碌的，一直盯著他看。

他被小女孩盯得渾身不自在，心裡毛毛的，正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女孩忽然吹了一下口哨。

然後那隻大水牛就像瘋了一樣，突然朝著他跑來，他嚇得拔腿就跑。

但那隻大水牛跑得更快，就在那隻大水牛追上他正要將他撲倒的時候，他醒了……

醒來后的他依舊心有餘悸，感覺那隻大水牛依然還在身旁正在撲向他一樣。

但當他冷靜下來，他又覺得自己有點滑稽，他身為特別行動組的警員，曾參加過十多次大型緝捕行動，在面對兇悍的各類罪犯，他都從沒有害怕過，如今卻害怕夢裡的一隻大水牛？

不過，這不能怪他，因為小學時候發生的一件事，大水牛這種生物變成了他這一輩子都消除不了的可怕的陰影。

在上小學之前，卓熠修一直都住在城裡，那個時候的他從沒想過要走出城市，走進大山。

直到爸媽要出國，將他放到了在鄉村小學里當校長的姥姥身邊時，他才真正開始接觸農村裡的一切。

當時他的一年級同桌是個長得白白胖胖，名字叫做岳幼清的女生，他已經不太記得岳幼清長什麼模樣了，只記得她老是在他面前說她爸媽都在城裡做生意，能掙好多好多的錢。

所以她家境不錯，算是村裡的首富。這也導致她養成了刁蠻跋扈的壞脾氣，兩人做同桌的時候，她沒少欺負他。

比如她故意用點著的火柴嚇唬他，他睜著眼睛不避開，她竟然就真的把還在燃燒著的火柴往他手腕上貼，結果就是，他的手腕被燙傷了，留下了永久性的疤痕。

幸好的是那疤痕剛好是一個月牙形狀的疤痕，雖然沒法消除，但至少不難看，他還能接受。

岳幼清給他造成的傷害不計其數，手腕上的這道傷疤只能算是芝麻綠豆般的小事。

只是他作為男孩子，總覺得自己應該大度一些，才沒有將岳幼清欺負他的事情告訴老師和姥姥。

而後來真正讓他受到心靈創傷，導致他哭著鬧著堅決要回城裡上學的事則是和大水牛有關的事。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是每周一的勞動課，他們班主任安排的勞動任務是給學校的荒地除雜草，以後可以種上有用的植物。

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十分懂事地帶了鋤頭和鐮刀去除草，唯獨岳幼清別具一格，她帶了她家的那頭大水牛過來，理由是牛吃草，可以直接吃掉荒地上的草……

當時的女老師也沒管岳幼清，或許是覺得自己想管也管不了，所以才沒管吧。

一開始，那牛還真的挺安份地吃草，卓熠修因為從沒見過現實中的大水牛，便一直盯著吃草的大水牛看。

後來岳幼清過來拉著他的手說，「卓熠修，你是不是對大水牛很感興趣？」

他沒答話，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