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三十兩賣了
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擠得五官都快沒了。
蘇九蓁眯了眯眼眸，高氏可真厲害，說是管教孩子，誰也不能說她的不是。
「奶，娘要打死我們，還說我是小賤蹄子，我是奶的孫女兒，我要是小賤蹄子，那奶你是什麼呀？」蘇九蓁扯開了嗓子嚷嚷問道。
蘇丫丫和蘇永景像是配合蘇九蓁，哭聲更高了幾分。
鄉下的屋子本就不隔音，從老蘇家鬧出動靜開始就有人在外面看了，張氏的臉直接黑了下來，陰鷙的視線盯着高氏。
高氏被張氏看的心驚肉跳，不敢對張氏發火，指著蘇九蓁罵道：「小賤蹄子罵的是你，跟你奶有什麼關係！你少胡扯亂攀！娘，你別聽這個小賤蹄子的，她昨兒撞了頭多半是瘋了。」
「怎麼會沒關係，奶，你是我奶的事情也是我胡扯亂攀的嗎？她罵我小賤蹄子，你是我奶，你不就是老賤蹄子了嗎？」蘇九蓁大聲問道。
張氏的臉色更沉，目光陰嗖嗖的，說到底，高氏和這個家裏是最沒關係的，就是個外人，還帶了個小賤貨來吃白飯，居然還敢罵她。張氏也不管蘇九蓁說的真的假的，掄起高氏帶來的木棍就往高氏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個天殺的！打死你個喂不熟的白眼狼！」
「娘，啊！饒命啊娘！娘！」
高氏被張氏打的上躥下跳，蘇素兒還躺在院子裏哀嚎，蘇丫丫和蘇永景扯開嗓子大哭，再加上吵吵嚷嚷的蘇九蓁，整個老蘇家熱鬧非凡，走過的路過的聽說的全聚在外面看熱鬧。
過了一會兒，老蘇頭沉着臉從屋子裏出來，看着這亂七八糟的場面，臉黑的跟個鍋底似的，今兒個，老蘇家面子都要給這些敗家娘們丟盡了！
「住手！」
老蘇頭的話還是有震懾力的，老蘇頭一發話，張氏掄起木棍往高氏身上一丟，冷哼一聲，轉身像是個鬥勝的公雞走到老蘇頭身邊去。
老蘇頭冷厲的視線掃過蘇丫丫和蘇永景，最後落在蘇九蓁的身上，「九兒，這是怎麼回事？」
蘇九蓁的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指著高氏告狀，「爺，娘要殺了我！」
高氏一聽，顧不上身上的疼了，惡狠狠的瞪着蘇九蓁，「你胡說什麼！自從醒來就瘋言瘋語，莫不是得了失心瘋！」
老蘇頭蹙眉，冷冷掃了高氏一眼，沒管高氏，問蘇九蓁，「你娘為什麼要殺了你？」
「她把我賣給庄財主的兒子，我不願意，她就要殺了我！爺，昨兒個發生了什麼，村裏人都看到了，不信你問問大家。」蘇九蓁指著外面看熱鬧的人，眼眸清澈的看着老蘇頭，「爺，我們家什麼時候窮的需要賣閨女來過日子了？」
昨兒個的事情鬧的那麼大，蘇九蓁就不相信蘇家二老一點都不知道，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老二媳婦，真有這回事？」老蘇頭昨天回來就聽說了這件事情，一路上是被人指指點點到家的，今兒個連門都沒敢出，就是因為丟不起這個臉。這要真賣了還好說，正好也攢著錢給老五讀書考舉人，這偏偏還差點把人給打死了！
蘇九兒的爹排名老二，這老二媳婦，指的就是高氏。
高氏連忙搖頭，她知道這個公公是極要面子的，就算是真的，也是絕對不能承認的。
高氏堆著笑說道：「爹，事情不是這樣的。是莊家看上了九兒，想娶九兒過門，說是會對九兒好的，正好九兒也到了要成親的年紀，我這不是要帶着九兒去相看相看嗎？誰知道九兒這丫頭這麼不樂意，居然在門口就跟我鬧，九兒那傷，我也不是故意的，爹，你看，九兒那天咬我的傷口還在呢。」
高氏露出自己肥嘟嘟的手臂，使勁的想讓老蘇頭看到那已經淡的快要看不到的牙齒印。
蘇九蓁冷冷勾唇，高氏敢這樣做，就必定已經有了應對之法，果不其然。
「只是相看相看，娘為什麼要收了莊家給的三十兩銀子？怕是名為相看，實際上我這一去就回不來了吧？到時候娘大可說我同意留在莊家！」
蘇九蓁這話一出，圍觀眾人發出一陣嘩然。
而張氏立即用那雙陰鷙的眼睛陰嗖嗖的盯着高氏，果然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三十兩銀子就這麼偷偷的藏了不上交給她！
高氏被張氏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娘，你不要聽她胡說……」
「我胡說？你敢讓人去莊家求證嗎？」蘇九蓁直接高聲打斷高氏的話。
高氏咬牙切齒的瞪着蘇九蓁，恨不得撲上去吃了她！
三十兩！
這是多少鄉下人一輩子都掙不到的錢，只是買個鄉下農女回去，用不着那麼大手筆吧！
原本看熱鬧的村民們態度立即就變了，要是知道能有那麼多的銀子，讓他們把閨女送過去他們也樂意啊！
那莊家少爺又不是立刻就死了，說不定還能給莊家留下個后，到時候，莊家的財產可不都是蘇九兒的了嗎？
三十兩銀子只是一個開始啊。
想通了這一點，村民們更看不得蘇家好了。
原本蘇家出了一個秀才，在這橋山村裏就是獨一份，這要是再讓蘇家靠蘇九兒發達起來了，那往後蘇家成了大戶，哪裏還看的起他們這些泥腿子？
「蘇老叔，你家好歹出了個秀才，怎能做出賣閨女的事情啊。」
「就是啊，你老蘇家又不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咋能做出這種事情呢？咱莊戶人家誰不窮誰不苦，可也沒聽說過誰家賣閨女的事兒啊！」
有人開了頭，大夥兒毫不客氣的數落起蘇家來。
蘇九蓁帶着弟弟妹妹站在一旁一言不發，這些人未必是真心的替她打抱不平，但此刻是在為她說話，解她此刻燃眉之急就夠了。
把繼女賣去沖喜，蘇家這以後的名聲別想好聽了。
老蘇頭的臉黑的跟個鍋底似的，此刻只覺得臉上無光，還有那三十兩銀子，他是一個子兒都沒有看到，如今還被人嘲笑看不起，這往後還怎麼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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