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護她周全

第三十九章:護她周全

在韓遂面前,那些被世人糾結的難題,似乎都變得微不足道。夕霜打心眼裡承認,他的這種開闊明朗,很容易感染身邊人,包括她。

很快回到清霜鏡鋪,果然如韓遂所料,白衡齊沒有趕上來。夕霜心說或許余家大小姐,更值得花費他一部分的時間。她突然鼓起勇氣對韓遂說:「我和白衡齊的事情,以後我找機會都告訴你。」

韓遂停下腳步,肩膀微微一動,似乎在笑:「忘了就好了,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惦記。」

夕霜像一個剛被吹起的紙燈籠,吹得很大,被他這句話,給戳破了。她忍不住低頭,心想也對,過去就好了,她何必耿耿於懷。

朱雀在鋪子里聽見兩人對話聲,小鳥一樣撲出來:「阿霜,你終於回來了。」

夕霜被她那股勁頭,撲得往後倒退了三四步才站住:「你幾時才能穩重些,要是這樣,你讓我們怎麼放心離開。」

朱雀才見她回來,又聽她說要離開,不滿的撅著嘴道:「你們又要去哪裡?把我和小圓拋下,怎麼不帶我們一起去!」

「實在帶不了,鋪子里還有好多事兒呢,有些客人要回來拿東西,還有三姐那邊也需要人幫襯。」三言兩語的,夕霜大致把三姐家發生的,告訴了小圓和朱雀,過程跌宕起伏,聽得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我和三姐說了,若是有難處讓她過來。她的性格我明白,你要有空去看看她也好,若是見她短缺了什麼,送些給她。」

朱雀邊聽邊點頭:「阿霜,你放心。你說的話我都牢牢記得了,你們這是就要走了嗎?」

夕霜把懷裡三隻小旗南摸出來,朱雀的眼睛都亮了:「這是你們救下來的嗎,所以你們長途跋涉也是要去送它們回家。」

夕霜嗯了一聲,既然答應了,一定要做到的,不是嗎?

「可是阿霜不能離開天秀鎮的。」朱雀還牢牢記著這一點,「離開了會出事的,萬一你出事,我們可怎麼辦?」

「你們放心,我會護她周全。」韓遂一句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朱雀對他的能力,那是深信不疑的。

反而是小圓走到夕霜面前,看一眼小旗南,再看看她:「姐姐,不能離開天秀鎮。還有自己身體的問題,你告訴他了嗎?」

「問題不大,就是本命鏡的能力不能完全施展。這一路過去最多是走道艱難,其他的也沒多大障礙。」夕霜突然很想走出去,正如她當年閉塞在天秀鎮,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離開一樣。韓遂的到來,像是在她面前打開了一扇窗,窗外春色迷人,令人心之嚮往。

「那姐姐,究竟要去哪裡?」小圓的樣子,真不像他的年紀。特別是病癒之後,看起來更有擔當。要不是他鎮宅,夕霜還真不放心把鋪子交給朱雀一個人看管。回頭連個爐火都看不住,要是溢出來把鋪子燒了都有可能。

「去還確山,旗南臨終告訴我的地方,就是還缺山。」韓遂看出小圓的不放心,還有夕霜壓根不知東西南北的表情,「我遊歷之時曾經到過還確山,山體連綿,一眼望不到邊。所以我不能確定幾時才是歸期。可我知道,那山中寧靜祥和,應該沒有危險。」

夕霜取了個玲瓏袋,把必須帶著的物件通通塞進去,朱雀在旁邊補充,往裡面填東西,小聲問道:「阿霜將終身許給他了嗎?」

夕霜差點被嗆住,連咳了幾聲道:「人小鬼大的,你在想什麼呢!我們是去送三隻小旗南歸家,和你說的這個有什麼關係!」

「阿霜若非心中對她存有好感,又怎麼願意同一個陌生男人長途跋涉。你說路途中會發生什麼呢?還真說不好。阿霜,你喜歡他嗎?」朱雀笑盈盈地伸出指尖點了點小旗南的腦袋。

夕霜被問住了,隔了片刻才道:「我想,我應該是喜歡他。」原來這話說出口也沒多難。

「可他是個流浪漢,不知身份底細,不知年齡家世,你問過他沒有?」朱雀邊問邊偷偷看韓遂。小圓倒是乖巧知道沏茶端給他。兩人低聲在說著什麼,應該是韓遂在教小圓一些東西,包括店鋪前的陣法啟動。

「身份什麼不重要,喜歡就是喜歡了。」夕霜的臉終於還是紅了,把最後幾樣胡亂地倒進玲瓏袋,抽繩一拉,袋子縮小,掛在荷包邊,正好大小,「我可告訴你啊,我不在的時候別太小氣。靈石要用就用,別心疼。就算全花光了,回來還能掙的。」

「行啦行啦,我和小圓一起看著鋪子,絕對沒有問題。」朱雀雙手叉腰,一個勁保證。

夕霜笑著摸摸她的頭頂:「辛苦你們了。」

朱雀和小圓依依不捨的,把他們送到門口。韓遂一看夕霜不聲不響的,各種牽記:「早些出發,順利的話,用不了多少日子。」

夕霜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韓遂眉眼間的笑意,被韓遂一把握住手腕,拖著往前走。耳畔聽得韓遂說:「那個白衡齊來了,別轉頭別往後看,他應該沒發現我們離開。這會兒,沖著你鋪子去了。」

「那怎麼行,這個人狡詐多變,小圓和朱雀如何應付他!」夕霜著急了,想要甩開韓遂的手往回走。

「怎麼不能應付,他們應付的,會比你好。」韓遂一針見血的說破。夕霜很快明白過來,朱雀見到白衡齊后,什麼都不會告訴他,而且直接抽出掃帚趕人,才是朱雀一貫的手法。反而是她,對過往扭扭捏捏,心裡諸多不甘,才會放不下。

她想著心事,沒發現跟在身邊,都出了鎮口。韓遂指著某一處,讓她看。她認出,那是花叔最後倒地,傷重不治的地方。原本,光禿禿的泥地,長出一圈半月形的綠葉,鬱鬱蔥蔥的,充滿了生機。

她好奇的走過去,這是怎麼回事?

「他多半在樹林附近徘徊,吸入過滲透出來的毒霧。那毒霧雖說對人體不利,卻是旗南因為悲痛化形而出。旗南在臨死前,解開所有的怨念,因此霧氣消散。這裡才會長出這些。」韓遂垂眼看著夕霜,「穿過小樹林,到了鏡泊湖,一路向北走。還確山還很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夕霜抬眼去看韓遂,才發現他眉宇間有些笑意。她不明白,笑意從何而來。韓遂握住了她的上臂,握得特別緊,不等她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抽身離地,向前疾馳而去。片刻間小樹林,鏡泊湖,全都變成了虛影。

她知道這是因為遁行速度太快,眼睛來不及看。夕霜突然意識到韓遂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還確山雖然遠,也經不起遁形而行。她剛才老老實實和朱雀,交代了又交代,還裝上了這麼一大袋東西在玲瓏袋中,難道說都是白費了力氣!

風很大,吹得頭髮亂舞,張不開嘴,要不然她早就想向韓遂問個明白,為什麼不早說他們不是用雙腳走呢?這一路順風車搭得順心如意,否則她離開天秀鎮就會靈力被壓製得更厲害,別說遁形了,連走路都吃力。

然而有的事情,不能多想。連韓遂都沒料到,不知路途中經過了多少。突然,夕霜的身體變得奇重無比,連他都拉扯不住這個人,完全就是秤砣掉進水裡,硬生生往下落。

韓遂連忙想穩住身形,試了一下,發現不成。他臉色一變,加大了力氣,聽到夕霜哼哼兩下,還有上臂骨頭擠壓所造成的聲響,知道是自己用力太大,夕霜的身體吃不消。他微微鬆了一點點,兩個人已經雙雙滾落在地,就著一個斜坡,足足滾出百多步遠,才勉強停了下來。

夕霜大半個人靠在韓遂懷裡,摔得七葷八素,眼前全是金星,連罵人的力氣,都使不上了。

韓遂同樣摔得厲害,幸而他恢復的快,單手把夕霜身體撐著坐起來,隨即自己也坐穩了。腦袋發悶,耳朵嗡嗡作響,他用力拍了兩下,瓮聲道:「你剛才說離開天秀鎮會發生異常,這就是你說的異常,連我遁形都做不到,誰給你封印的!這是想你死呢,還想讓你好好活著!」

「我娘,我娘親手給我封印的,她說這樣對我好。」夕霜沒有隱瞞,雙腿有點發軟,伸手在膝蓋上揉了兩下,勉強站起來,四下張望,「我沒有出過天秀鎮,不認得方向,更不認的地方。你遊歷諸多,告訴我這是哪裡?」

韓遂剛冒上來的三丈火氣,被這個最簡單的問題,硬生生給壓下去。夕霜看著他一臉的尷尬,歪過頭來,笑了笑道:「原來連你,也不知道這是哪裡,我們方向沒錯吧,別是一開始就走錯路了。」

「我還想問你呢!」韓遂吼了一句,連一貫的鎮定都差點沒維持住,「方向沒錯,只是我們沒有到達目的地。以後有什麼問題,事先不要藏著掖著,否則下次摔得更慘。」

他蹭蹭兩步上前再次握住了夕霜的胳膊,似乎想要重新來一次。夕霜嘴唇動動,偷偷說摔就摔,總比磨磨唧唧的用兩條腿,跋山涉水,要強得多。

一,二,三,韓遂一連嘗試了三次,兩人的身形一動不動,像是紮根在了地上,穩如盤石。

「要不,你鬆開手試試?」夕霜好心的提醒他,真不是他的問題。

韓遂不信邪,夕霜身上的封印難道要強過他?等他發現夕霜臉色慘白,冷汗淋漓,才知道問題大了。

三隻小旗南爬出來,湊到她的臉上去看。韓遂一手把它們撥開,難得眼底溢出慌亂:「你離開天秀鎮是不是不會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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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鏡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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