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就是個渣

第三十一章:就是個渣

韓遂出樹林,依舊沒有捕捉到對方的實體形狀,速度太快,又有毒霧籠罩,無論是目力還是耳力都大打折扣。

妖物的皮被人偷走,毒霧是為了保護它自己,沒有了天然的屏障,它變得異常脆弱。

死循環就是它在樹林中不敢出去,而樹林外的人沒有辦法進來幫它。

除了韓遂,韓遂削弱毒霧的力量,又沒有徹底驅散毒霧,足夠它苟延殘喘。

「它先說的,它相信我。」韓遂想了想問道,「剛才那個人,你相信他嗎?」

夕霜想到突然出現的白衡齊,一時之間各種表情走馬燈似的從臉上走過。韓遂看得津津有味,又不道破。

「這個不是人,就是個渣。」夕霜一點不想承認,自己生命中還認識過這樣一個人。可是,韓遂就在旁邊,剛才什麼沒看見。她有些明白韓遂的意思,並非妖物就是惡的,壞的,比如她腦袋上還時時刻刻頂著一隻正在孵蛋的。

韓遂話風一轉,問及穆家兩口子是否對夕霜動手,話語間又有什麼破綻。既然是甘家索要丟失之物,為什麼沒找到東西先把人殺了!

夕霜哪裡能料到白衡齊的想法,她要是有這本事,當初就不會吃這麼大的虧了。她眼角揚起看韓遂的神情,他應該是猜到什麼,怎麼一點反應沒有!也不笑她兩句,還真沒有,韓遂察覺到她的目光,落下視線,一片磊落。

「這人雖然是在甘家,卻不姓甘,是甘家家主的親信。」夕霜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有勇氣招供了,「我和他以前認識,他裝得人模狗樣的,我差點栽了個大跟頭。」

「人沒事就好。」韓遂給了她五個字,「他應該也得到消息,這事和花家有關。我懷疑三姐說謊。」

「不可能,三姐不會和我說謊的。」夕霜顧不得說那些糟心往事了,「到這個份上了,她說謊沒有意義。」

「我也這樣想,她爹死了,小弟不見,拖著個只會哭的娘親,她為什麼還要騙我們,騙唯一會出手幫她的你。」韓遂把夕霜從頭到腳看一遍,特別仔細,夕霜差點以為自己的臉上要開出花來了,「看你剛才對那人的反應,我有些明白了,你心軟。」

心軟的人,容易相信旁人說的話,一根筋往前,認準是對的就不會錯。

夕霜的嘴巴不饒人,實則心底良善柔軟。看她店中收養的朱雀和小圓,還有說住就住下的韓遂。

韓遂看著她嘴唇撅了撅,唇形好看,彷彿是顆小花骨朵,一下子說不出重話了。若是夕霜身邊有個長輩,至親,這種時候真該好好教訓她一頓,以後再不要吃虧上當了。

可惜有些人骨子裡,生性如此,韓遂不能說她錯了,說不出口啊。

「心軟也不能騙我吧。」夕霜嘀咕了兩句,被韓遂說得不放心。她可就留了一個朱雀在家照顧花家娘倆,要是三姐當真使詐,朱雀應付不來,豈非她的不是。

有些念頭一旦冒出來,容易心急火燎的。夕霜走得比韓遂更快,恨不得抓住他胳膊往前拖。他不應該走得這樣慢,難道說?

「你受傷了。」夕霜意識到忽略了最重要的,韓遂從瀰漫毒霧的樹林回來,不可能毫髮無傷。謝安在的鏡魄可以凈化,他如何處理?

「一點點。」韓遂沒有否認,「很快會好的。」

夕霜直接握住他的手,發現他身體冰涼,手心裡一點正常的溫度都沒有。若是這樣算一點點,她真是太馬虎了,

「先去你家,其他的稍後再說。」韓遂不動聲色地把她的手拂開,「朱雀一個人應付不了兩個。」

「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夕霜心裡又驚又怕,竟然比獨自面對穆家兩口子的時候,心裡還沒底。

「三姐在說謊,三姐的娘也未必真是那麼懦弱無用的。」韓遂示意夕霜繼續回憶,「你記得三姐見到他爹屍體的時候,那個反應嗎?」

有些細節,非要在腦子裡過一遍才格外清晰。夕霜自然是記得,三姐見到花叔的屍體,眼淚不住滾落,她用手掩住大半張面孔。如果眼淚是另外一種掩飾,蓋住要藏得更深的東西,又不想被身邊兩個人發現。那麼哭才是最好的捷徑。

夕霜砰的一腳,把自家院門給踢開。朱雀嚇得尖叫不停,等她看清楚回來的是他們倆個,撲在夕霜差點哭出來:「你可算是回來了,她們,她們都走了。」

韓遂在院中環顧一周,確定了朱雀這句話的意思,花家母女倆不在這裡了:「他們去哪裡了你可知道?」

「我不知道,阿霜說要看好她們,三姐又說要走。我說怎麼也得等阿霜回來才行,可我拖不住她們。還有我被她推了一把,她的力氣好大。」朱雀委屈得眼淚直流,」她們空著手就走了,什麼都沒拿。」

「誰推了你吧?誰的力氣好大?」夕霜越聽越不是滋味,真被韓遂說中了。

朱雀連忙跟著進來:「三姐推了我,三姐的力氣特別大。還有花嬸也不對勁,樣子怪怪的。她這裡好像長出了什麼東西。」

夕霜回頭見朱雀托住半張臉,比劃著表示花嬸的臉上長出什麼,所以才著急要離開。

「有東西不見了。」韓遂把花家母女暫住的那一間掃了一眼。

「我看著她們空手走的,真沒有拿我們的東西。」朱雀一聽人沒了,東西又少了,生怕夕霜怪罪,連聲解釋道,「她們若是拿了,我一定不會遺漏的。」

韓遂只看向夕霜,夕霜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花叔的骨灰包,她們沒有把骨灰包拿走。當時被穆望春追趕,她還幫忙抱過,挺沉的。她知道朱雀有點馬虎,可當著面拿不拿走這樣一大包東西,總不能搞錯吧。

「這麼重要的東西,沒道理留在我們這裡的。」朱雀幫忙在床上床下的翻找,哪裡有把這個寄存在別人家的。

韓遂揮揮手,讓她先安靜下來。花三姐來的時候,始終抱著那個骨灰包。其實她第二次從花家出來,別人只留意到外觀,潛意識認定她抱著的就是親爹的骨灰,即便是裡面換了其他東西,誰也不會去想那麼多的。

「你說花嬸的臉上長出什麼?」韓遂板下臉,朱雀有點哆嗦。

「有點反光,她一直待在屋子角落,光線不好,就是臨走的時候,我多看了一眼。」朱雀關鍵時候結巴了。

「是不是像魚鱗片一樣的東西?」夕霜不知怎麼就想到了,會反光的,「她臉上長了很多。」

朱雀一臉原來你們都知道的表情:「對,就是鱗片一樣的,半張臉全都是的。」

「東西在花家母女身上,三姐抱著的也不是骨灰。是,是你見到的那個妖物的皮囊。」夕霜心口都發涼了,她拼著命想要保護著的人,到底在暗地裡又做了什麼!

「那個白衡齊離開,消息帶回離馭圃去,他不能來,其他人還是能來的。那就要看誰的速度快了。」韓遂聽到咣當一聲,轉過身去看到朱雀瞪著一雙眼,吃驚的樣子比剛才更嚴重了,「你怎麼了?還是想到什麼?」

「你剛才說誰?」朱雀的舌頭打結了,「我沒有聽錯吧。」

「白衡齊,你沒聽錯。」韓遂看她的樣子,還能不知道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他很快還會來的,你要不要親口問問?」

朱雀呲溜一下跑出去,不敢看此時此刻夕霜的反應。媽呀,這人才來幾天,肯定不知道阿霜以前和白衡齊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她少見多怪。」夕霜面無表情的看著韓遂,「你最好不要問。」

韓遂在緊張之餘,突然想笑:「我要問什麼了?」

「什麼都別問,關於白衡齊的任何問題,我和這人早就沒有關係了!」夕霜喊得屋子裡有迴音了,耳朵嗡嗡作響。

「我見他臉上有個巴掌印。」韓遂發現夕霜的後背僵硬,只要說錯一句話,她能直接逃跑,「打得挺好,有些人就是欠抽。」

夕霜全副武裝,就像刺蝟準備進攻,被韓遂說的,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只紙做的,氣全跑了。

「找到三姐,才有救人的機會。」韓遂沒興趣了解夕霜的過往,他出現的時候,她過得不怎麼好。可是過了這幾天,他又覺得夕霜會過日子,勝過旁人太多。

夕霜剛才沒好意思說,她不覺得花家娘倆做了多見不得人的壞事,她們會跑是因為害怕,或許是不想牽連太多。

韓遂讓她冷靜下來,了解越多的人越可能排查出線索。夕霜比其他人的優勢在於,她和花家交往數年,關係向來不錯。

「我想了幾個地方,去找找。」夕霜反覆告訴自己,不能太急,越急越容易出錯。這種情況下,錯一步搭進去的就是人命。看穆家倆口子的下場,她不敢想要是花家娘倆落在白衡齊手中會是什麼結果。

「我陪你去。」韓遂沒有多餘的話,卻轉過身把朱雀抓出來,「你去店裡和小圓待在一起,店鋪照常開,那裡真有人要動你們,陣法啟開,能護你們一時周全。」

朱雀懵懂的,被韓遂帶出院子,夕霜把院門鎖好。這地方看著隱蔽,其實從邱家上次來過人以後,她就知道,眼下最安全的就是清霜鏡鋪,還有,她看一眼身邊人,韓遂在的地方。

這人中了毒霧,不聲不響的,夕霜多少有些擔心,看他臉色如常,似乎又不嚴重。

「走了,掐著時間的,別走神。」韓遂的手掌在她後背拍了一下,夕霜本來重得像是灌鉛的兩條腿,突然來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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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鏡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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