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是我的太陽（六）

小石頭癟癟嘴，已經止住的眼淚這會兒又有掉落的趨勢。

駱米是真急了，今天這孩子怎麼有點不對勁兒呢？往常若是尉遲家的野小子欺負小石頭，她可不會輕易認輸，向她們告狀或者示軟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夜也坐不住了，起了身蹲守在駱米娘倆跟前，一掌輕輕撫著小石頭的腦袋，與駱米對視一眼后玩笑道：「雨兒今天成了淚包，看來這小石頭的名字以後都得叫成小淚包。」

駱米也跟着附和道：「對呀！等下次石大哥來梡國，我們得讓他可勁兒的笑笑他這個變成小淚包的乾女兒。」

踞「哇......」

駱米的話剛說完，小石頭那欲掉的珍珠成了決堤的河壩，哭聲儼然大過了剛才在池邊的動靜。

屋內的四人，除了小石頭，其餘三人皆是一驚，然後使了全身解數哄著這個寶貝兒。小石頭全然不顧，該怎麼哭就怎麼哭，哭的屋內的人是肝腸寸斷，卻毫無章法。最後，在夜的哄騙下，終於半抽噎地說出了緣由。

槽「尉遲凌說...說...說有了小弟弟小妹妹，他以後...以後就是家裏的...的...老大，得照顧弟弟妹妹，當...當個好哥哥。」

「凌兒說的沒錯呀，你想啊，小弟弟小妹妹多可愛呀，他是家裏的長子，當然要保護弟弟妹妹。就像子言一樣，你是他的妹妹，看他多疼你。」駱米耐心地哄著懷裏的小祖宗。

「不一樣，不一樣，子言哥是大姑姑家的，尉遲凌的弟弟妹妹是他自己家的，他說...他說...說......」

小石頭一個「說」字停在那，聽得一屋子的人是毛焦火辣。駱米本就是個急性子，耐性自然是沒有多少的，張了嘴就要讓小石頭說個痛快，卻不想有人比她更急。

「曉雨若是還說不出來的話，那爹就要走了。」夜作勢起身，剛剛站立，袍后便傳來了小小的拉扯力量。

「尉遲凌說...說他以後再也不稀罕跟曉雨玩了，除非...除非...」

「好吧，我也答應了大姑姑晚些時候陪她走棋，既然小石頭不想說，那娘和爹就一起走了。」駱米這心口子跟聽了硬物劃過玻璃似的，癢得慌。

「尉遲凌說，除非爹跟娘也生小弟弟小妹妹陪着他家的小弟弟小妹妹，要不然他以後都不理我了。」

「......」

「......」

......

沉默能換來什麼？很多。此刻的沉默換來的是小石頭的安靜，換來的是子言帶走小石頭的尷尬，換來的是半蹲著的男人眉頭深皺的表情。

若說孩子，在現代的家庭的確是一個就夠了，但對於古代來說則是一個家族的的榮耀，特別是皇族。駱米她明白，這麼多年來也想過為寒家再添個子孫，為小石頭再添個玩伴，為他添一個想尉遲家那樣的混小子。

「想也別想，我不許。」夜驟然起身，留下話出了玉人齋。

她想，他卻不許，小石頭的願望她滿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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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嘆口氣，駱米也跟着起身離開了玉人齋，她是得去找寒明雪，若不是荷花池一鬧，現在已經嘮上了嗑。

站在玉人齋的屋頂，夜負手注視着駱米離開的背影，心裏酸澀如泉水外涌。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讓她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

寒明雪舉著棋子往駱米眼前晃了晃，輕聲說道：「弟妹心情似乎不快，是曉雨又闖了禍事讓你頭疼了？」

劉鄲烈叛國被誅，王家家眷悉數流放，若不是王府上下合力保住她與王顏月，她連子言也會失去。大徹大悟之後，她才發現生活原來平淡就好。而王顏月選了駱米療養的庵廟出家向佛，為王家贖罪，為梡國祈福。

「她若是不闖禍，我這頭想必更疼。」落下一子，駱米玩笑道。

「小米，都是為人妻為人母之人，想當初為了生下曉雨，你遭了多大的罪。佩嬤嬤和尉遲也都定了言，你的身子不宜再懷子嗣，小弟是捨不得你。」緊隨駱米落下的子，寒明雪落下了更妙的一子，贏了駱米四子半之多。

「姐姐......」

「你到之前子言帶曉雨來過，現在由蘇嬤嬤陪着正在後院玩。有的事情總是瞞不住的。」將棋子分色裝好，寒明雪知道駱米的心思是放不進這棋局裏了。

應了寒明雪的邀，駱米帶着小石頭在西苑用了晚膳。飯後辭了西苑的主，又牽着女兒在王府內兜起了圈兒，總之她不想那麼快回到南苑。

「娘和爹吵架了嗎？」小石頭突然跑到駱米跟前抱住了她的腰，仰著小臉嘟嘴問著，這表情在王府燈光的映射下特別搞怪。

駱米禁不住笑了起來，蹲下身摟了女兒回答道：「沒有啊！爹和娘很好，我們沒有吵架。」

小石頭舉起肉肉的小手捧了駱米的臉，似要在她臉上看出些破綻，半晌過去沒有結果，於是使出最後絕招，「娘，曉雨累了，想睡覺。」

駱米拍拍女兒的小屁股，寵溺地說道：「那娘抱着你，你靠在娘肩上睡好不好？」

「好，但是娘，我們要快點回南苑，曉雨想要爹爹抱。」

刮刮小石頭挺立的鼻頭，駱米將她抱入懷中附和道：「好，咱們馬上就回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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