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心假心

幾天之後，沐二小姐未邁出房門一步，眼裏的希翼之火逐漸的熄滅，自己出了這種事情，為人父母的未來過問一聲，安慰一下，也不知外面是何光景，可否流言百出?憂心忡忡，卻甚是沒有辦法，因為不敢，因為害怕。

漸漸的，心裏盛滿怨氣，盛怒之下，把梳妝台上物件揮掃在地，發出刺耳的「哐嘡」聲來。

「小姐！」門外貼身丫鬟聽到這般聲音，心驚沖了進來，看到滿地狼藉，眼眶都紅了！

「出去」

「小姐……」

「我叫你出去！」沐二小姐大吼出聲，丫鬟都被震住了！在她的記憶里，小姐一直是溫溫柔柔的，說話溫聲細語，雖懦弱些，但心腸極好，從未這般吼過自己。

為何要這般對我，當日同行人幾許，為何偏偏是那不堪之人救於我?女兒家的名節多重要。想想這十幾載的人生，過得連一個丫鬟都不如，這種日子真的難熬。

清溪一臉的愁容，沒有希望的人生，不如一死了之，或許父母也會為自己流淚吧！

「二小姐呢?」

沐夫人帶着兩個貼身丫鬟，來到清溪住的房間，對着門外的丫鬟問道。

「夫人吉祥，小姐她在屋裏。」丫鬟福了個身，低着頭回答。

「這兩天小姐可有什麼異樣？」

「回夫人的話，小姐有些不開心。」

「不開心?」眼神飄忽幾下，沐夫人想了想，並沒有推門進去，而是轉身離開。

「這女兒才受這麼大的罪，現在正是情緒低落，需要人安慰的時候。按照女兒的稟性，只要我接下來花點兒時間給她一些關心，那麼她必會對自己感恩戴德，自己提出的要求，她會答應的。」走在長廊上，沐夫人就已經想好了對策，讓她答應自己的請求，替兄從軍。

沐夫人嘆了口氣，還是挺為難的，但是誰叫她差點兒就害死了兒子，她這是在贖罪。

是的，清溪和清陽是雙胞胎，清陽雖然早清溪幾分鐘出生，但是身體卻很是羸弱，清溪卻是健健康康的。兄妹倆小時候感情甚好，清溪比較頑皮，帶着清陽去池塘邊抓魚，導致他掉到了池塘裏面，受了風寒，由於身體原因，清陽這一病，便再也沒有好過，這麼多年，一直拖着這病殘之身，一個人躲在院子裏面養病，甚少出來。就連自己這做母親的，也都很少得見他面。

這讓自己如何不心疼愧疚，所以清溪替清陽上戰場是應該的，如果不是她頑皮，陽兒也不會遭這樣的罪。

沐母來到了廚房，這個時候，人們都在忙碌著準備中膳，有的在切菜，有的在弄柴火，還有的在炒菜，廚房裏面好不熱鬧。

「秀娘在嗎？」沐母沖着廚房裏面喊了一聲，裏面立馬就有人回應了！

「在的。」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秀娘在回答了之後就出現了，看到門口的沐夫人，趕緊行禮。

「見過夫人，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你叫廚房弄一隻雞和人蔘一起燉了，做成藥膳，一會兒我叫人過來取。」沐夫人抬起眼瞼，威嚴的對她要求道。

「是，夫人!那奴婢去準備了!」

「去吧！」沐夫人朝她揮了揮手，自己轉身朝着另外一邊的涼亭裏面走去，邊走邊揉揉太陽穴，這幾天府里出現的事情處理起來頗為費神，已經有幾宿沒睡好了！

只待清溪答應去前線，便要輕鬆一些罷。

「夫人，湯已燉好!」秀娘端著一個盤子，上面擺着一個白色的玉碗，裏面裝着噴香的雞肉和湯汁，走到亭子裏面沐母身邊。

「嗯！給我吧！」沐母站起身來，接過秀娘手上的托盤。轉身朝着清溪的院子走去。

到了門口，一如離開之前的模樣，丫鬟站在門口，未曾離開過。見到沐母之後，轉身行了個禮。

「小姐怎麼樣了？」沐母面無表情的看着丫鬟，沉聲問。

「回夫人的話，小姐……小姐她心情不好，如果夫人五安慰安慰小姐的話，小姐應該會愉悅一些。」丫鬟大著膽子低着頭請求，在小姐身邊這麼多年，小姐心裏一直渴望着老爺和夫人的關心，如果夫人能夠開導關心小姐一下，那麼小姐會很開心的。

「嗯！幫我開門吧!」夫人不容置疑的吩咐。

「是!」丫鬟高興的笑起來，雙手推開門，看着夫人走進去，體貼的把門關上。

這下夫人來看小姐，小姐應該會高興一些。丫鬟心裏面想着，真為小姐高興。

「溪兒!」沐夫人走進去的時候，在外室沒有看到清溪，把雞湯放到桌上，邁步走向內室，才到屏風邊，就聽到了壓抑的哭聲，心裏頓時複雜萬分。不可否認因為陽兒的關係，這些年總是對不起女兒，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來看她了？眼裏面閃爍著愧疚，輕輕的喚了一聲。

清溪哭泣之間聽到了這一聲呼喚，身體一僵，不可自信。

我……是不是幻聽了？

立即從床上翻起來，轉身看到了沐夫人，眼眶更紅了，還帶着一些不知所措與慌亂。

「溪兒……」縱有千言萬語，也不知從何說起，最終也只能化作一聲嘆息，慢慢走過去，拉住了清溪的手。

「娘!」感受着手上的溫度，清溪緩和身子，看着她無聲的流淚。

「溪兒，對不起，是娘的錯，忽視了你。你要原諒娘親，這麼多年為了你哥哥……」。還未說完，便要哭了。

清溪最見不得人哭，更何況是自己母親，慌了，伸手擦去沐母的眼淚。

「娘，女兒沒有怪您，哥哥是因為我才這麼多年一病不起，娘您照顧哥哥費心費力的，娘辛苦了！」

「娘的溪兒長大了，懂得理解娘親，娘很欣慰。溪兒，來，娘吩咐廚房給你弄了點兒補湯，先把湯喝了，有什麼事情我們再一起商量。」沐母或許是良心發現，這一刻心裏面竟然是帶着一點真心的，慈愛的拉着清溪的手往外室走。

清溪坐下后，沐母親自給她盛湯，看得清溪忘記了不快，反倒是受寵若驚。

「來，喝喝看，是否合胃口?」把碗放到了清溪面前，沐母笑着說道。

「嗯！謝謝娘!」清溪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裏面，眯上眼睛感受着嘴裏鮮美的味道。

「好吃嗎?」

「嗯！很好吃。」這一刻，清溪心裏甜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