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看不見的推手
在這裡留守的印度巫師絕對是實戰出身，而且經驗老道。
布蘭迪以前打贏過蛇怪，打贏過伏地蝠，打贏過放水嚴重的歐麗安娜，甚至機緣巧合之下，還單方面的暴揍過伏地魔（後腦勺貼膜的那個）。連續的勝利似乎是讓布蘭迪的心態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居然開始認為以自己的水平擺平一兩個傲羅或許是輕輕鬆鬆的事了。
結果現在可好，他這頭一回和印度巫師申請對線，就被對方狠狠地擺了一道。
單從魔力上來說，那個矮個子的可惡傢伙的確算得上實力平平，可那不代表著就好欺負。短暫的交火之後，他發現布蘭迪在刻意的避免使用範圍魔法，便非常果斷的改變了戰術——他開始頻繁利用樹林提供的天然掩體，和布蘭迪打起了游擊。
這下可麻煩了，他耗得起，布蘭迪可耗不起啊！而且更讓布蘭迪頭痛的是，這傢伙還會一種非常特殊的法術，可以無聲無息間鑽進樹榦裡面去。
結果本應電光火石間就能解決的戰鬥，愣是被泥鰍一般滑溜的敵人拖入了泥淖，生生拖延了將近十分鐘才宣告結束——布蘭迪艱難地抓住了一個對方即將和樹榦分離時寶貴的機會，用石化咒將他半個身子封在了樹榦里。而此時，自己身上的鐵甲咒都已經換了第三遍了。
像這樣狡猾的傢伙，還有兩個么？
喘著粗氣的布蘭迪用手捂著額頭，搖搖晃晃地上前，取走了那個印度巫師的魔杖。
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和之前一樣，他的五感隨著咒語的施展逐漸變得混亂而模糊，頻繁念咒帶來的代價就是他眼前的一切都在閃爍個不停。
從自己醒來開始，事情就變得很不正常。
此前為了趕路，他才在一個小時內連續用了三四十道擊退咒，現在又浪費了這麼多的魔力來解決一個傲羅——這已經完完全全超出了他魔力的極限。事實上早幾分鐘之前，他身體內的魔力就應該已經徹底耗盡了才對。
可不知道怎麼的，他依然好端端地站在這兒，魔杖繼續向外噴吐著魔法。
沒有魔力，卻依然能念咒？這話要是說出去，怕是要被世界上所有的巫師笑死。
可現在這種匪夷所思的現象真的在布蘭迪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
而自己，究竟又是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呢？
這麼想著，身上突然湧上一陣惡寒，這種離奇的變化並沒有讓布蘭迪感到開心，反而讓他產生了一種非常怪異而可怕的聯想——他的身體或許正在開始某種不可逆的轉變。
就好像，他正在變成魔法一樣。
…………………………
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一秒鐘，眼中的頻閃終於消失了，布蘭迪搖了搖有些發昏的頭，從那種可怕的譫妄當中暫時解脫出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濕漉漉的，襯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布蘭迪！」
隱約的，遠處似乎傳來了赫敏的呼喊，布蘭迪愣了一下，他立刻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在原地浪費了太長的時間。事實上他現在精神依舊很虛弱，甚至從未如此迫切的想要閉上眼，來好好躺下來睡上一覺，可僅存的理智還是將布蘭迪從意識模糊的邊緣拽了回來——他若無其事地向後揮了揮手，示意赫敏不用擔心，又強迫自己邁開腿腳向前走去。
又走了大概幾百米，樹木便開始變得稀疏了，林中的霧氣隨著太陽的升起而逐漸散去，使得布蘭迪漸漸能夠看見不遠處鬱郁青青的田野、零星的木質房屋和連綿的山丘。這種祥和的田園樂土和他想象中戒備森嚴，會有麻瓜士兵來回巡查的邊境存在著一些差距。要不是他的感知里前面幾十英尺以外，那大片的區域都充斥著淡淡的魔力，他估計會以為自己走錯了方向。
這就是結界魔法么……
探頭探腦地站在結界的邊緣張望，布蘭迪陷入了兩難。
他在布斯巴頓的時候聽尼可·勒梅提及過結界的一些知識，只不過那時候他所有的精力都在第二印的身上，哪有心思去聽那種複雜的魔法理論。結果現在可好，除了知道這玩意兒是由符文鍊金術搭配魔咒學產生的一種較為冷僻的陣地魔法之外，他對搭建方式，效果，乃至如何破解完全一無所知。
可是要想繞開它……布蘭迪顯得有些絕望。
這一帶狀的魔法結界看起來無邊無際，甚至很可能是和其他地區的結界無縫連接起來的，他實在是沒什麼時間和能力再去別的地方打一架了。
那麼現在問題就來了，除了臉探草叢，暴力拆解之外，他還能怎麼辦呢。
哎…
於是，懷著自己沒有好好學習的強烈悔意，布蘭迪毅然決然地踏了進去，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還能活著回去霍格沃茨，一定要像赫敏那樣認認真真地把圖書館里的書都看一遍。
……或者，以後隨身把赫敏帶上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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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界內的世界，怎麼說呢，像是鑽進了一塊巨大的水果布丁。
明明從外面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可進到結界中之後，能明顯的察覺到，那遍布全身的無形壓力：這裡的空氣異常的粘稠，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把它們吸進肺里；身體的各個部位都像是綁了鐵塊，動作變得笨重而遲緩——甚至連鐵甲咒都在某種莫名的力量的抑制下向內坍縮了幾分。
可以壓制魔法效果，這似乎和佩蒂爾家的結界有異曲同工之妙？
他在結界里移動了兩步，隨後毫不猶豫向著前方全力奔跑了起來——沒有時間再去適應結界帶給他的壓制力了，他幾乎是一進入結界就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彷彿空氣中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正悄悄窺視著自己。
而在他前進的方向上，一個漆黑的影子正被發射上天空，緊隨其後的是劇烈的魔法波動。他們看起來已經開始動手施咒了。
沒辦法，那就只能趕在敵人的援兵到來之前，速戰速決吧————
………………
啊？？？
他本以為會在這裡進行一次艱難的巫師決鬥，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用天火聖裁來魚死網破的覺悟。可是現在這種情況，著實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
等一下？為什麼你們自己人會先打起來啊！
追隨著魔法波動的方向，布蘭迪來到一片低矮的山坡上，他看著眼前的狀況，驚訝得合不攏嘴：
那山坡的正下方是塊被灌木和桔梗包圍起來，非常隱蔽的空地。足有十幾英尺方圓，不斷散發出微弱紅光的符文陣就刻畫在那，一個閃閃發光的小東西在為符文陣源源不斷的提供魔力。
而此刻，一男一女，兩個印度巫師正在符文陣的外緣激烈的拼殺——或者說，這是一次極不公平的較量。布蘭迪親眼看見男巫僅僅是做了一個手勢，四周遊盪的魔力便迅速凝結起來，輕易破壞了女巫身上黃澄澄的保護咒。
那個女巫滿臉驚怒地咆哮，用魔杖發射著一道道的魔咒。她的另一隻手臂軟軟垂向相反的一邊，看起來好像是被男巫最開始的襲擊擊碎了關節？
「你居然敢背叛泰戈爾大人！」那女巫怒不可遏地說，「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監察者將會與你不死不休！」
「我倒是覺得，在威脅我之前，你應該先為自己想想，本娜芙。」男巫好整似暇地揮舞著魔杖，將她的咒語全數彈到一邊，甚至連女巫暴怒中施展的索命咒也不過是讓他多皺了皺眉。「你要考慮清楚，這裡可是我的地盤——在完全激髮狀態下的噤聲魔印裡面，還沒有幾個人能夠戰勝守墓人，即使是泰戈爾大人也不行。」
「你這——！」
還沒來得及說完，又是同樣的一個手勢，布蘭迪只見女巫的手臂上爆出一團白光，一聲清脆的喀嚓聲，女巫的另一條胳膊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她看起來已經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可即使是這樣，這個女巫依然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呵。」男巫的表情變得煩躁了起來，他抬起魔杖，念出了對戰以來的第一條咒語。一道乳白色的光擊中了女巫的身體，她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無知與茫然。「痛覺剝奪？監察者無聊的把戲……」
說著，他揚起了頭，眼神終於是看向了在一旁的布蘭迪。後者手足無措地舉起了手裡的魔杖。布蘭迪的心高高的懸起，他平生第一次對自己如此的沒有信心，他甚至都看不懂這個男巫怎麼出的手！
可意外的是，這個男巫似乎並不打算和自己動手。
「討厭的小鬼。」他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說道，然後走到符文陣的中心，將那塊閃亮的東西取了下來——被壓制的魔力幾乎是瞬間便恢復了正常。「三分鐘，帶上你的朋友離開這，本娜芙放出了示警魔法，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布蘭迪驚訝的眨了眨眼。這個人看起來像是……來幫助他們的？
「你是……誰？」他一邊向身後比劃著『會合』的手勢，一邊迷惑地說。
男巫沒有理他，事實上，他看布蘭迪的眼神依舊充滿敵意和厭惡。緊接著，他抬起手：布蘭迪甚至以為他要施法攻擊自己，可沒想到並不是——他將剛剛自己施法的魔杖丟給布蘭迪，隨後又從腰帶間抽出一根魔杖，隨意的向四周念了幾條惡咒。
「擊暈我，然後滾蛋。」他冷冰冰地說，「別再讓我看見你，我會忍不住殺了你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