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翌日——

當我醒來的時候，蘇清酒已經不在了。

垂眸思索一番，也許他早就離開了。

昨夜，發生的事，想必他也是記起了，如此名譽毀在我一個小奴隸身上，不可謂不可惜。

輕嘆一聲。

輕輕掀開棉被，起來身，自小時便常受傷，這些傷早已習慣，也因此自愈能力便強了些，昨日的傷不隨意亂動也是無礙的。

抬眸四處張望，正見一旁的桌上靜靜躺着一套衣服。

走近拿起，粉嫩的顏色，是我曾看過無數女子所穿的。

輕輕展開，上好的布料，繡花精緻，其間隱隱透出光亮來。

心中喜悅，以前總是看着別人穿，如今輪到了自己，倒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蘇清酒倒也是有心之人。

拿着錦衣，照着蘭姐姐所教，一步步穿上，當一套衣服上了身，溫暖的感覺充盈心間。

上下打量一番，眸中難掩喜悅，對着屋內那銅鏡看了許久才確認鏡中人是自己。這是許久不曾看過鏡子，連自己長什麼樣也快忘記了。

鏡中的自己，長發已披散過腰，左右尋視一番，瞥見一旁發繩，心下思量一番，拿起，就著頭髮小心纏繞着。

只是，不知是發繩太過繁雜，還是別的緣故，我始終未成功。

正在我苦惱之際，門開了。

蘇清酒手中端著碗，走了進來。

一臉不知所措，我站起身，看着他，不知道說什麼，良久才說了聲「公子。」

蘇清酒點了點頭，端著碗走近，待到眼前，我才發現那是一碗粥，是一碗散發清香，潔白的米粥。

我吞了吞口水，指了指碗。

「這是，給我的嗎？」

蘇清酒點頭，將碗放在桌上。

「你傷勢尚未痊癒，吃不得葷腥，因而只得先吃點清淡的白粥墊墊肚子了。」

我接過他手裏的粥笑着道謝。

「多謝公子！」

蘇清酒握拳放於唇邊輕咳一聲。

「無事。」

我捧起碗小心品嘗著，入口白粥的清香軟糯，這滋味我已有許久沒嘗過了。

以前總習慣啃饅頭，冷掉的饅頭總是硬邦邦的，入口乾澀，極難下咽。

蘇清酒掀袍坐下，手撐著頭，看着我喝粥。

等到一碗見了底，我才抬起頭，卻恰好撞入他眼眸，他的眸子如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沒有絲毫波瀾，卻似有魔力般引得人不住下陷。

這一次，我愣愣看着他，沒有動作，而他卻撇開了頭。

不清不淡道了句。

「這一身，很適合你。」

我回過神，卻沒聽清他所言，只是問道。

「啊，你說什麼？」

蘇清酒耳垂微紅，站起身。

「沒什麼，你先好好休息。」

我「哦」了一聲，便也不在看他。

蘇清酒最近很奇怪，難道是因為昨晚的事，他不好意思了？還是以為我會叫他負責？不過，昨夜不就是他喝醉了嗎，並無其他干係……但仔細想想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應是極其注重禮儀，所以才會有此番舉動。

只是，他真的多慮了，我小四一向沒心沒肺，這點事情，又怎會放在心上？

罷了，這件事，等他想清吧，若要讓他開口說什麼是不可能了，只因，這些世家公子，多是要面子的，蘇清酒也應是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