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公子？！」

流雲尚未反應過來，便見蘇清酒跪在大夫面前，他一臉不置信，不相信他家公子，會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去求大夫。公子今日是為了哪般？這奴隸的命，當真那般重要？不過萍水相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了一回，公子今日是要救人救到底了？

「求大夫救救他，蘇某在此感激不盡！」

大夫也愣住了，他尚且把生死看得淺淡，如今看着這年輕公子，為一個奴隸跪下，不經有些動容，但更多的只是同情。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人之生死，須臾而已，看得重了反而不利，看得淺淡，反而超脫了自我。

一抔黃土，一具白骨，經年之後不也就化為了塵埃？

大夫搖了搖頭，扶起他。

「我儘力而為……」

蘇清酒一臉感激，手搭上他的手臂，展開眉頭道。

「多謝！」

流雲扶起他，一臉不贊同。

「公子，你今日又是怎麼了？他不過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蘇清酒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床上的他。

順着他的手指，流雲的視線落在他胸前那一片被血映紅的衣襟上。

目光一怔，他上前一步，伸出手去。

蘇清酒皺了皺眉退後一步。

「這並不是我的，而是，他的。他是為了救我才變成如今模樣，而我又怎能忘恩負義，不去救他？」

流雲的手停在半空，聞他所言，久久未語，思緒良久才開口道。

「公子分明救了他，又怎麼成了公子忘恩負義，他救您本就是應該的。」

蘇清酒掀袍坐下，手裏把玩着手上的翡翠戒子道。

「不論怎樣，他會傷這麼重，皆是拜我所賜，我若不對他負責，豈不是有違蘇府名聲？」

流雲聞言，鬆了口氣，也坐下道。

「原來公子是為了蘇府的名譽，流雲還以為……」

蘇清酒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

「以為什麼？」

流雲瞥向一旁茶杯，順勢端起，掩飾自己。

「沒什麼……」

漫不經心開口。

「門外有人……」

仿若未曾說過般，流雲抬起頭來，見的是他臉上的那抹風淡雲輕。

可是，身為暗衛的自覺，他卻知道公子所指什麼。

原來如此，這麼一想一切便也想通了，公子今日的異常，原來是因為有人尾隨，而他居然尚未反應過來……看來，最近是得加強訓練了。

……

夜幕厚重，坐了許久的兩人終於動了。

思索一番，蘇清酒起來身，腳步舒緩，邁進裏間。

簾幔輕輕飄動，那簾后的人兒，影影綽綽，看不分明。

一盞孤燈，火焰明明滅滅。

他掀開帘子。

床前人兒額上放着一塊濕巾，臉頰粉嫩，除去頭髮的遮擋，那一張小巧可人的臉，映入眼帘。

他的目光有些疑惑，順着她的脖子，那一道傷痕已經上了葯，包紮好了，可是那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了，棍棒下落的紅痕……

等等，這……

入目的景象，讓他一時移不開目光，片刻才背轉身去。

她，她竟是女子？！